第12章 第十二章
手机被扔在了桌上，两人出了屏幕，那头的宋左看不到人焦急喊着妈妈。
“诶，妈妈在呢。”宋卯卯忙应声，转过身来才惊觉两人此刻动作太过暧昧。她一手强行抓住他手腕，一手捂住他的唇，整个身子半趴在主巳身上。
就好像，她要强取豪夺了他。
肌肤相贴，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肌肉纹理结实，蓬勃欲出，宋卯卯几乎是瞬间抬起手，直起身子，眼睛弯了弯，带着很要命的无辜感，仓惶又心虚道：“……我不是故意的。”
毫无说服力度的解释，听起来更像是狡辩。
她把作案工具手缩在身后，说话的瞬间不由捻了捻手指，总觉得上面还存留着男人唇瓣的温度，冰凉，柔软……一如在海底，他给她渡气时。
原本已经模糊的感官刺激此刻却好似案件重演在她脑海中浮现，宋卯卯心跳停了半拍，又飞快加速起来。
扑通。
扑通。
说不清是羞还是恼，极致的情绪积累到顶峰，宋卯卯轰地脸红了，颊上透着粉，连睫毛都险些红了。
氤氲之色从外眼角弥漫开来。
主巳狭长黑眸微敛，安静得像夜色葳蕤下的山。
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不落痕迹勾勒着女孩精致仙气的轮廓，眼眸似桃花瓣，似醉似羞，仰起脸跟他说话时，语调里带着颤音，不似勾引，胜似勾引。
他眼尾蓄着欲，眼神赤裸裸勾着她：“你占我便宜。”
“……”
宋卯卯脸上原本淡下去的温度再度沸腾。
她没避让视线，强作淡定。
“什么？我没有。”
主巳睨了一眼她缩得鹌鹑似的小脑袋，微微勾唇，也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
这话听起来，莫名有几分被恶霸欺凌的良家少女含冤莫白的委屈凄楚。
恶霸卯自动带入角色，难免生出一丝愧疚。
“唉，其实我有。”
算了，她还是认了吧。
大女人敢作敢当。
“嗯？嗯。”前一声带着惊奇，后一声带着隐晦，男人眸色比外面浓重黑夜还要深沉，“欠着，以后还我。”
欠着？
以为就此结束的宋卯卯惊了，这玩意还能欠？
还要还他？
怎么还？
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丝亮光，宋卯卯还来不及抓住，就被屏幕那头宋左蛮缠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宋左并不知道自家爹娘发生的事，托着小脸，鬼头鬼脑道：“妈妈，你把手机给爸爸叭，我跟爸爸说，这样爸爸就不会骂你啦。”
呜呜呜。
多么省心的小闺女。
宋卯卯忍痛把手机递给他，还不忘眼巴巴小声叮嘱：“你千万不要训她。”
说完还是不放心，她防贼一样在边上盯着，瞳眸透亮。
“……”
她是不是忘了，他也是孩子的爹。
主巳微叹，接过手机。
抬眸望过去。
屏幕上现出宋左稚嫩天真的小脸，伴随着娇滴滴的童声。
“爸爸。”
知道她有所求。
他绷著脸：“嗯。”
宋左娇滴滴喊：“爸爸，亲亲，人家最喜欢你啦，么么~”
主巳没忍住，冷厉寡淡的眉眼柔和下来，嘴角轻勾起：“嗯。”
“那回来帮我洗床单？”
“好。”
“那我会不会很不孝？”
“不会，宋宋最孝顺了。”
……
一旁的宋卯卯听着父女俩的谈话一愣一愣的，完全呆住。
早知道女儿一个亲亲就能解决，她也不用背上‘强夺民女’的孽债。
挂了电话，主巳把手机递给她，宋卯卯懵逼接过。
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直把她逼得往后退了几步。
主巳把从炉子里一直温着的饭菜拿到桌上，见她傻愣着，沉默两秒，声音低缓沉静：“过来吃饭。”
“哦，好。”
宋卯卯本来已经做好喝一肚子水顶饱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他会给她留了饭菜。
这人还是主巳吗，
不会被掉包了吧。
她努力维持着面部平静地表情，走过去。
两菜一汤，土鸡煨山菌，清炒笋片，紫菜蛋花汤。
味道出乎意料得不错。
宋卯卯记得上次来时膳堂道友的手艺堪忧，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吃饱喝足，宋卯卯利索把碗筷洗了。
累了一天，睡虫也开始上来。
她打着哈欠，下逐客令：“老板，我要睡觉啦。”
所以，麻烦您圆润地高抬贵脚，赶紧走！
主巳暂停了会议，漆黑的眸子冷淡清冽：“你睡，我不出声。”
！！！
这不是出不出声的问题！
