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六啊——”
这是她给系统取的爱称。
“你有计算机功能吗？拉出来帮我算算账吧。”
看四下无人，姜玉开始呼唤系统，这段时间她也发现了，这还真是个单纯的统子，让它播报一点簧文都跟要了命一样。
“根据世界进程，全球第一台计算机还未问世，请宿主不要妄图影响世界走向！”
呃，我就问问，你怎么还急眼了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跟你索要核武器呢。
“没有就没有吧，我懂的，想想我小侄女的小天才电话手表都能算简单的加减乘除，你就这……”
脑海里发出滋哇滋哇响声，姜玉知道系统又独自生闷气去了。
056要气死了，被上一个宿主诈骗到回厂维修，在剧情世界里边称王称霸全部用的是它的能量石。这一个宿主是它按照条件仔细筛选出来的，绝不会有搞大事的野心，但是这性格怎么这么不着调。
想到同事023送它的《如何与宿主和谐相处》，它已经兢兢业业装成低智能ai了，为什么还会被宿主调戏啊！
姜玉才不管系统怎么想，把从姜父那拿来的账本分好类，标注好种类、日期等信息，整理成表格，这样就一目了然了。
也幸好这时候已经有西算启蒙，阿拉伯数字应用的比较广泛，不然那一个个繁体字就够让人眼花缭乱了。
姜玉用了三天把所有账本都清理好，还给他爹做了酒楼开业之后收支范本。
“唔——”
姜玉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伏案画表格脖子都僵了。
姜父拿到账本之后则是喜笑颜开。
嘿，我姑娘做事就是利索。
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了一把银元，乐呵呵道：“小玉儿这几天累坏了吧，拿去买点零嘴吧，没事找苏家那丫头出去看看电影。”
姜玉当然是开心的接过了，有零花钱不要是傻子。她现在是十三岁又不是三十岁，没必要搞那套自立自强的人设。
旁边正在掸灰的吴妈张了张嘴又合上了，这么一笔钱几乎是她一年的工钱，即便是大富之家过年给孩子的红包没这么阔绰的。
姜玉对她的零花钱没概念，有多少就用多少，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是一枚富二阿不，富三代。
但姜玉也不想想，苏二没钱的时候还找她借呢，而且她那些个花钱如流水的爱好，哪个普通家庭养的起啊。
056暗自翻了个白眼，它在姜玉脑子里住了十三年，都比她早发现这个事实。
……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免
玉兔又早东升——”
台上唱的正是改编的《贵妃醉酒》，姜玉自打六岁开始听戏，这么些年也算老戏迷了，哪家戏班子好，一进戏院的门就能看出来，要是看见台下观众都是摇头晃脑，眼神迷离的样，别怀疑，这戏班子保准唱的是上不得台面的淫词艳曲。
“好——”台下轰然叫好，这是演到了贵妃三次饮酒时的卧鱼，虽然没有那位梅派大家身姿绰约，但也自有一番风骨。
等到这出戏演完，后边就是没什么味道的老掉牙剧目了，台下也渐渐喧哗起来，这时卖瓜子茶水的才有空插个眼。
姜玉就近招呼了一个拿着大茶壶的店小二，手一翻，掏出了一个银元在手里抛玩。
“先坐下，我这银元能买你这会子功夫吧。”
姜玉为了方便换了上衣下裙的男装马褂，还带了顶亮到反光的丝绸瓜皮帽，笑得玩世不恭，活脱脱一幅冤大头的作态。
“这位客官，您可真是抬举我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店小二嘴上是对着姜玉说的，眼神却朝银元飘，心里暗自腹诽，悠着点吧这傻子，耍什么帅呢，别把我快到手的银元给抛没了。
“小爷我呢，刚来这沪城没几天，听说你们这儿新鲜玩意可多了，今儿个一听，就这，小爷在京城听的戏可不是这种水平。”戏其实是好戏，只不过姜玉当前人不是什么好人。
就这破嘴怎么还没被人打死呢，店小二想翻白眼，为了这一个银元还是忍下来了。
“那是您没找对地方，要我说这沪城里好吃的好玩的没有我不知道的，您要有感兴趣的，尽管问我。”编也得给你编出来。
姜玉发扬不怕死精神，继续大放厥词：“你们这有名的饭店酒楼我都去过了，味道嘛——，也就那样吧，打着百年老字号的名头，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菜，没新意。”
“您要说这个，我还真知道有家新开的饭店，据说这菜式是‘取中西之精华’而来，小的也没钱去这些个高级餐厅，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嘿，店小二还真知道一个。
“哦？”姜玉一副来了兴致的样子，心里却道可算是点到正事上了。
“那饭店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但是开在方同街新建的五层大楼里，但老板财大气粗，把一二楼都承包了。而且，这老板的叔叔啊，来历可不简单。”
“御厨您知道吧？就是给之前皇帝小儿做饭的。”店小二一脸神秘莫测。
“听说过，但没见过。”
当然知道，我家就是靠干这个发家的。
店小二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道：“听说他家祖上就是御厨，家传都是宫里的菜谱。”
姜玉心说，糊弄人民群众呢，你当人家坐拥天下几百年都不更新菜谱的啊。
“这饭店老板的叔叔啊，就是之前琼昇酒楼的戴老板，要说这酒楼，可是正真的百年老字号，咱本帮菜的头号招牌。”
“以前咱们这些穷苦人一旦发了工钱，就合伙去琼昇楼搓一顿，八九个人点两三盘菜，但那店家不但没恼我们，反而还给加了份量。”
说到这，小二停顿了一下，接着叹息道：“可惜啊，这么一个厨艺好又人品好的人，因为得罪了洋人，人就这么没了。”
“为何？”姜玉皱眉，尽管政府式微，但洋人滥杀无辜也是会激起民愤的。
这些洋人倒不是怕死人，而是怕死了人之后产生的一系列麻烦。
“据说有洋人吃了戴老板酒楼的饭菜，人没了。可咱沪城人吃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好端端的饭菜就能把人吃死了。”
“那也不能杀人啊，没准就是别的原因呢。”姜玉知道，食物中毒或者过敏性休克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但几率很小。
店小二脸上浮起了一抹悲色，低声喃喃道：“戴老板……是自杀的，临死前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了，连打杂的都给找了新活，咱家戏班子里都收留了一个呢。怕连累家人，给老婆留下了一纸休书，当天晚上就上吊了，人被发现的时候都凉透了。”
“可怜啊，留下了孤儿寡母，死的死、疯的疯，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姜玉心情有些沉重，这么一个人，难怪胡掌柜在他死后都不忘这份恩情，原以为是恶性行业竞争，哪想到还有这些内情。
店小二看姜玉情绪低落了许多，生怕自己还没到手的银元飞了，连忙说道：“您要是有空啊，去尝尝他侄子开的饭店也好，没准还有两三分他叔叔的真传呢。”
算了吧，既然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有继续探究的必要了，姜玉把银元朝小儿怀里一丢，准备打道回府。
可姜玉脚刚踏出戏园的门，就想起，这不对啊，戴老板的妻儿这胡掌柜都没管，去侄子那报哪门子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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