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佳人为伴
“白少侠！白少侠！”
“穆清，他怎么还没醒来？”
“回二公子的话，他的茶杯里被下药了，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足以让他昏睡上一整夜。”
“罢了，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吧，这一醒来，怕是难以面对昨夜之事。”
白少封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但自己睡的迷迷糊糊的，也听不太清，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努力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屋里坐了不少人。
蓝若涟，蓝若离，蓝若霏，还有那位穆大夫。
最先发现他醒来的还是蓝若霏。
“白少侠，你醒啦！”
其他人闻声转头，面上皆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你们这是”
白少封还没弄清眼前的状况。为何都是这些外人？他爹呢？沈师妹呢？
蓝若离眼眸微垂，长叹一口气。
白少封已经昏迷快一日，如今醒是醒来了，可他当真接受得了这残酷的现实吗？
罢了，终究还是要让他知道的。
于是蓝若离走上前，向细细他说了昨夜的事。包括无霜伪装沈婳潜伏在清泉剑派，在水里下毒害死一大批弟子，给他下药让他昏迷至今，还还亲手杀了白世明。
而白少封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不敢相信，到小声抽噎，最后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
沈师妹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十杀门的杀手呢？
“白少侠，还请节哀。往后清泉剑派，可全靠你了。”
蓝若离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无用的，倒不如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很识相地转身离开。其他人见他走了，也跟着出去，还贴心地给白少封把门给关上。
姐弟三人漫步至一处泉眼旁，站在树下，欣赏着夕阳下泛着金光的水面和天边被晚霞晕染成橘红色的云彩。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你们说，一开始陆澜的计划会不会只是假借‘沈婳’这个人来报复白世明，反而是因为我们的到来，才给清泉剑派带来了无妄之灾。毕竟一开始只是丢了一把青龙宝剑，和各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怪事而已。如果无霜真的要置清泉剑派于死地，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呢？而且昨夜，她居然还放过了白少封，以她的行事作风，不应该是宁可错杀也绝不错放吗？”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蓝若霏，这时却也忽地开始多愁善感了起来。
“无霜放过了白少封，也许只是她动了恻隐之心。”蓝若离回道，“如果她只是想杀白世明，又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只需像昨夜那样，多找几个杀手来打配合，车轮战也能耗尽他的精力。”
蓝若涟仰起头，看着错综复杂的枝干，开始整理脑子里那些杂乱无章的念头，“倒回原点，按照昨夜的情形，基本可以断定，这场对清泉剑派的筹划从小孤山剑派的灭门案就开始了。”
蓝若霏好像有些明白蓝若涟的意思了，“对小孤山剑派和清泉剑派下手的，是同一个人。要么是有人出钱让十杀门下手，要么就是陆澜他们自己要除掉这两个门派。”
蓝若涟点点头，“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清泉剑派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个背后的人这般上心。总不至于是那把青龙宝剑。”
蓝若离听着她们姐妹二人在那瞎猜，不由得笑了笑，信息这么少，能猜出个什么呢？于是开玩笑似的说道，“兴许他们这么做，单纯就是因为这两个小门派比较好下手呢？那些大门派根基深厚，要想除掉又谈何容易。”
听他这么一说，蓝若涟好似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忽地转过身，带着兴奋的眼神看着他，激动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小离，我觉得你这个推断很有道理！说不定叶寒他就是想称霸武林，所以才从这两个门派下手！”
蓝若离无奈扶额，他就那么随口一说，根本没有任何事实可以佐证这个说法。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细节是没办法解释的，恐怕一时半会也解不开，所以蓝若离也不愿再去细想。
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趁着这落日余晖还未散去，蓝若离绕到一处小院里，绕过回廊，便看到了站在海棠树下白衣飘飘的凌诗雨。
橘黄色的霞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微风吹动她柔顺的长发，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让往日清冷淡漠的她难得地让人觉得柔和温暖。
尽管她也只在蓝若离面前，才会格外地不同。
琉璃宫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门派，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却不知其所在，只有一些与之交好的门派才知道琉璃宫在荆州。平日里琉璃宫也鲜少涉足江湖事，一般只有武林大会、名剑大会或是江湖中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的寿辰才会到场。
凌诗雨继任琉璃宫宫主以来，也就参加过一次武林大会，可就是那一次露面，就让她那出尘绝世的容颜传遍江湖，赴会的武林豪杰皆惊叹于她的美貌，没见过的都遗憾不已。
所以当时蓝若霏得知自己“未来嫂子”竟然就是这名动天下的凌宫主时，着实惊讶了好一阵，但是想到自家兄长也并非凡品，便越发觉得这两位“仙人”般配得很。
凌诗雨似是察觉到了身后注视着她的目光，但她并没有转身。她感觉得到，是蓝若离。
蓝若离走上前，也抬头欣赏起那一树海棠，“这花开的不错。”
凌诗雨见他没由来地说了这句话，也不搭腔，反而说道，“若不是这里的事情棘手到要找我帮忙，怕是要等到你们离开荆州了我才知道你们来过。”
