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别低头，你和我从来都一样

军训照常进行，这几天早上李敬言都会跟先前一样等方糖一起吃早饭。
  然后在监督其吃完饭并且抹上防晒后，才会让她离开。
  不然以方糖这小妮子的自觉性，她那一天一个小面包的早饭，李敬言真怕她晕倒在操场上。
  先前军训第一天中午李敬言看着其干裂的嘴唇，于是又给她买了一瓶水。
  本来方糖是拒绝的，解释说她上午的那瓶还没喝完。
  但等她拿出来，看到先前的水还剩将近一半，李敬言便更生气了。
  于是乎强行把新买的水塞到了她的小挎包里，而后监督着她慢慢的把早上那瓶水喝完后，继续说道。
  “下午也要把这瓶水喝完哦，晚上我要收空瓶子卖钱的。”
  “你也不想我变成那种朝水瓶里偷偷留水，想多卖钱的坏人吧?”
  而最后喝水任务是完成了，但是此后的方糖就开始直接拿那两个空瓶子轮流的接水喝。
  李敬言劝阻也不带听的，买新的水也完全不要。
  搞得那两个瓶子跟宝藏一样，天天带在身上。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行为，今天还得抽时间去给这小妮子买个杯子。
  其实方糖原先在家里的时候是有杯子的，是一个大大的黄桃水果罐头当作杯子在用。
  而那水果罐头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开的了，反正自她初中开始就一直用着那个当杯子。
  但因为听说坐飞机好像很多东西都不能带，于是乎第一次坐飞机的她即使有着20kg的托运资格，也只背了个随身的背包。
  就是先前装着录取通知书的那个，里面只有几件简单换洗的衣服。
  这就是她如今的全部家当。
  军训的前几天是极其枯燥烦累的，但也不是说后面就有意思了。
  只是有些习惯了。
  不过对于新时代的青年来说，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入学前的军训都是提升身体素质，锻炼意志品质，培养团队集体精神的绝佳机会。
  虽然有些苦有些累，但也会是一种新的体会。
  在一天的军训中，下午两三点的那次休息时间最为宝贵。
  不仅是因为太阳在此时的毒辣，还因为午后身体上的困乏。
  休息时间法学一班阵地内，一个贼眉鼠眼的男生，蹲在一位略有点小帅神色轻挑的青年面前邀功似的说道。
  “健哥，帮你打探清楚了，你看上的那个小妞是原先1309宿舍的，但是好像因为有生理缺陷不会说话，家境还不太好，没在宿舍里住过。”
  “哑巴？真是白瞎了她那张脸了。”听到这个词为首的青年脸上拂过一丝轻蔑。
  原先的贼眉鼠眼青年眼看如此便赶忙说道，“别介啊健哥，她是哑巴但那脸蛋和身材可不假啊。
  再加上她不会说话，要不你去装作关心一下她，照她那缺爱孤僻的样子，说不定直接就爱上你了呢？”
  说罢，周围围着的其余几个男生也发出一阵哄笑。
  其中更有一个长相丑陋的胖子抢到前面，“健哥，我学过一点简单的手语，我教你怎么打小哑巴，你去跟她搭讪，我感觉凭借你的颜值不出两天就能拿下。”
  “我最清楚这些身体残疾的可怜虫了，一丁点的关爱就会在她们那缺爱的心中无限放大。
  当初我就是为了一个聋哑女才刻意学的手语，结果没几天就给她哄上床了。”
  “你小子可真不是人啊。”周围的人嘴上笑骂着，貌似在批判，但其眼底的欲望掩饰不了他们内心丑恶的想法。
  听到如此赤裸歧视且带有侮辱性的话，其他的人虽然都觉得过分但却没有人站出来制止。
  都是刚来大学的大一新生，谁都不想为了一个没有什么交情的边缘人物，而去得罪别人。
  尤其带头的可是班群里“人缘”最好的李健，听说他父亲可是本地相当有名的娱乐会所老板。
  接近五十人的方队里，只有几个躲在人群中的身影，脸色不忍内心挣扎但却始终没有勇气站出来。
  最后只能寄希望于坐的远远的方糖，不要听见这些污言秽语。
  但其实方糖能听到，有语言障碍的她听力很敏锐。
  她只是哑，而不是聋。
  原先的她，正在拿仅有的一点休息时间抱着手机跟李敬言聊天。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但是在听到这些话后，原本很开心的方糖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这种带着歧视和不好目的的话她明明已经听了无数遍，甚至比这更恶毒的话她都听过。
  但今天的她自认为坚定的内心却出现了动摇。
  不是因为这些人的歧视侮辱，那些早就无法让她产生一丁点的情绪波动。
  而是她害怕李敬言也是可怜她才跟她做朋友，才对她这么好。
  屏幕另一边看着一向秒回的方糖，突然陷入了沉默，李敬言害怕出什么问题急忙追问道。
  “怎么了吗？是身体不舒服吗？”
  又过了半分钟后，方糖发来信息。
  “我没事的，我不说话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啊？”

  “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本是毫无语气的文字，却让屏幕那头的李敬言感到无比心疼。
  感受到方糖明显情绪的变化，他便提前联系了先前找好的人。
  笨蛋女人绝对不会无中生有，更不可能无病呻吟。
  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总是有原因的，而且还一定是不好的原因。
  而对于不能说话的方糖，再结合问他的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没有，
  从来都不麻烦。”
  即使李敬言已经回的很快了，但可惜这条信息方糖依旧没来得及看见，因为在她发完信息后就马上集合了。
  下午的军训照常进行，可原本很开心的方糖却度秒如年。
  又过了一个小时，下午的第二次休息时间到了。
  脱离暂时解散的方阵后，方糖赶忙从挎包里拿出手机，忐忑不安的打开屏幕。
  第一眼便看到那条一小时前的微信信息提示，伴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又看了几眼后，赶忙关闭了屏幕将手机紧紧的抱在胸口。
  她确实很想知道李敬言对她的态度究竟是怎样，但等结果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却又有些退缩不敢看。
  因为她害怕自己得到的答案后，连下午的军训都进行不下去，届时又得麻烦李敬言。
  最终直到再次集合方糖都没有打开手机。
  下午六点转眼便到，等教官下达口令后，法学一班彻底完成今天的户外军训。
  一解散，一个个小团体以宿舍为单位聚拢在一块，相约一起去食堂吃饭。
  而方糖也是再次从挎包中拿出手机，打算接受结果。
  别的方队也是差不多同时解散，所以操场上的人很多。
  于是方糖便再次低下头，先打算快步离开。
  而就在这时，在操场门口有一道身影逆流朝着里面走来。
  在看到低着头手里拿着手机的方糖后，那道身影便大声朝着法学一班的方队喊道。
  “方糖，别低头，不然你就看不见前面的路了。”
  听到那熟悉的喊声，方糖手上划开屏幕的动作都慢了一拍，连上面的内容都没看，便先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最那头，李敬言正拿着一个卡通的小老虎吸管杯朝她挥手。
  趁着喊声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快步走到方糖跟前将手里的杯子塞到她怀中。
  没了反向阻力后，新生都在往外面走，人群再次开始流动，嘈杂声再度充斥操场。
  随后李敬言面对方糖，微微俯身到其耳边缓缓说道。
  “你不是累赘，也不需要别人可怜，  我很喜欢跟你相处。”
  “我没办法说服每个人，但在我李敬言这里，你和我从来都一样。”
  听着耳边温柔的话语，方糖习惯性低头。
  随后便看到了还未熄屏的信息内容，那是同样坚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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