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毕兹卡 > 第11章 第11章 黄白虎祭封插旗山 白草羌五千女为奴1

第11章 第11章 黄白虎祭封插旗山 白草羌五千女为奴1


据考证,羌人,为炎帝西迁后裔。羌即为姜,起自姜水,自称“日麦”,  主要生活在川西川北高原,山腰建寨群居,不分姓氏家源,所以被称为“云朵上的民族”。有歌曰羌人:

        万颗明珠一坛收,王侯将相都低头。双手抱定朝天柱,吸得黄河水倒流。

        羌人分布大西北,分支百余脉,成分十分复杂,生性彪悍、豪侠不屈,加之地理偏僻、高原贫瘠,物产单一、生活艰辛,课税超负、民不聊生,时常举旗、抗拒剽掠。春秋战国以来,先后建立了牦牛、青衣、前秦、后凉、后赵、大夏百余小国,但都被中原大国剿灭吞噬、纳入旗下。到了嘉靖二十二年秋,  其中一支白草羌首领白什尔,竟然在北川的白草河聚众反明,再次建国称帝,  与嘉靖皇帝平起平坐、称兄道弟,大有问鼎中原、平分江山之势。

        消息传至京城,严嵩无比震惊,立即指派四川巡抚王大用调剂三万大军围剿,不但没有剿灭十万白草军,而且损兵折将近两万,总兵何卿十数将被白什尔斩杀,按察使刘自强、千总魏文掖、副千总栾木英受伤,龙安、茂州、石泉、黑水数座城池丢失,就连成都平原上的官绅大户,也惶惶不可终日,惴惴不能竟夜,收拾财宝、关门上锁,准备逃亡关中。严嵩不得不下令张居易、张简修叔侄带领一帮锦衣卫,把四川巡抚王大用下了大狱,并听从兵部尚书丁汝夔的建议,“以夷制夷、以毒攻毒”,调集土、苗、彝、藏、羌、蒙多路蛮夷大军,  剿灭白草羌。王大用,号檗谷,福建莆田人,最后拷死狱中。

        栾木英,绰号铁嘴鹤,河北栾州人,高大健硕,一把大刀耍得眼花缭乱、虎虎生风,少遇敌手、难见退阵,却败于白什尔狼狈逃窜。这次,他仍然被点将做了川湖土司军指挥使,将功补过、得胜洗罪,和黄中一起率两万征讨大军,  浩浩荡荡、日夜兼程向白草河开拔。

        他们翻山爬崖、穿林踏草、淌水越涧,即或是初冬的寒冷,也没有让他们停下脚步,因为他们要斩杀白什尔,救出帽顶大爷黄俊。在这群头包青布帕      子、身着短褂长裤、脚靸金黄棕鞋、手持棍棒刀剑、肩扛粮草营帐的队伍中,  有三千人是龙潭土司境内的奴隶佃户兵勇,七千人是民心堂的袍哥兄弟,其他一万人分别来自施南、唐崖、容米、忠路、石柱、酉阳、桑植、百户、思州等土司,多则千儿八百,少则三五六百。所以,黄中争当土家征讨军的指挥副使,  其他土司的带兵头领也无话可说。但是,他们心里却有一本账,看你龟儿子到时候怎样指挥,指挥不来就“鞋底子上抹油,一路开溜”,责任在你黄中黄副使,不在我们各家土司。说起黄中争做指挥副使,颇费了一番周折。

        黄中带着万人赤膊裸腿、自缚双手黑压压一遍跪在重庆府朝天门,让围观的街民、袍哥、兵丁、商贾、妓女、叫花子把朝天门拥挤得水泄不通、针插不进。这时,陆炳和几十名锦衣卫押解戴着大枷的黄俊,正要出府门走水路回京城交差,看到眼前的架势,立即回头把厚重的知府大门关得死死的,缝缝儿都不敢留一丝。只听黄金带头高呼,不能冤枉好人,放了民心堂帽顶大爷!

        周围的看客一听是川江上的英雄大侠黄俊被押,也跟着呼喊,放了川江龙,  放了川江龙!

        这时,腋下夹着胡琴的管弦子和扎着小辫子的管梦姜穿过人群,直接上前跪在知府大门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喊,放了恩人黄老爷,放了好人黄老爷。

        知府门前的官兵手握长枪,在惊天动地的呼喊中颤抖着、猥琐着,生怕被成千上万的百姓撕来吃了。一个身披润红披风、头戴墨绿斗篷的中年女子上前几步说,喊你们知府大人出来答话,不然我们火烧了知府衙门。

        大家定睛一看,上前说话的竟然是川江人人思慕却难面芳容的蜀娘。于是,  大家同时发出惊天怒吼,烧了知府衙门!烧了知府衙门!

        在黄氏家族中,只有黄甲和黄屋兄弟没有下跪,而是手握双拳怒视着紧闭的知府衙门,气得像黄牯牛喘筒筒气、咬嘣嘣牙,早就按捺不住了,正要冲上去拳砸衙门时,守城副千总毕天升见事态弹压不下去了,立即钻进知府衙门汇报情况。长衫长袍的知府徐可求,不得不带着全身盔甲披挂、手握大刀的栾木英威风凛凛地出来了。

        徐可求,绰号饭蚊子,脑壳椭圆、颈子粗短、屁股拖长,站在条石梯子上扯起喉咙说,乡民们、商贾们,无事的都散去,有事的现场说,本老爷一定秉公法办,不徇私情。

        跪在前面的管梦姜哭着问,为什么缉拿好人黄大爷,犯了什么法?

