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复仇
不久，拂晔便向天帝请求赐婚，天帝高兴地同意了，他承诺要为拂晔和秋水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拂晔和秋水的婚礼精心筹备着，拂晔在婚礼前一晚做了一个梦，他梦到秋水出现在他面前，她的脸依旧那么冷漠，看得让人心寒，她穿着嫁衣拿着碧水剑抵在拂晔脖子上，冷眼看着拂晔。
“我不会和杀了若卿的人成亲，你杀了若卿，骗了我这么久，你理应付出代价。”
下一秒，秋水的剑就朝拂晔刺去，那一瞬间的疼痛是那么真实，让拂晔痛得从梦中醒来，醒来之后他发现痛感渐渐消失，心口却一直闷闷的，让他喘不过气来，这个梦是个不好的兆头，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但他还是没有阻止一切的发生。
夭自从学习秋水的一切，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她，举止神态语言，无一不是她的样子，她时常做出一些自己不受控制的事情来，她只当自己太累，并没有太过在意，她期待着她和拂晔成婚的那一天。
可是就咋成婚的前一天，夭正在梳妆台前试戴着明天和拂晔成婚的首饰时，照着她的铜镜里的脸渐渐发生了变化。
有一个声音在夭的耳边轻悠悠地响起。
“用着我的身体可还满意？”
这熟悉的声音让夭吓得扔了手里的首饰。
“那么害怕干嘛，当初你抢走天灵珠时，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害怕？”
夭缓缓向后移动，这时她看见镜子里的“秋水”对她笑了起来，她笑得狂妄，比鬼魅还要渗人。
和拂晔在一起这段时间里，夭都快不记得真正害怕是是什么感觉，现在看到铜镜里的秋水，她才真实地感受到极致的压迫感。
“你这只魅还真是狡猾啊，我一直以为你很单纯，我也并没有对你做任何伤害你的事，相反平日里还对你诸多照顾，可你却怎么对我的？！”
“破坏我的仪式，让我的功力尽失，让我最爱的人永远不能醒来！你是有多恨我，才会将我仅剩的希望破灭，将我逼入绝境？！”
面对秋水的声声质问，夭吓得瑟瑟发抖，她双手合十乞饶:“姐姐，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因为一己私欲让你陷入这般境地，是天帝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可以让我成为上神，我只是想变强，因为我实在太爱拂晔，我想来到拂晔身边……”
“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你恐怕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吧？你只会一味模仿我来博得拂晔的喜欢，你认为他只是爱你吗？真实可笑，他只不过是想通过你看到我的影子，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爱，你永远只配活在我的阴影下。”
说着说着，秋水就抚上自己的脸庞，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自己，她一时间搞不清到底是夭的眼泪还是自己的眼泪，或许是因为太恨，也或许是因为太不甘心。
“真正的爱不是通过不择手段得到的，你爱的只不过是拂晔对我的好，你觉得他的爱而不得是你正需要的，所以你选择利用我和若卿，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秋水渐渐适应自己的身体后，她开始摆弄梳妆台上的这些首饰。
“这些首饰真是精美，看来拂晔为了娶‘我’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秋水的语气故意停留在“我”这个字上，字字诛心。
“你觉得你很爱拂晔是吗？”秋水端详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夭点点头，装作出乖巧的模样，这是她在强者面前一贯用的伎俩。
秋水冷笑，她将这些精美的首饰通通从梳妆台推下，房间顿时“哗啦，哗啦”发出巨大的响声，这些珍贵的精美的首饰一瞬间被摔得稀碎。
看到这样的场景，让夭止不住心疼，她想弯下腰去捡起这些首饰，她还在幻想明天的婚礼，可这副身体已经完全被秋水占领，夭在身体里面完全动弹不得。
“忘了告诉你，你现在被我困在身体里，不能出来也不能说话，这副身体现在只能由我控制，我也能感受到你现在的心情，难受，悲伤，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兴奋，但是我要提醒你，别急着难受，因为让你更痛苦的事情还在后面。”
“装可怜这种伎俩在没触犯我的底线之前我可以对你无限包容，可现在我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收起你的这种小伎俩，我要你静静看着，看着你所谓的爱人如何在他最幸福的时候死在你眼前。”
秋水被封印在身体里这么久，她的神识尚在，也幸亏之前拂晔在她元气大伤之时输送了不少灵力，让她得以在身体里恢复自己的法力。
秋水虽然一直在修养但她知道夭一直用着她的身体，包括夭和拂晔在一起做的一切事情，都让她难以忍受，现在她的法力恢复，正是他们快要成婚的时候，秋水已经迫不及待将害过她和若卿的人拉下去陪葬了。
拂晔和秋水成婚的那一天终于到来，拂晔很高兴，他在众仙的簇拥下喝了很多酒，他带着他的新娘走过一路走过去，受着长殿上众仙的祝福，再和新娘走进了他的宫殿。
