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走吧，我请你吃饭去。”吴温霜拉起她。

        “真冷。”叶沐雪自语。

        也是，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何能不冷？

        毫不犹豫地，吴温霜几乎是下意识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叶沐雪没有抗拒，她似乎习惯了被人关爱的日子。

        她攥着吴温霜的外套，悠悠地想，如果她也在这里就好了，一定要介绍她和前辈认识，她们肯定聊得来，她们太像了。

        可惜，连她的名字和样貌都想不起来了。

        “掌柜的，来瓶桂花酿，再来盘桂花糕。”吴温霜走过掌柜，把一块方形铜牌放在柜面上。

        “前辈也喜欢桂花吗？”叶沐雪惊奇地看着她。

        “不，我喜欢梨花，但你喜欢桂花，不是吗？”

        叶沐雪很想问：你怎么知道？但没有问出来，因为她确实喜欢桂花。

        “前辈，你有喜欢的人吗？”她突然冒出一句。

        吴温霜愣住了，反问：“你有吗？”

        “我……曾经有。”

        “我曾经有，现在也有。”

        “那……真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吴温霜担心地看着她。

        “前辈，我能信任你吗？我是个很奇怪的人，我喜欢女孩子，你能接受吗？”她有些局促不安，眼中隐隐泛起泪花。

        吴温霜沉默着，点头。

        “我是江州军队出身，她也是。论年龄，她是我妹妹，但论辈分，她是我师姐。不过，谁在意那些呢？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青州有起兵的倾向，我们被调到青州战场，就是那场战争，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中了迷药，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已经在南山村一家农户中——哎对，就是赤门单未颜音琴家，前辈应该认识她吧——而她，早已独自离去。只留下一张纸条：有缘再会。因为中的迷药是违禁品，我得了间歇性偏头痛，而且反应速度和记忆力大不如前，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可能她离开我是个正确的选择，这样的我，只会成为她的拖累……”

        明明已经要哭出来了，却还努力地笑着，看得吴温霜一阵揪心。

        “她不会抛弃你的，她肯定有别的原因……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才会被你喜欢上……”

        “可能吧，记不得了。”叶沐雪努力回想着，“她姓林，喜欢穿黑衣服，有的时候不扎头发，就让长发随风飘扬——倒是和前辈你很像呢，她有些奇怪，有路不走偏要在墙上走——她能很轻松地跳上巷墙呢——对不起前辈，我有点语无伦次——她可能是喜欢居高临下，她一向是个骄傲自尊的人，偏偏又有着柔软而脆弱的内心。”

        吴温霜的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忧伤，轻轻握住她的手，“既然我们很像，那你就把我当成她好了。”

        “谢谢你，前辈，但……”她苦涩地摇头，“我心已死，不可复燃。”

        吴温霜有些感伤地看着她，“我们走吧。”

        叶沐雪躺在床上，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吴温霜说这么多，但就是想说。吴温霜身上，有着她熟悉的安全感，在她面前，她不想隐瞒。

        吴温霜为她吹熄了灯，走出房间，轻轻关好门。

        独行于城墙下，挽起长剑，跳起，脚尖在墙面一蹬，一跃而上高高的城墙。

        轻声低吟。

        “有缘再会，无缘来世相见，那么，我和你，又是否有缘呢……”

        清泪划过半明半暗的面庞。

        她望着的，分明是江州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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