昨夜凌诗雨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蓝若离写信飞鸽传书请求她下山支援的。蓝若霏告诉他陆澜来清泉剑派时，他便预感到陆澜可能要有大动作了。考虑到蓝墨山庄人手不足，清泉剑派的弟子也都是泛泛之辈，若当真想和陆澜抗衡，必须有更厉害的人来才有胜算。
于是他就想到了近在琉璃宫的凌诗雨。只是路途稍远，凌诗雨赶来时已是夜里，好在没耽误事情，正好给了陆澜致命一击。
虽然凌诗雨语气平淡，可蓝若离还是听出了一丝嗔怪的意味，知道她是在暗暗责怪自己来了荆州却不告诉她，于是开口解释道：“本来是打算忙完这件事便去找你的，谁知这事如此复杂，就给耽搁了。”
“蓝二公子怕不是在搪塞我。”凌诗雨扭过头，难得的露出小女儿姿态。
蓝若离看出她有些小脾气了，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一盏兔子灯，在她眼前晃了晃。“前几日上街，看到了这兔子灯，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便买了下来。”
凌诗雨看到这兔子灯，眼前一亮，方才那一点不愉快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果然喜欢。
当真是好哄。
蓝若离展开折扇，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轻轻扬唇一笑，眼角眉梢流也抑制不住地流露出笑意。
夕阳之下，海棠树旁，有佳人为伴。
真好。
清泉剑派山门外，两道人影被夕阳拉得纤长。
蓝若霏看着立在骏马旁的慕翊歌，踌躇了一会，方才开口问道，“你这次离开，打算去哪？”
看着蓝若霏闪躲的眼神，慕翊歌挑着眉，似笑非笑，“不好说。我本就行踪不定，四海为家。不过”
“不过什么？”蓝若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希冀。
慕翊歌凑上前，双眼定定地看着她，试探着道，“不过，你们蓝墨山庄这么神通广大，要想找我，应该不难吧？”
蓝若霏低下头，脸颊一热，羞赫道：“谁要找你了！”
慕翊歌也不点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纵身上马，潇洒地说道，“若是有缘，江湖再会！”说完，也不等蓝若霏的回答，纵马扬鞭，扬长而去。
蓝若霏看着背影，心中却思绪万千。
自己似乎还是很期待和他再见的。
清泉剑派的事情结束了，蓝若离他们决定在镇上待多两天再走。
当然，主要还是蓝若离，毕竟难得见到凌诗雨，自然是要好好陪一下美人的。至于蓝若霏，无非就是上街买好吃的。
蓝若涟嘛，倒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她只关心自家产业收益如何。既然来了，就多盯着些。客栈，药铺，还有其他各个联络点，她都去巡了一圈。
只是有一个人的出现，却是她没想到的。
“大小姐，怎么了？可是那家店铺有什么异常？”
林掌柜见蓝若涟盯着窗外看了许久，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便出声询问，结果蓝若涟根本没听见，于是他又唤了几声。
“大小姐？大小姐？”
“嗯，何事？”蓝若涟总算是回过神来。
林掌柜战战兢兢地开口：“大小姐，对面那家客栈有什么问题吗？”
蓝若涟合上手中的账册，站起身，说道：“没什么。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有点事要办。”然后就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若是她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个从客栈出来的黑衣男子是叶寒？
他何时来荆州的？是和陆澜一起来的吗？
一个小小的清泉剑派，竟也要他亲自来？
蓝若涟一路跟着叶寒到了树林里，却忽然没了他的踪迹。恐怕是被发现了。
“蓝大小姐，好久不见。”
那邪魅阴冷的声音从蓝若涟背后传了过来，她转头一看，果然是他。
“叶少主，好久不见啊。”蓝若涟不慌不忙地打了个招呼，就好像见到老朋友一样。
叶寒一步步走上前，开口问道：“不知蓝大小姐一路尾随叶某至此，所为何事？”
蓝若涟思忖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我素来只道十杀门不过是做些杀人的买卖，不曾想叶少主，竟也有称霸武林的野心。”
这话倒是让叶寒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意思？”
蓝若涟又道：“先前就拿我弟弟的性命要挟，探听李墨言的消息，如今又接连对小孤山剑派和清泉剑派下手，怎么，敢做还不敢认吗？”
“什么小孤山清泉派的，你少在这血口喷人！”叶寒有些恼了，十杀门是没干过什么好事，但只要是他做过的事情，他就一定会认。至于他没做过的，谁也别想把脏水泼他身上。
蓝若涟却是不信他的，“你少装傻，陆澜都来了，你敢说你不知道！”
陆澜？
叶寒听到这两个字，脑海中似是闪过了什么想法，但他很快就恢复神色，冷冷地说道，“莫名其妙。”而后也不管蓝若涟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走了。
这件事情，他一定找陆澜要问个清楚。
夜里，陆澜回到屋内，却见叶寒早已坐在那等他，神色异常冷漠。
“少主怎么来了？”
叶寒也不看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悠悠地开口道，“荆州这边突然来了个单子，这不是正好陆大哥不在，我只能亲自来一趟。早知道陆大哥也在荆州，我就不过来了。”
听了这话，陆澜诚惶诚恐地回道：“是属下失职，让少主费心了。”
见他丝毫没有要主动提起清泉剑派的事，叶寒只得自己挑头，“小孤山剑派和清泉剑派的事，陆大哥，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陆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只当他是在江湖人口中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于是开口解释道：“回禀少主，此事，是门主闭关前早就安排好的，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门主，又是门主。这可不是陆澜第一次拿门主叶风当挡箭牌了。往日里的小事也就罢了，灭门这种事情，竟然也不和他说一声？
叶寒心中有些愤怒，放下茶杯，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佩剑，幽幽地说道：“你应该明白，门主闭关期间，十杀门便是由我做主。”
说着说着，叶寒抬眸看了陆澜一眼，又道：
“若陆大哥再这般欺上瞒下，就休怪本少主不念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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