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人约黄昏后
将白骨先生的徽记交付给老王过后，夏小至就领到了四百两银子，以及一块特制的牙牌。
有了这块牙牌之后，他也算是镇安司里面特殊的一份子了。
说好听点是特聘的编外人员，说难听点的话，其实就是个临时工。
虽然平时不用来应卯，但也没有薪水可拿。
时间已经不早了，季姜也下了值，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一起走出了镇安司的大门。
“学长，我请你去打边炉吧！”她笑嘻嘻地出言相邀。
夏小至想了想，就爽利地同意了。
虽然一早就出了门，在外面差不多奔波了一整天，精神有些困倦。但此时回去的话，老周他们多半已经吃过了饭，自己恐怕连洗碗水都没得喝。
还不如跟季姜一起吃完饭再回去，反正也不赶时间，而且又不用自己掏腰包。
这丫头正好还差自己一顿饭呢……
二人在门口等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拦住一辆马车，掀开帘子刚坐上去，就看见书吏老王从后面跑了过来。
“季丫头，等等老夫！搭个便车！”
话音还未落，他就一头扎进了车厢里面。
夏小至倒不觉得有什么，季姜却不太高兴了，拉着脸说道：“老王，你可真是赶趟呀！”
老王此时也觉察到了不对，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却并没有下车的打算。
“这么晚了，这里实在不好拦车。你们就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家里的孙儿还在等着我呢！车资我出！我出！”
他的眼神在俩人之间来回梭巡，手上比划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动作，又问道：“嘿嘿……你俩……好上了？”
季姜立时红了脸，嗔道：“瞎说什么呐！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少年慕艾，这不是很正常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老王我啊，看你俩还真是挺般配的。”
“本姑娘现在要以修行为重，等破境超凡了之后才会考虑个人问题。而且慕不慕爱不爱的，也不管你老王的事。你要是再多嘴，我就真把你踹下去啦！”
她轻轻低下头，看着自己秀美小巧的脚尖。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却藏不住笑意。
老王又是嘿嘿一笑：“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老夫还会看不明白吗？我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夏小至这时忍不住插嘴问道：“王老大人，那你的血压高吗？”
“什么？”老王一怔，没有明白过来。
“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做菜少放点。”
他继续解释道：“而且你确实误会了，我跟季姜之间其实没什么，她只是为了答谢我，准备请我吃顿饭而已。”
老王闻言，又贱兮兮地笑了起来：“既然只是吃饭……那老夫能搭个伙吗？”
季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怕你牙口不好，咬不动！”
说话间，很快就到了棋盘街，二人就在此处先行下了车。
老王独自一人留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朗声喊道：“今晚这月色正好，风也不躁！”
季姜笑骂道：“你这老不正经的，快滚，快滚！”
接着她便拉着夏小至走进了背后的一家馆子，在一名女招待的带领下，找了个位置做好。
店里的生意很不错，食客不少，有些吵闹。
二人面对面坐着，季姜以手托腮，感觉脸颊还有些微微发烫。
她解释道：“老王他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有些嘴碎，爱开玩笑。”
夏小至深以为然地点头同意，自己都找他领了一千四百两银子了，这人能不好吗？
没过多久，菜便上来了。
所谓的打边炉，其实有些像前世的火锅。但味道很寡淡，夏小至吃不太习惯。
季姜却吃得津津有味，令人咋咋称奇的是，她嘴里塞满了东西，居然还能够说得出话。
夏小至并不健谈，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她在说。
从学院的同门，一直讲到镇安司的同僚，还展示了她实习期内斩获的累累硕果——
三十二只邪祟，以及十七名一级通缉犯，四十八名二级通缉犯，还有百余位想带她回去看小金鱼的变态大叔……
她讲完后，轻轻咬起了筷子：“可我还是想不通，伏大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非是名和利而已，能让他舍弃名声的，那肯定就是巨大的利益了。”夏小至分析道。
“他也是镇安司的老人了，一直以来风评都不错。没想到居然会勾结妖魔，走上邪路。”
季姜叹了口气，心里感到有些不太好受。
“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学长你呢，不然我可能就已经被他给害死了。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遇见了学长！”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十来天，我就要回学院了。学长你出来多久了？想不想也回去看看？”
夏小至当即摇头。开玩笑，回去被抓起来做切片研究吗？
但随后他又想起了闫紫宁，也不知道那个丫头现在到学院没有。
“对了，麻烦你件事。回学院以后，你找一个叫闫紫宁的小姑娘。帮我转告她，可以给我写信，我搬到城里来了，地址是南正街八十一号。”
季姜听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撂下了筷子：“不吃了，结账！”
好好的一场饭，吃得不欢而散。
看着季姜气鼓鼓地走了，夏小至也准备回去休息。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他觉得这丫头虽然偶尔有些神经质，但整体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出落得也非常水灵。
如果不是背后有清河学院的话，夏小至内心里还真想跟她深入交往一下。
但他不能冒风险，一旦身份暴露，鬼晓得那帮人会怎么对付自己。
走回到南正街，他远远地看见大门半掩着，里面黑黢黢的，也没有点灯。
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他加快步伐，一路小跑冲进屋里，便发现小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夏小至轻轻搡了她几下，小白终于悠悠转醒，捂着头缓缓地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老周呢？”
“嘤……”
她揉了揉脑袋：“天擦黑的时候，有个人闯进来抓走了老周，还把我打晕了。”
“谁干的？”
小白一脸茫然。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小白努力回想：“很凶，身上冒黑气，而且只有一只眼睛……”
“还有呢？”夏小至追问道。
她摇了摇头：“记不得了。”
眼见着小白一问三不知，夏小至焦急地开始搜寻四周。
刚偏过头，就在非常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张字条。
上面只写有地址：红鲤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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