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此乃妖妃惑主呀
在君落第十次帮停重婉拒了上朝的邀请后,来了一波文臣跪在寝宫门口,痛斥了一上午君落“妖妃”媚主。
什么“美色误人”“有亏身体”“良辰应在于国之兴旺”……
君落顶着眼下鸦青听了几句,在殿内急的跳脚,指着自己酸疼的手臂欲哭无泪:“停重!你得管管!我不能因为练剑被人这样痛骂啊!”
停重饮着茶,目光微垂,恍若未闻般道:“方才你挑起的姿势不对。”
君落“啪嗒”一下把停重雕的木剑扔在地上,声势浩大进行抗议,岂料停重依旧没转头看上一眼,她只好灰溜溜地又嘟着腮帮子捡起来。
屋外已经骂到了“这夫人来的蹊跷”这一功上面。
君落踩着文臣慷慨激昂的语调有模有样地使出一个剑招,腕上用的力气随着一句话一重,剑气随招而发,引得雕花木门一震。
外头人声一顿,于是现下的话题便是讨论她这个“玉夫人”粗鲁无礼了。
停重不轻不重看她一眼:“终于学会了?”
君落甩手,脸上带着莫名的红晕对着他呲牙:“我早就会了!是你要我练上百遍!”
停重继续当耳边风,回忆着方才她的动作,点评道:“剑随心动,学剑不可心乱。”
君落磨牙——骂的不是你你当然心不乱了。
她提剑指着外边,怒气冲冲问道:“你真不管?”
停重放下茶杯,她正以为他会去处理这些说话如念经般的文臣,却见他直直捧起一卷经书翻阅起来。
一边翻,一边道:“旁人言语,不可为动,心定剑稳,方为求道。”
君落撇嘴,回顶道:“你不管,绫霁可就不一定不管了!待会把我丢出去,你就别出来了!”
停重翻书的动作顿了一顿,思虑了一下,觉得有点道理。
于是君落就看见他无奈地抽出书案上的一个卷轴,慢条斯理背挺腰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君落赶忙丢掉木剑趴在门扉后边偷听停重是如何找场子的。
数名文臣跪在殿外台阶上,骂的口干舌燥累到额头生汗,见王上推门而出,皆是眼眸一亮,为首的臣子更是激动谏言:
“王上明智!妖女惑主……”
还在谏言的人话音未落,便见王上抿唇将手上的卷轴扔在他面前,目光冷冷,毫无情绪。
他莫名一哆嗦,捡起卷轴展开,一时惊地合不拢嘴。
旁边的人见了,也凑上去,在看到内容后,诡异的一起缄默不言了。
众人失神片刻,为首的人最先反应过来,忙不迭俯首叩地,又惊又惧道:“王上不可。”
停重立于高台上,神色淡漠地开口:“且不说,孤于野猎得见玉夫人身化白鹿,祥瑞犹现,孤做什么都需禀告尔等?”
刚才还妙语生花的文臣此刻哆哆嗦嗦,不敢多言。
他们这位王上虽名不符其实,槃王掌权不理朝纲,但那气势却是一等一的。
停重转身回了殿内,便见君落坐在位上挑眉笑着看他。
她笑眼盈盈,揉着酸疼的手臂,语气难得正经端好:“得见玉夫人身化白鹿,祥瑞犹现。”
她笑的促狭,葱白匀称的指尖对着自己鼻尖:“玉夫人?不正是我吗?”
见她戏谑的神色,停重抿着唇俯身捡起她刚才随手丢下的木剑,随手挽花收剑于身侧道:“今日教你一招。”
君落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见停重屏气凝神,腕间灵活,出剑如激流卷浪飞扑百尺,速中带俏,身形似诡秘风动卷起的花瓣,柔又摸不着下一步的起势。
君落顿了顿,惊艳之余有种异样的感觉弥漫开来。
这般绝妙的剑法,为何……
衣袂翻飞间,他那一套剑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招招式式间被他运用极致,挑不出任何瑕疵,出剑时带起的剑风绵绵又凛冽。
后院窗户大开,满眼春色花枝。
他于春光乍泄中利落收剑,就那样立着,便是满堂春色最浓墨的一笔。
停重回眸,见她仰面看的痴痴,问她:“想学了吗?”
君落不舍得眨眼,此刻眼睛有些干涸,她不适地揉了揉,兴奋地扑过去,双手合十,目光里满满是毫不掩饰的惊羡:“好看又厉害!我要学!”
