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声望
“华校尉！”
有人因为惊愕喊了一声。
华晏清神色如常，手里紧握着缰绳向敌人堆冲了进去。
这举动就连周奎都惊了一下。
华晏清和华祁昇长相很像，但也是让人一看就是个姑娘，她也从未想过掩饰自己是女人。
就这样一个年轻的汉人姑娘闯入阵营，躲过枪林箭雨，最后拉起长弓，稳稳一箭不偏不倚的射向这次主战的胡人头目。
华晏清抬剑轻松杀出重围，和吴将军的主力回合。
吴将军出征时华晏清才到军营，并不知道她烧毁粮草抓出文蒙真实身份的事情，看着华晏清，怎么都想不到是个姑娘，只当是一个面生又相貌清俊的士兵罢了。
吴将军大喊道：“胡人首领已死，诸位将士听令，进攻！”
“杀！”
“杀！”
……
胡人头目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一箭射死，没了他下令，剩下的胡人都乱了阵脚，被士气高涨的晋唐军队狠狠压制。
该逃的逃，该被擒获的被擒获。
此战大获全胜。
胡人又不住向后退，连驻守的营帐都差点被一把火烧干净。
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因为首战告捷还是大获全胜，全军上下的气氛都和前两天不一样。
周奎对华晏清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光是他，但凡是这次上了战场的，谁不知道华晏清百里之外取胡人头目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华玉二话没说，就给华晏清封为卫将军，短短时间内飞快晋升，还是个女子，但却没一人说一句不是，都觉得这封的实至名归。
华亦衡佩服是佩服，心底不免有些失落，华玉当时也够传奇的了，可是也是有一两年才担当重任一战成名，华昭泠因为有着华玉的帮衬，也没用多长时间就立下了大功。
但是没一个人像华晏清一样，这才来一个月不到，就立下这么多战功，这样的功绩，又是个女子身份，不知道回了京城后会让多少人惊愕。
“六哥。”
看华亦衡一个人到角落里坐着，华晏清也迈步过去。
“七妹这样厉害。”华亦衡挠了挠后首，笑道：“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好意思了。”
“没有六哥，我兴许到现在都不会骑马呢。”
华晏清温声开口，坐在华亦衡身边。
华亦衡望着华晏清放软和的眉眼，忍不住开口道：“七妹，你这样做，是为什么呢？若是只是为了来找小叔，倒不用做到这个份上，战场上刀剑无眼，我真怕……”
华亦衡是直率的人，有什么话都能直接说出来问出来。
华晏清凝眉想了想，“六哥上战场是为了什么？”
华亦衡微怔，旋即说道：“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我也是和六哥一样的想法。”
“和我一样？”
华亦衡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
“可七妹，七妹是女子啊……”
“正是因为我是女子。”华晏清很快回应，“就是要让世人看看，不止男子能建功立业，女子照样可以。”
这番话让华亦衡吃了一惊，不过他想了想，很快就接受了。
“晋唐这么大，多的是可以为国做贡献的女子，比起一直在后宅相夫教子，参加科举或是参军倒是都可以……只不过没有谁立下过这样的规矩。”
华亦衡若有所思说出这样一番话，倒让华晏清也微微吃惊了一下。
正要开口，听见不远处有一阵骚动。
“这是怎么了？”
华晏清和华亦衡一同过去，看见不少人围着个胡人遗留的营帐。
“华卫将军，是胡人抓来的俘虏，那些撤离的胡人军队来不及带走，都是汉人姑娘……”
华晏清一听“俘虏”“姑娘”两字心底就凉了一下，掀开帘子一看，小小的营帐里缩着好几个年轻女子，都穿着胡人的衣裳，脸上被刺了字，露出的手腕和脚踝上全都是伤痕。
华晏清心里一凉，向那些人吩咐道：“我懂医术，你们找些干净衣裳来。”
“是。”
……
“你们听。”
褚婧低声开口，推了推一旁同样缩在一起的年轻女孩。
“是个女子的声音。”
“军营里怎么会有女子？”
“的确是女人的声音没错。”
华晏清掀开厚厚的帘子进来，她没戴兜鍪，头发高束起，额前垂着几丝碎发，即使这光线昏暗众人也看了个清楚。
的确是女子。
褚婧嗓子很干，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呆呆看着华晏清。
她们这几个姑娘都知道胡人战败，她们能获救了，但是获救又能怎么样？身子也不干净，连脸上也被刻了字，与其日后带着耻辱苟延残喘，不如就这样死了。
华晏清轻叹口气，点燃屋内的蜡烛，又叫人拿了水过来。
“喝吧。”
方才太暗没有看清，这屋内只有三个人，一个怀着警惕的模样看着华晏清，没有接过水杯，另一个似是实在忍受不住干渴，快速接过喝得呛了自己好几次。
还有一个面如死灰躺在草垫上，了无生气的模样。
华晏清给她们一个个把脉，都只是身体虚弱好几日没吃东西。
脸上的字是胡文，华晏清看不明白，本能觉得是非常具有侮辱性的词汇，胡人对汉人恨之入骨，和晋唐耗了这么多年，除非把他们给打服，否则就会不断反扑，抓了汉人姑娘囚禁在军营里，这么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叫什么名字？”
华晏清开口问。
“褚婧。”
抢着喝水的那姑娘最先站起来回答。
华晏清多留意了她几眼，总觉得这眉宇间有几分眼熟，而且都姓“褚”。
不会这么巧吧？
华晏清心里想着，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姓褚，是临近县城褚家的？”
褚婧微愣，旋即点了点头。
“你认识褚嫣吗？”
褚婧目光一颤，对上华晏清清亮的眼，道：“是我嫡姐……父亲病重，我生母病逝，她将我赶出家门，后来我就被骗到这来了……”
还真是个可怜人。
华晏清轻叹口气。
褚婧没有多问华晏清是如何认识褚嫣的，问一句就老老实实答一句，她虽然不知道华晏清具体是什么身份，但也清楚能在军营里这样如鱼得水的女子，肯定不是一般人。
“多大了？”
“十七。”
华晏清抬了抬下巴，看向另外两个人，“她们两个是？”
“我们都是同一个镇子上的，她们是罗瑶和程珂。”
那两个人也怯怯看了华晏清一眼，没什么说话的心思，华晏清倒也理解，正好外面人开口说干净衣裳已经送过来了。
华晏清出去外面接，一看都是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衣裳，还配了甲胄。
“没有别的了吗？”
小兵道：“没有了。”
华亦衡在一旁道：“这样也好，这个时候穿着也保暖些。”
华晏清觉得也是，进去让她们把衣服都给换好。
褚婧倒是听话，很快就换上了，罗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穿上，程珂像一只死鱼一样瘫软在草垫上，也不说话，双目空洞。
褚婧不忍心看她这样，想要出声提醒，被华晏清制止。
“不舒服吗？”
华晏清蹲下身，伸手把程珂脸上的头发拨到脑后，让她看着清爽了不少。
“你们脸上刺的字我会帮忙想办法，你们想回家我也会派人把你们送回去，我身为外人只能做到这份上，以后的路怎样走，还是在这自生自灭，都是看你们自己，我没什么插手的余地。”
程珂扯出个笑，眼泪却从眼睛里流出来。
“我这样，还有什么样的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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