她正要细说，又听男人缓缓道来：“长老说进来道观客居香客太多，只余下这一间。”
宋卯卯大脑迟钝地反应了几秒：“……所以？”
主巳眼帘微垂，掩下眸中异色：“安排你我同住。”
“……？！！
宋卯卯眼睛瞪得浑圆，似是受了极大刺激的猫，浑身炸毛。
不对，空明长老怎会安排她和他住一起，孤男寡女的。除非是知道了他们领证的事，可是长老怎么会知道呢。
宋卯卯倏地想起下午上山是主巳说起女儿时，一旁元定震惊的表情，莫非是这小子大嘴巴说出去？
应该是的罢，她不说，主巳不说，只能是他了。
脑子里思绪翻涌，宋卯卯想出门找空明长老再安排个房间，抬脚的刹那又想起当年房间不够，长老甚至让她住了几天山洞。
生生止步。
事已成定局，宋卯卯强压下别扭到脚趾的情绪，斟酌了下词，试探性望向男人：“你晚上不会打嗝磨牙放屁吧？”
“……”主巳指骨抵着额头，抬眸，深看了她一眼。
“你睡床，我睡沙发。”
声音低而清冽，像窗外山林的松间明月。
宋卯卯瞥了一眼一米五的木质沙发，咬牙没说话。
转身睡觉去了。
原以为房间多了一个人，会辗转难眠。
但许是今天太累了，沾上枕头没多久，宋卯卯就沉沉睡去了。
呼吸清浅。
主巳弯了唇角。
第二天天蒙亮时，还在睡梦中的宋卯卯就被空悟长老叫醒了。
她有轻微的起床气，偏偏对着以为大自己许多，脾气还比自己暴躁的老头没法发出了。
只是一早上，宋卯卯练习的时候毁了几十张符纸。
“……”
空悟长老深刻反省。
莫非是自己扰到这对新婚小夫妻的同床鸳鸯梦，恼羞成怒了？
吃午饭时，宋卯卯发现做饭的道友水准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水平。
果真，人不能夸。
下午换了空明长老教导，他不似空悟长老那般脾气暴躁一点就着，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空明长老站在长桌后，“宋长老，今日我们来学习的是引雷符，这道符想要画成并不容易，便是当年我练得时候也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成的，若是等下你画的时候感到吃力，万不可逞能，量力而行，知否？”
宋卯卯乖巧应和：“知。”
空明长老扫了一眼桌上摆放的物件，黄纸，红纸，毛笔，墨汁，砚台，法印……准备妥当。
上香跪拜，祝告天地神祇。
宋卯卯一一看着，留存心间。
正所谓‘画符不知窍，凡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她并不敢肆意妄为。
祝告完毕，空明长老存思运气，行炁于符中，变曲左手四指指尖，二指平伸，指尖朝上，口中轻念咒语，借神灵助威，引雷入符。
一符成，空明长老额头沁出薄汗。
宋卯卯凝神望去，竟看到符纸上滋滋雷电浮现，紫光一闪而过，淡淡灵气从其中溢出，显然神威已具。
空明长老退至一旁，招手示意她过来：“这就是引雷符，引雷大小须得看个人修行，若是等下你引不下来，也不必气馁，多练练会好的。”
“是，长老。”
宋卯卯学着他的模样做完画符前的流程，宁心静气，想学着他的样子念咒，张了张唇，才发现一个也记不住。
她偷偷瞄着一边翻开的符箓书籍，囫囵吞枣念了几遍。
空明长老装作没看见，只思索着晚上得给她加练了。
“咳咳。”
宋卯卯向来会赶眼神。
忙从书上挪开眼，背熟了咒语。
执笔，均匀呼吸，心之所念，落下第一道符文，笔走龙蛇，没有错落停顿，一气呵成。
画毕，宋卯卯看着毫无反应的符箓，表情有些难言。
她记得空明长老画完之后，浮上雷电浮现，反观自己这一张静如死水，宋卯卯估摸着这张引雷符画失败了。
空明长老也是这种想法。
心里虽不免可惜，面上却耐心安慰道：“不打紧，当年我第一次可是连符文都画不全呢，你再练练，没准下一张就成功了。”
“好。”
宋卯卯依言把失败的引雷符放到一边，正打算重新行炁再画一张。
不经意抬眼却见窗外天幕忽明忽亮，风卷残叶，唰唰作响，连带着殿内的帘幔席卷，案上符纸翻飞。
宋卯卯慌乱按住：“长老，快关窗。”
空明长老疾步上前，素来睿智慈怀的双目触及乌云之下直劈而至的紫天玄雷，倏地惊住。
这厢手脚并用的宋卯卯实在撑不下去了，焦急催促道：“长老，快——”
急音戛然而止。
惊雷穿破层叠乌云，刺入玄机殿，直劈入她眉心。
宋卯卯僵直着身体，仰面倒地。
矗立百年的庄严殿宇轰然倒塌，
埋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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