一路上秋水像民间新娘一样盖着红盖头，却一言不发。
直到众宾客散去，热闹谢幕，拂晔和秋水单独相处在同一个房间时，拂晔带着些许醉意掀开秋水的盖头，秋水披散着头发，头上只别了一朵白花，和她今天穿的这身嫁衣极不相称，多了一丝怪异，但秋水却笑得很灿烂，她的嘴唇涂满了红脂，像血一样遍布她的嘴唇。
秋水双手搭在拂晔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呵气。
拂晔环住秋水的腰，像是期待很久的事情终于完成一样，他如释重负地说:“秋水，我们终于成婚了。”
秋水轻笑，“是啊，娶了我，你幸福吗？”
红烛摇晃下，拂晔的眼睛有泪光闪动。
他将头埋入秋水的颈肩，低沉地回应:“嗯，我从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幸福过。”
“那就好。”
随即，昏暗的灯光下，一把尖刀刺入身体，剧烈的疼痛让拂晔有些猝不及防，可是秋水一只手还抱着他，像是安抚。
拂晔并没有挣扎，依旧抱着秋水。
“我的童年过得很不好，被所有人抛弃，差点死在死人堆里，可是若卿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救了我，从来不信神的我也信起了神，他是我唯一的神，后来，我有幸能跟在他身边，他教我酿酒，煮茶，剑术，教会我所有我不会的东西，我爱上了他，我爱上了我的神，于是我决定追赶他，我要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与他并肩而行，可当我努力做到后，他却死了，我很痛苦但是我绝不气馁，我不惜偷学禁术，查找一切能够救他的方法，在我历经千辛万苦，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再见到他时，天灵珠却被夺走，他的魂魄消散，我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你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吗？一直以来我的想法，我的目的，我的愿望都只是想和若卿在一起而已啊！我们相爱又有什么错？！”
“为什么这件对于你们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对我来说那么困难，那么让我遥不可及，我一次次重拾希望又一次次陷入绝望，拂晔，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秋水将碧水剑抽出来，碧水剑吸满拂晔的血，变得透亮通红，像极了红玛瑙。
拂晔的背部血流不止，秋水看着他慢慢松开手，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在若卿还有希望救活前，我还是一个理智的人，我还可以控制住自己，甚至可以为天界卖命，我让自己独自承受被禁术反噬的痛苦，可当若卿的魂魄消散后，你们却把我逼成一个了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看着已经彻底入魔的秋水，拂晔艰难地张了张嘴，“秋水，对不起……杀了若卿后，我一直在后悔，是我太贪心了……我不该这么做，你杀了我……是我罪有应得，我只求你放过那些与这件事无关的人……”
秋水并没有理会拂晔的请求，她反而感受到她身体里的那只魅极度的痛苦，那只魅在秋水身体里挣扎，她在狂叫，在撕扯自己，她想出来救拂晔。
越是这样，秋水越能感受到复仇的快感，她的心智慢慢被侵蚀，她现在只想杀人，杀光所有阻碍过她的和若卿的人。
秋水蹲下来，将身体里的那只魅取了出来，将没有实体的魅融入拂晔曾经受过伤的眉间里。
秋水看着拂晔，露出难得温柔的一笑，随即施出最后一掌，将拂晔和那只魅一同了结，拂晔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一滴泪滴落在拂晔的脸上。
“曾经我也是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可这样的单纯从若卿死后那一刻起便不复存在了。”
天界太子拂晔被新婚妻子秋水杀死的事在三界传得沸沸扬扬，痛失爱子的天帝发布指令，将秋水捉拿归案，他要将她碎尸万段。
可秋水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去抓她，修炼禁术的她拥有强大的法力，此刻她正蛰伏着，伺机寻找机会，杀了天帝。
现在秋水已经疯狂，她不在惧怕任何事物，只要阻碍过她的人，她都想赶尽杀绝，哪怕那个人是至高无上的天神。
某个夜里，秋水潜入天帝的梦中，在梦里天帝孤立无援，他的法力也被秋水禁锢施展不开，秋水拿着沾了血的碧水剑朝天帝刺去，天帝吓得往前逃窜，不管他怎么逃，秋水都在后面跟着他，最后他太累了，瘫倒在地上，一向威严的天帝，现在却十分狼狈。
秋水的剑毫不犹豫地抵在天帝发脖子上，在要是在梦里杀了天帝的话，那么天帝就永远不会再醒来。
看着眼前的秋水，昔日天界的得力干将，拂晔最爱的人现在正拿着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即使将他斩杀，天帝也没有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他指使夭去破坏秋水的仪式，为的是维护三界的和平，不让秋水这样的人将来危害苍生，他必须在她变得更强大之前及时止损，天帝从没有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情是错的，但是这是他种的因，所以才结得如今这样的果，让他最爱的儿子死在这个疯女人的剑下，自己也即将变成她的剑下魂。
