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突破

强烈的白光闪烁，他在其中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了当前的自己。
在一间宽敞干净的屋子里，自己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面无表情，双目紧闭，浑身气势涌动。
但是红雪不见了，或者说在这种状态下，看不到红雪。
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自己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像是金色的琉璃，肌体晶莹剔透，纯净无暇。
萧允还能闻到一股药香。
转眼间，眼前景色变换，已出现在一处奇怪的地方。
这儿没有上下，没有方向。
只有一条宽大无比的河。
可以随着萧允的意念而变化，若是想靠近些，眨眼间就落在水面上，被水花穿透身体。
若是想远离，河水飞退，从水面瞬间拉升到高空，无比宽阔的河道顷刻化为一条白练、一根丝带、一条丝线。
可无论萧允怎么努力，无论是顺着河水流向，或是逆流回溯，都无法找到河的源头，也找不到河的尽头。
脑子里自动蹦出一个念头，就像出生时自动蹦出“妈妈”的念头一样，完全出自本能。
“时间之河。”
原来方才见到的就是它。
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永远流淌。
而后入眼的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萧允操纵意念，就先刚才在时间之河上所做的一样。
“近一点，再近一点！”
从远处看来，它是纯白色的，比起不分上下的白光背景更加凝实，让人能够看到它的存在。
靠近之后，萧允不由得惊出声来。
这是刚才看到的冰封之城。
城池硕大无比，就像皇都一样宏伟壮阔。
城墙、宫阙、闹市、街道、聚灵塔、护城大旗，每一样都不少，完全齐备。
只不过城中除了他之外，连一个人都没有。
走近之后看到细节。
每一块砖石，每一块瓦片，甚至是路边散落的小石头上，都有一段段的画面。
强烈的既视感爬上心头，这些全都是萧允亲眼见到过，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他调动意念，想要回味某一个瞬间。
很快，眼前光芒闪动，萧允看到了第一次拔刀时的画面。
看到一刀斩杀林帆的雷霆手段，看到在原地擦去红雪上的血迹，和自己手上凸起的青筋。
那时萧允是那么幸福，就好像迎来了新生。
这一段记忆清晰可见，完完整整地将当时的情况还原，就像重新再经历一次。
一个念头再次出现在心中。
“记忆之城。”
然后，萧允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地飘荡起来。
一颗嫩绿的小树苗出现。
它扎根于虚无之中，看不见根系，只见尚显脆弱的树干，和有限的几根枝条。
但它透出的气息却是如此熟悉。
细看之下，树干呈现出五种不同的颜色，但是很浅很淡。
那是五行本原灵气，仅仅只是靠近感受，就引得一身气血如雷霆般鸣响起来。
身体内储存的灵气被调动，开始变得凝实，最后全部化为灵力，重新汇入血肉之中，开始滋养和淬炼身体。
灵气是酒神大陆存在的基础，所有人都追求灵气的存在。
萧允调转目光朝上，在稀疏的几片叶子遮盖下，可以见到几颗青涩的果子。
同样是熟悉的气息，被封存在还未成熟的果实内。
萧允一望而知，那是风属性本原灵气，除了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之外，还有雷灵气、风灵气、暗灵气这些变异灵气。
这颗其貌不扬的果子，绝对是风属性武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果实表面，一道曲折的疤痕，像星座一样首尾勾连起来，其中流转无穷无尽的奥秘。
一共八颗星，七条星线，七道星折。
这是“七转清风拔刀术”！
而另外两颗若隐若现的星，则表明以后可突破至九转之数。
萧允的呼吸已开始变得急促。
再朝上，看到另一颗果实，萧允不由得皱紧眉头。
这是……
筑基丹的浓郁药香，四处飘散，纯净而清新。
萧允恍然大悟：“原来是被红雪吸收，转移到了这里。”
另外还有一颗果实，很小，很不显眼，但其中浓郁的血气堪称恐怖。
他永远也忘不了胸口的疼痛，那是“血饮狂刀”的气息。
一个念头再次出现：“世界之树。”
这究竟是怎样一片神奇的领域？
萧允开始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
自己是在拔出红雪之后，突然进入的这一片空间，完全不知所措。
传说中，炼虚境大能可以独立开辟空间，他们炼制的高阶法器也有这种能力。
但在此之前，萧允并没有接触过这等高手，也没有蕴含空间之力的法器。
这应当是红雪的内部空间无疑。
萧允双手廓在嘴边，对虚空中大喊一声：“红雪，如果是你，请告诉我这片空间的名字！”
萧允脑中自动出现四个字：“刀神空间”
轰——
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突兀地显现。
在萧允眼前升起，就像一头黄古巨兽盘踞。
上面刻有三行幽蓝的大字，是用的古语：
“无尽的界域，独一的存在，永恒的造物。”
“无尽的，界域……”
萧允随之念出来，时间是无穷的，但时间在这里也只是一条河流而已，那河流之外，广阔的无尽空间是什么？