停重提剑正欲再给她示范一遍第一式,就见君落的手握上木剑的剑身,双眸如同山间最灵动的那一汪泉水般潋滟,她洋洋得意地对他笑道:
“不必,我记住了。”
停重顿了顿,任她夺去木剑,垂眸看她的手一眼,只道:“不可空手夺剑。”
君落抱着剑顺从点头,想起来什么,于是问:“不过这不是昆仑的剑招吧?这怎么……”
怎么这么像女子才能创悟的剑法……
俏柔中带刚,身法也是偏于灵动,而不似男修沉稳力钧。
况且她虽未见停重打斗,却下意识觉得他不会用这样飘逸的招式。
他的剑意向来坚定霸道,式式万钧。
停重“嗯”了一声,反问:“怎么?”
君落收回目光,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没什么,你且看好。”君落身随音动。
辗转间,她剑招畅顺,因为本就轻盈,身法更是融合自然,宛如天生为她而设一般合适。
君落一面讶异,一面随着记忆出剑,竟发现学的畅通无阻。
一遍过了,停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尔后才开口道:“招式虽会,意境却须参悟,练上百遍吧。”
君落倒吸一口气,这半月以来他拉着自己日夜练习最基础的剑招,刺挑劈运招招式式各来了不下三百遍,让她现在听见“百”这个字都头疼。
“意境?”君落皱眉。
停重颔首,扫她一眼,不咸不淡地点评道:“心不在焉。”
君落抿唇不说话,背对着他自顾自练习去了。
拿别人的剑招教她,也不知道他自己对这剑招参透了没有。
哼。
不过停重为何要抓她来学剑呢?一来她不是昆仑弟子,更不是剑修,二来当务之急不该是破境离开吗?再者境外还有个夙芁,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君落看着窗外春光将晚的暮色,忽而想起还有两日便是那个什么,盛大的“洗尘宴”。
停重提起过,这个宴会为了那日君落见过的那个槃王而设,具体的他没多言。
只是他在昏蒙灯光下,神色认真与她告诫:“离他远些。”
君落当时摊了摊手,瞟了一圈回他:“我被你绑在这里,怎么离他近?”
她忆起那个男子的面容,总觉得心下有些怪异的感觉。
说不上来。
正值分神之际,身后传来一声瓷器跌碎裂开在地毯上的闷厚响声。
君落收剑回眸,便见停重愣在原地,掌间被茶水烫的发红。
君落刚想开口,却发现身子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却没反应,反而牵过了停重的手掌俯身轻柔地吹了吹。
君落快被吓死了,捂着胸口等了半天,发现停重没有一剑把她给捅个对穿送她改一改妖籍。
君落:?
怎么回事?
然后她便不受控制地抬头,对上停重的凤眸。
君落一怔,发现他此刻认真盯着现在这个“她”,瞳孔缩了缩,里面蕴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一块巨石,涟漪四起。
这不是停重,而是绫霁。
绫霁神色认真庄重盯着“她”,君落能感觉到他的手掌在轻微地颤抖。
“别担心,我已经寻到法子了。”君落听见自己温柔地说出自己这句话。
绫霁像是舍不得“她”一般,眼睛都不眨,声线有些嘶哑:“我不爱权。”
君落分明自他眼底看见了不舍……
为什么,自己也控制不了身体了,停重也是这样的情况,可他那副身躯是绫霁,那自己呢?
“她”又是谁呢?
“嗯,我知道……我只是怕你疼。”她宽慰地笑了一下。
绫霁深吸了一口气,反握住她的手,语气间带着不自觉的祈求意味:“我可以不要这些,你别走。”
君落心尖一颤,随即能慢慢感觉到自己逐渐在掌握这副身体。
她有些不自在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便见他轻轻晃了晃身形,随后那双眼里丝丝缕缕的奇异情绪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古井无波的平静之色。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停重?”
停重垂眸看她,低声“嗯”了一下。
随着感官的恢复,她越发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
那停重恢复……是因为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动作吧……
也是,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君落眨眨眼,愣了一秒,然后飞快地抽手后退几步,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眼睛心虚地盯着别处,支支吾吾开始转移话题:
“为什么我突然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停重的视线落在自己左掌间烫伤的一片痕迹,不着痕迹地垂手,回答她道:“应当是与我一样的状况。”
君落吞了口口水,挪到桌边放下手掌里的木剑,给自己接了一杯冷茶吃下,定了定心神才状似无意地提醒他:
“你手掌被烫了……我看看见的……”
停重侧头,恰好自这个角度看见君落绯红的耳朵尖尖自发间探出来。
他“嗯”了一声,与她解释:“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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