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上糖，半分甜
“子舞，你知道他在哪个方向吗？”
“在北边。”苏子舞手指了指天空的北边。
“是吗？”语气有些许落寞。穆水云眺望着北方，眼神有些迷惘，今天的天气很好，天是翁翁蓝蓝的，云是雪白雪白的。她不知说什么，只是心生欢喜，默念真好。
想来那边的天气也应该不错。
眼前的女子，迎在八月的风里，衣阙飘飞，就像磐石边的蒲柳，坚韧柔软。她伸出手遮挡过分刺眼的阳光，洋红色的衣袖从皓白滑下，稚嫩娇软。饱满的红唇透露出生命的活力，她本该肆意风华，却被眉宇里的一丝病气破坏。微蹙的柳叶眉梢满是忧愁。
苏子舞见罢道：“你要是实在担心就该找他，告诉他的担忧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你要是想他，就告诉他你的思念，你要是想见他，你就去找他，哪怕是一秒的回眸也好。”
“可是……他有他的目标，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怎么能拖累他，让他时刻记挂呢！”回头看向苏子舞已是泪眼婆娑。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他？”
“问他什么？”穆水云一嘴哭腔呜咽疑问道。
苏子舞顿了顿，沉下语调，看向远处的南方，又好像在风里呓语，轻飘飘地道：“问他怎么想……问他你是不是他的累赘。”
穆水云看着她，嘴巴半启又闭，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放弃了。
阁内有人唤穆水云的名字，穆水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唤得有些急，她转身要走。正当苏子舞打算跟上去问到底时，风中传来了一句让她恨铁不成钢的话：“你不懂。”
独留苏子舞一个人在原地抓狂，“你不懂！你才不懂，昨天还劝我不要时时事事想着男人，你看你现在，你才是内个傻子！”
喜欢一个人，岂能让他有半分为难，倚靠在木格门后的穆水云在心里想，眼眶通红。呼叫声愈发的急了，穆水云理了理衣着，擦掉眼角的泪，重展微笑走进阁内。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的时间，已是一个月的时光。自从那次谈话之后，穆水云多了几分的落寞，在休息的时候也不像一个网瘾少女一样翻看手机，而是呆呆地望向天空远处的北方。开始的时候还有可能被突如其来的身边的脚步声惊得回头，现在她好像沉浸了进去，只有工作才能唤醒她。
眼见她的曲子又要弹完了，苏子舞连忙跑了过来。
“吃糖吗？”
“嗯？不……唔~”穆水云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苏子舞喂了一颗糖到嘴里，糖不错，浓浓的奶味里夹杂着丝丝草莓的酸的酸甜。穆水云越嚼越觉得好吃，甜得她直眯眼。苏子舞看她的表情，心里感天谢地，就差哭出来了。快要吃完了，苏子舞又想故技重施，想在塞一颗进去。不过被穆水云的手给阻止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苏子舞喂糖。
哎——
苏子舞又在口袋里掏来掏去，从口袋的深处又拿出了一颗特殊的糖，在穆水云眼前晃了晃想吸引她的注意，道：“猕猴桃味道的要不要？不要，我就吃了~”说着作势打开糖纸。可是没想到刚刚还在捂嘴的小姑娘手疾眼快的抓住她手中的糖道：“要，我要~”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快要展开的糖纸，小跑到她的包包面前，把它安放在包包的深处。
他肯定喜欢~
也不发呆了，小眼神一会儿瞅瞅包包，一会儿看看苏子舞，还自以为神不出鬼不觉溜到包包面前摸摸，生怕苏子舞再把糖抢了过去，殊不知尽在苏子舞的掌握之中，都被瞧在眼里。老母亲看到了泪流满面，
终于好点儿了~呜呜呜呜呜——
到家了，穆水云打开包包，把糖郑重其事地拿出来，第一次主动打给马龙视频电话，可是过了屏幕还是黑的，只是听到的是一阵忙音。穆水云愈发焦急，手中的糖被攥的愈发的紧。时间到了，还是没有接，几乎是没有停歇穆水云又打了过去。
另一边的马龙毫无知情，他从浴室里出来，湿漉漉的，悠闲地擦着头发。直到他逼着穆水云录得专属铃声响起：“马龙接电话了~接电话啦~~”马龙先是一愣，这是穆水云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接下便是狂喜，不过转念一想，出事儿了的念头猛然闪现在脑子了，马龙急忙跑到床边，接起电话。
被接起电话看到熟悉的脸庞的穆水云，看见马龙微湿还在滴水的头发和被放在马龙肩上的毛巾，心悄悄地放下，松了一口气。
“你喜欢吃糖吗？”
“出什么事儿了吗？”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被穆水云的问题给问的一脸懵，不过没出事就好，马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喜欢~”清声反问：“你呢？今天吃糖了吗？”