“独一的存在。”
既然记忆之城是独一无二的，除了记忆之城外，到底还存在什么？还是说这儿全都是虚妄？
“永恒的造物。”
世界之树是永恒的造物，制造世界之树的造物主是萧允自己，那么建造“刀神空间”的造物主又是谁？
萧允沉思片刻，显然，在刀神空间之内，红雪能够听到自己说话，而且能够用这种方式传话，与自己进行简单的交流。
否则“时间之河”“记忆之城”“世界之树”这类名字自己是肯定想不出来的。
至于这几样东西的作用。
萧允猜测，与红雪的能力有关。
每一次“拔刀术”施展的瞬间，时间都仿佛静止。
说不定就是时间之河的作用。
而独一无二的存在，记忆之城如此庞大，其中蕴含的应当不止这一世的记忆，极有可能和穿越来酒神大陆的原因有关。
至于世界之树上展现出的果实，“七转清风拔刀术”和“筑基丹”。
应该是可以使用的技能和物品。
方才用红雪将筑基丹一分为八，应该就是在那时，将筑基丹的药性转移到了世界树上。
所以萧允手中的筑基丹才没有效果，吃下去就只有辣而已。
不进入刀神空间内，筑基丹碎片就不起作用，自然也就不能辅助修炼。
永恒的造物可能意味着，能够通向永恒的时间，也即这些技能和物品都能够随着时间而成长。
七转清风拔刀术可以成长为九转之数，筑基丹是不是也可以成长为结金丹，甚至是元婴丹？
想到此处，萧允的心情有点激动，双手也有些颤抖。
最开始的那两句。
“你是未来的刀神。”
“你将砍翻宇宙。”
应该也是从刀神空间里传出来的。
原来红雪之中有这么个奇怪的空间，还有这些奇怪的东西，而且全都是属于自己。
这一切只要善加运用，无疑可以大大增强实力。
还可以当作一个绝对隐秘的训练基地。
主要用来练习拔刀术，用来成长各种技能和物品。
“老天待我不薄。”
一路来困难重重，才到酒神大陆几天时间，就遇到无数次危险。
若不是有至尊宝刀红雪相伴，萧允肯定早就化为飞灰了。
但冷静下来之后，他不认为这些东西都是白白赐予。
毕竟堪比高阶法器的刀神空间，每次开启肯定需要一些条件，有可能是要用大量的灵力，也有可能需要牺牲一部分寿命。
总之还是小心为妙。
将视线转回当下。
萧允猜测，时间之河是本来就存在的。
世界上任何地方，时间都在流逝。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记忆之城只是一种调取记忆的手段，对战斗力没有实质上的提升。
只有世界之树，可能会带来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
但是萧允并不沮丧，有总比没有要好。
就算刀神空间再差，也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可以在此静修，也可以在此尽情地建造自己的王国。
这一点自由，外界谁也给不了。
萧允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退出”。
果然刀神空间受到感召，无尽界域迅速折叠，白光消散，使萧允的神魂脱离此处。
萧允回过神来，红雪还在眼前。
刀身已然是青色的，在珍珠照耀下反射出森森寒光。
萧允确定自己刚才真的进入了刀神空间，但不确定是否能够再次进入。
这完全是两码事。
但此时红雪青色的刀身上忽然腾起一阵白雾，散发出阵阵药香，在屋子里迅速弥漫开来。
萧允会心一笑，方才在世界之树上看到的，果然不错。
筑基丹被切碎时，八片丹药的药力都被吸收进去，现在终于开始释放出来。
这也意味着，终于可以开始正式修炼。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随着白雾散开，药力入体，浑身经脉就像是活物一般，血液也开始欢快地奔腾。
一条条闭塞的经脉纷纷开启，变得通畅起来。
这是第一步，冲脉，冲开的经脉越多，今后的潜力越大。
若是浑身细小的经脉全部冲开，以后的修炼可保畅通无阻。
轰——
浑身疼得像针扎一般，豆大的汗珠落下，但萧允却感到很畅快。
“再来！再来！”
“不疯魔不成活。”
轰——
经过好几番自虐之后，终于，冲击开始变得不再明显，萧允这才停下来，开始汇集灵气。
随着归元诀运转，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
强大的药力纷纷从身体各处聚集起来，开始冲刷丹田内壁。
“咝！”
丹田受损，虽然很可怕，但萧允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渐渐地，药力开始变得温和，散发出柔和的治愈气息，开始修补破损的地方，丹田内壁重新变得强韧。
不愧是筑基丹！
萧允在心底赞了一句，能感受到丹田明显扩大了一圈。
等药力舒缓下来，灵气再次开始涌入。
不仅有空气中的，还有从红雪上源源不断涌出的。
这些都是世界树上流淌的五行本原灵气。
开天之初，混沌分成阴阳，阴阳分化而成五行，构成万物诞生的根源。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微弱的风属性气息。
“好强！”
强韧的丹田迅速将灵气转化。
只见萧允的气势节节攀升，迅速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两道精光从睁开的双眼中射出，屋内空气压缩成气旋，一阵闷响爆发开来。
“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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