秋水看出了天帝的想法，时至今日，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
秋水笑了，“是不是权位越高的人越不会为自己所做的错误决定反省呢，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哪里懂得其他人的爱恨纠葛，你们只会顾及到自己的利益，自己统治的三界是否稳定，为此你们甚至可以牺牲所有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人或事物，你说你担心我在将来会危害天下苍生，事情还没有发生，你甚至连一丝信任都不愿意给我，枉我为了天界做了这么多事情，对你们来说我就是那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吧！”
“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帝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一条狗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我是人，我也有人的七情六欲，我只是想和若卿在一起我有什么错？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也向你保证过，只要若卿醒来，我会一直和若卿待在落竹院，永远不会再出来，可饶是这样，你却还是不相信我，还要暗地里派人扰乱我的仪式，若卿的魂魄彻底消失，而我也变成如今这样……”
说着说着，秋水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若是在以前你一定想不到现在我会用剑抵在你的脖子上，把你变成我的阶下囚，怎么样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十分屈辱呢？天帝大人。”
天帝垂头，他现在已经无话可说，秋水已经疯了，疯的很彻底。
眼看着梦境存在的时间不多，秋水手起刀落，天帝闭上眼迎接他的死亡。
过了好一阵子，天帝都没有感受到所谓死亡的痛苦，当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宫殿里，他从他的梦中醒来，他这才发现他并没有被秋水杀死，只是他的鬓边少了一束头发。
秋水最后没有杀掉天帝，天帝虽然对她不公，但是在三界之中还算是个有威望的好天帝，如果杀了他一定会引起三界大乱，到时候波及最严重的还是人间的百姓，她自己就是凡人出身，最是懂得人间疾苦，她不愿因为自己的一己私仇，让人间再次陷入苦难，所以秋水只斩断了天帝的一缕头发。
秋水将天帝的头发带到落竹院，将它放于若卿的尸体旁，她苦笑地看着若卿，“若卿，我本想杀光所有阻碍过我们的人，可是我最终没有这么做，因为黎明百姓更重要，不过，我割下了他的一缕头发，这也算是为你报仇了，对吗？”
秋水伸手抱住一动不动的若卿，她闭上眼睛半个身子趴在他胸前。
“若卿，抱抱我吧，我真的好想你。”
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人回应。
“我想将我们永远藏起来，连同这落竹院一起，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能打扰到我们，也不会再有人将我们分开，你说好不好？”
周围十分安静，只听得到竹叶簌簌飘落的声音，但依旧无人应答。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秋水站起来，拉着若卿冰冷的手和他约定。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三个月后，坐落在天界很偏远的落竹院突然往从天空往下沉，落竹院以飞快的速度下沉，沉到一片茫茫的大海里，再接着往大海深处下沉，沉到最深的地底下。
落竹院被秋水结界封印，海水进不了落竹院，落竹院得以保持和在天界一样的面貌，接着秋水躺在若卿身旁，施法用冰将落竹院所有的一切都冻住，包括她和若卿，这样他们就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扰，永远在一起，永远地沉睡下去。
秋水在最后冻住自己时，她以最舒服的姿势抱住若卿。
秋水很高兴地说:“若卿，这下我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冰从秋水下半身开始凝固，慢慢冻住秋水的身体，秋水始终保持着微笑，她想带着笑容睡去。
在冰没过手臂的那一瞬间，若卿的手却动了，他伸出双手环抱住秋水，刹那间，秋水感受到若卿的温度，抬头发现若卿的嘴角也有了弧度，她有些颤抖，一瞬间流下眼泪。
施法结冰的过程不可逆转，冰迅速将他们凝结在一起，秋水终于没有遗憾，她带着眼泪，微笑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只要公子让我留在这里，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你要我让你留在这里也可以，只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再供奉我一个包子。”
一句这样的话，让秋水心动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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