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蒋甜甜
南越世子赵琪的接风宴堪称聚美大会。
蒋甜甜，原名蒋世芳，天皇王朝响彻南方的绝代名伶。她本是前任丞相蒋钦的孙女。
前任丞相蒋钦贪赃枉法多年，因为位高权重，一直无人敢得罪。直到任须五年，江淮一带瘟疫暴发，王朝拨下的粮食和银两都无济于事，哀野遍地。
丞相唯一的关门弟子——当今丞相韩逸，发现老是的行径，感到深恶痛绝，向皇上揭发了老师的罪行。
夙昭帝大发雷霆，将蒋氏满门抄斩。皇上仁慈，特赦时年九岁的蒋世芳。家破人亡之后，蒋世芳拒绝了夙昭帝的安排，只身投入“万艳楼”，改名为蒋甜甜。
至此，蒋氏一族覆灭。
甜甜、甜甜，念起这个名字仿佛口舌含香，嘴里都是蜜糖。蒋甜甜的美丽正如其名，雪肤花貌，燕姿俏丽。一撇一笑之间，浅浅的酒窝如暖流流过心迹。
蒋甜甜落魄之时，俞侯曾施以援手，蒋甜甜曾许诺道：“有朝一日必回报恩公。”
好乖乖，这回一定要把赵琪的风头打下去，不然府里的美人都要和他跑了，俞侯心想。
这不，为了赢得这场赌局，俞侯楞是忍着心疼把这个人情给用了。
天皇王朝虽然门第深严，但对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却格外宽容。不然以蒋甜甜罪臣孙女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出席任何正式的宴会。
蒋甜甜盈盈一拜，道：“多谢侯爷厚爱，甜甜不胜感激。”柔弱的让人心疼。
俞侯虚扶示意她起来。
方临远看到眼睛一亮，兴奋地抓住身边人的手道：“泽钰你快看，是‘万艳楼’的‘甜姐儿’。”
柳泽钰忙按下他的肩膀，道：“临远别激动，快坐下，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方临远此人除了爱踏足山水，独爱佳画。作为皇商，方家自是不缺少金银珠宝。方临远也收藏了不少名家画作。蒋甜甜除了她的才艺美貌艳压南方怜人，她的画作更是一绝。
连内阁大学士王逢，也曾高赞她：“山藏冬韵，笔意风流。”
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名门世家为求一画，甚至愿付万两黄金。
“你不懂，甜甜上次作画都是三年前了，那幅画我当场见过。”
说到这，方临远惋惜道：“真是‘当世无双’。”
柳泽钰也曾听说过这件事。三年前韩丞相之子韩磊，听说蒋甜甜画技高超，特别找上万艳楼，当场出了难题要求蒋甜甜作画。
为保万艳楼声誉，蒋甜甜画毕之后全场震惊，她大笑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然后将手中画焚去。至于那画了什么，见过的人讳莫如深。
对爱画之人来说，当真是把刀，狠狠插入心中。也难怪方临远如此激动了。
俞侯看到赵琪来的时候，得意地迎了上去，他相信除非“京城四美”来了，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再也找不到比甜甜更美的美人了。
“老弟，这回你可要输我一壶好酒了。”
赵琪也不急，他缓缓道：“老兄可是胜券在握啊，只是我的美人儿必然不差，我怕老兄输了可伤了我们感情、”
俞侯一听就不服了，急道：“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就算输了我们兄弟还是兄弟。”
赵琪摇摇头：“这就好，好兄弟。”
派人递上纸笔，蒋甜甜拿起一只画笔勾勒少许，再将画板反面一转，远远将水墨泼上。她一边用袖挥舞一边吟唱，轻音入耳，绕梁三日。
画毕，众人只见画上的竟然是等高的南越世子，赵琪本人。若不是赵琪本人在场，只怕都要被画中人蒙骗。
“真是好画，好人啊！”赵琪拍手笑道。
“甜甜献丑了，此画留于世子，望世子不要嫌弃。”蒋甜甜娇声道。两边酒窝深深凹陷，笑起来让人不忍拒绝。
赵琪道：“多亏俞侯给本世子接风洗尘，请得姑娘来助兴。此画必将珍藏。”
俞侯洋洋得意道：“甜甜不仅人美画也美，好兄弟，怎么样？”
赵琪眨了眨眼，唉声道：“只怕我找的美人不如甜甜了，姑且还是让她出来下吧。”
步履轻盈，雍容雅步。
突然唐琳抽出赵琪腰间别的利剑，侍卫一惊将她包围起来。
赵琪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散去，不到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红缎带动，剑气如风。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就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手震怒，霸如江海凝清光。