“我喜欢吃糖，糖好甜啊~今天子舞给我吃了糖，可好吃了~”说着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被沁了蜜的糖一般，烂熟的草莓般甜美，苏子舞，马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穆水云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了，不知为什么看着穆水云的小脸今天跟她较起劲般道：“是我送你的甜甜的红丝绒草莓蛋糕好吃还是她送的糖好吃？”
穆水云思考了片刻，托着腮端水道：“都好吃~”
“噢噢，那那个最好吃？”打破砂锅问到底。
“蛋糕好吃！”马龙满意的点了点头。殊不知穆水云在心里补充道：如果子舞问起来同样的问题，那就是糖好吃。
老式留声机的唱盘轻摇带动唱片旋转，唱针读着黑胶螺旋的秘密，古朴的黑胶慢曲交织着毛毛的细雨声，微黄的灯光，打在穆水云月半般光洁的脸颊，倒显得浪漫温存。这是穆水云买的，自从穆水云来了以后，就像小仓鼠一样屯东西，渐渐地马龙的家里多了几分女性气息。
气氛有些温热，一曲华尔兹再合适不过了。
“你会跳舞吗？”马龙问道。
穆水云迟疑了片刻回答道：“会。你呢？”
马龙想起来了自己半吊子的舞蹈，说一句：“很会！”
“我教你跳华尔兹好不好？”
“好~”
马龙半环他的手臂，一手半举在空中，轻摇。穆水云依附在他的怀中，攀着他的手，身姿摇曳。面前空无一人舞蹈终究有几分怪异，但现在对于他俩更多的是温馨。
……
曲终人散，最终以旋身结尾。
“你要是在这儿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手把手教你了。教你接下来的动作。”马龙看着屏幕前的穆水云耳畔散下细碎的发丝道。
好像把她的发丝抚上。
穆水云强压在心里的半个月的念头终于在这刻爆发，什么担忧，什么思念，一时像海啸般凶猛冲破理智，刹那溃不成兵。
她颤着嗓子道：“我去找你好不好？”但语气却是那么坚定，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好~”
马龙知道她要来找他，只是马龙没想到是现在。
“晚安~”
“晚安~”
没想到下一秒，穆水云就打给了苏子舞，
“我要去见他！”
还在沉浸在睡眠的呓语的苏子舞一下子被惊醒了，什么也没说，只道了一句：“等我。”穿上外套便开车冲向穆水云的家里。
穆水云深视地环视了一眼家里，带上木匣的一些细软，拿着手上的糖，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
到了车里，苏子舞扫视了一眼，发现穆水云衣着居然与平常无异，“你就穿这个？”
“不然呢？”
“见面总需要一些新鲜感的。”
“他会喜欢的。”
“可是我还是不太习惯穿成那样，我现在衣裙就挺好的。”
“总归是要习惯的。”苏子舞转头开向她常去的服装店。
“这样好吗？”穆水云拽了拽身上的灰色韩式短裙，看了看身上的白色衬衫，不自在地摸了摸身上开衫。
“好！就是差了点什么~”苏子舞看着眼前充满青春活力的穆水云沉思着。
差了点什么呢？无意间看见穆水云的鞋子——绣花鞋。
原来如此，站起来拿回来一双小皮鞋，生怕她不习惯，专门挑了带了一点跟的。还拿了一双黑灰格的中筒袜，叫穆水云换上。
这样才对嘛~
“好了嘛？”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打扮我啊~穆水云在心里俳腹道。她肯定不知道打扮她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儿。身材和容貌让她穿什么都有自己的娇媚。
苏子舞竖起了大拇指，表示非常好。
俩人开到机场，穆水云在座位上等着飞机，时间有点长，看着苏子舞眉宇之间的愈发浓重的倦气，和越来越多的瞌睡声，劝她先回去，自己可以一个人等。
“我没有那么瞌睡，快到了，再等等吧~”苏子舞实在是不放心她。
还是没能抵住睡意的召唤，苏子舞倒在了穆水云的肩上睡着了，穆水云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不动声色地抹了抹肩，想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飞机要起飞了。
穆水云轻轻地推醒苏子舞道：“子舞，子舞，飞机要起飞了。”
“昂？啊~”苏子舞连忙直起身，揉了揉眼睛。
“有口水。”穆水云指了指她的嘴角，苏子舞瞬间瞪圆了双眼，掩饰般摸了摸嘴角。一片干燥，被骗了。刚想嗔怪穆水云，谁知道下一秒穆水云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轻道：“谢谢你，子舞~”
苏子舞大胆开玩笑没皮没脸道：“亲一口~”
穆水云笑眯眯地靠近她的脸庞，拿着小帕子，遮住脸，苏子舞连忙捂住脸。
“滚——”谁知下一秒，穆水云就在她的耳边大声说道。
催促声越发强烈，穆水云站在安检口，依依不舍，进了安检也一直高高举起小手，挥手告别苏子舞。
黑夜笼罩，飞机驶向他所在的方向，看着窗外的漆黑，穆水云有些茫然，心下有些慌乱，只得握紧手中的糖，似乎这样才能拥有更多的安全感。
不过“真好，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转念欣喜盈满心头，小腿愉悦不住地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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