轻轻一抛，剑又归鞘。
“唐琳见丑了。”
听到这个名字，坐台下的韩氏一惊，手中茶杯差点摔落在地。
“老爷，这女子的名字居然和琳儿一样。”韩氏勉强笑道。
“母亲，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坐在旁边的唐倩不以为意。
韩氏复杂地看着唐昊，希望是自己弄错了。
唐昊已经站起来，带头鼓起掌来。他高声道：“好！不愧是我将门虎女，有乃父之风！”
唐琳没想到唐昊也来了，惊喜叫了声“父亲——”。
什么——
什么——什么——
在场见过唐琳原来样子的人大惊失色，眼前女子身材窈窕，明眸善睐，芊芊细步，当世无双。
怎么会是那个肥胖的唐家大小姐呢。
“你是谁！居然胆敢冒充我姐姐——”唐倩惊呼道。
唐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唐昊却喝道:“倩儿！不得无礼，这就是琳儿！”
唐倩不可置信，唐琳中了三年的毒，就算没有继续服毒也不可能瘦那么快。没有几年的调养根本不可能排除所有毒素的。
她喃喃道：“怎么可能，她才不是这样的，父亲你不要被她骗了。”
“妹妹，多日不见难怪你会这样，”唐琳委屈得低下头来，声音有些哽咽道。
蒋甜甜突然叹道：“多情却被无情恼。”
众人一听，想到唐琳主动退婚后毫无消息，距离现在也有几个月了，妹妹抢了自己的夫婿，一定很难过吧，难怪消瘦成现在这样。
与唐倩的盛气凌人相比，更显得柔弱。不由地站在弱势一方，看向唐倩的眼神略有谴责。
加上护国将军不会连自己的女儿也认不出来，对唐琳的身份已是认同。
韩氏手握成拳，忍下对这张熟悉面孔的恨意，拉着唐琳的手道：“琳儿啊，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看你多不懂得照顾身体，下人都是怎么照顾你。”
看上去当真是一片慈母之心，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多么虚假。
不料赵琪插嘴道；“琳琳，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是将军府的小姐啊。我好早日登门拜访。”
竟然不嫌弃唐琳退过婚的事情。
唐琳私下踹了他一脚，故作娇羞：“世子说笑了。”
唐昊看到唐琳的小女儿举动倒是假装忽略了，他又道：“如今身体好了就搬回来吧，护国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家。”
唐琳知道，这是在当众给自己加了一身护身符，一个女子退婚，无论如何说出去都不光彩，唐昊作为‘护国大将军’，地位最高的武官，为了她既然说出这番话来。
韩氏已经放弃了得到唐昊的爱，如今她视唐琳为眼中钉，欲处置而后快。这几月来因为唐昊保护得太好，她根本打探不到唐琳的消息。现在唐琳回来了，将唐琳放在眼下，她就能时刻盯着唐琳一举一动，把握机会。
于是她道：“女子孤身在外毕竟不好。”
这是暗示唐琳一个人在外面与赵琪结识。
唐琳又道：“多谢夫人关心，这些日子琳儿想了很多，觉得真是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韩氏又道：“我们都挂念你得紧，老爷不愿让我们打扰你静修，隐瞒了你的消息。如今你身体无恙就好。”
蒋甜甜虽流落风尘，也曾享受过荣华富贵，见识过侯门后院中的形形色色。她最是看不惯韩氏这样表里不一的人，表现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加上蒋氏一族因韩氏哥哥韩逸而灭，她对韩氏更是恨极。
“夫人真是大家典范，对子女一视同仁，让人好生羡慕。”话虽恭敬，语气却是嘲讽的。
韩氏关怀道：“世芳，近年来你还好吗。”
蒋甜甜脸色淡淡，躲过了韩氏的手，道：“多谢夫人关心，蒋世芳已经死了，现在只有蒋甜甜。”
韩氏语气悲凉，道：“当年……你受苦了。”
蒋甜甜脸色一变，想起这些年受过的苦楚，若不是韩逸，她也不会家破人亡。不是没有人不介意她青楼女子的身份娶她入门，只是看透了人心险恶，已经不愿再与旧人有所牵连了。
却听赵琪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蒋甜甜喃喃念道：“昨日昨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多谢世子，是甜甜魔怔了。”
方临远摇头道：“没想到竟如画皮一般，谁能想到唐家大小姐会是这般呢。还是泽钰你慧眼识珠。”
柳泽钰欣慰地看着小表妹蜕变后令人震惊的模样，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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