        徐可求尖刻着声音说,他是江洋大盗,抢劫了重庆府押运给朝廷的五百万两官银。

        蜀娘身后一群披着各色各彩披风、头戴各色各彩斗篷、像花儿一样艳丽芳香的姑娘们“咯咯咯”地笑着说,五百万两呀,要装多少船儿呢?一个人抢得走吗,藏得住吗?

        管弦子仍然跛腿跪在地上说,你们有凭据吗,平白无故地把好人缉拿了?

        周围百姓一起说,“捉奸拿双,捉贼拿赃”,这是自古以来的法律,你们有他抢劫五百万两官银的凭据吗?

        栾木英把威风大刀在条石上拄得“轰”的一声巨响,怒目而视地说,没得!

        跪在地上的黄中们立即呼喊,我们拿脑壳担保,官银不是他抢劫的,也不是我们抢劫的。要抓,和我们一起抓;要杀,和我们一起杀。

        蜀娘杏眼翻白地说,你们奈不何杀官掠府、打家劫舍的羌人,专拿老实本朴、行侠仗义的土家袍哥,算什么官府官家?

        只见栾木英和徐可求耳语了几句回头说,即使五百万两官银不是黄俊抢劫的,但是,他有打劫官船、商船前科,也不能随便释放。

        黄中跪着上前说,我们愿意替父亲顶罪坐牢,也愿意流血立功为父亲抵罪。栾木英跃下条石梯子高兴地说,好,跪下的人都起来,代替龙潭土司出兵,跟着我去川北剿灭叛乱的白草羌人。

        黄甲跳起来声若豹子咆哮说,先放老子的老子!

        徐可求摇着头说,如果放了你老子,你们一旦跑了,我找谁?剿灭了叛乱羌人凯旋回来,我自然让你们父子团聚、帽顶归堂。他一人抵押不行,还要两人作保。

        黄中和黄榜跪着说,我们愿意作保,和帽顶大爷一起蹲大牢。

        谭景雷和李仲实也跪着上前说,两位老爷没得资格,要作保也是我们。  黄甲倒竖眉毛、提脚步正要上前,被黄金逮着说,我们全听知府大人的,水鸭子和旱鸭子都是老爷亲近的人,他们完全可以作保,青壮年跟着官爷上战场剿灭反叛羌人,老弱妇幼全部回支罗寨、川江码头经营生计。不过,话要事先说清楚,官府不得伤害羁押人员,我们自会在前方英勇杀敌,为朝廷立下大功。

        徐可求捏着拳头说,我饭蚊子拿脑壳担保,一定不会伤害三位袍哥兄弟。你们三天后自带军粮军械,在重庆码头集中点验,万众欢送、出征平乱。

        这时,管弦子拉着女儿管梦姜过来对黄中说,小老爷,你们放心去剿灭反叛羌人吧。这里有我们照顾恩人,就是卖唱讨米,也不会让大老爷饿肚子。

        明朝廷有个规矩,征调蛮夷军队不供给兵器、粮草,一切自理。黄中立即带领黄家子弟和袍哥回到支罗寨,准备兵器粮草,挑选精兵良将,交代族中和帮中事务,然后乘船到重庆朝天门码头集中点验、编队列伍,经成都平原抵达白草河。在重庆出发前,根据黄金的授意,黄中悄悄把百两银子递给指挥使栾木英,希望他一路关照,并赏赐一个小官职,以便管束手下兄弟。栾木英虽然生得一张鹤嘴脸,却十分豪爽清廉,所以坚辞说,你我战场上即为兄弟,这一去生死未卜,要银子陪葬吗?把它送给徐知府,他喜欢这个,还可以关照你家老爹。

        黄中早准备着两份大礼,一份送给栾木英,一份送给徐可求,这样一来两份都送给了徐可求。徐可求当即委任黄中为重庆府征羌军指挥副使,允许名号龙潭土司军,打黑底白虎“黄”字军旗。

        大军风餐露宿,晓赶夜行,逶迤穿过成都街市,来到汶川小镇歇息,细问逃回将领杨愈茂、安大朝前方敌情。铁嘴鹤栾木英指着地形图说,黄副使,我们离白草河还远得很,如果这样慢步踏蹄行军的话,只怕正月十五晚上还到达不了,那时节年锅巴都没有地方铲了。

        铲年锅巴,是土家人的一种年节风俗。土家人过三年,或叫两年三过。从腊月二十三这一天老鼠嫁女日开始过年,这叫过小年;腊月三十正式过年,叫过大年;直到正月十五晚上把孔明灯放了,才算把年节过完,叫过尾年,也叫锅巴年。各土司的带兵将领也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带各的兵、各用各的计,看哪个先攻下白草羌。先攻下白草羌的,做茂州知府。

        黄金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背插宝剑、腰挂暗器、手摇马尾刷阴沉地说,  老实说,凭借两万土家兵是阻挡不住白什尔十万羌兵铁蹄的。不知道大家想过没有,白什尔征战数年,裹挟民众十万,盘踞白草河岸,修建帝王城池;手下黑煞、李保、白石、撒哈四大酋首,占据茂州、黑水、马尔康、松潘各处要塞,  就像几颗铁钉,牢牢铆住川西北。他们的意图十分明朗,占据甘陕、川湖,背靠西藏、新疆,裹挟势力,积蓄财富,与大明朝分庭抗礼,平分江山。我们这些自备粮食、自备军械的土家司兵,能拼得过他们吗?

        栾木英着急地说,按照先生这样说来,我们只能白白地做人肉包子馅吗?  覃宣、覃罐、田九云、秦良玉、向仕金、田仁厚、冉云怒等各家土司也说,如果是那样,不如而今就地散伙,打道回府算了。

        栾木英顿时吓得面青脸黑、心智慌乱,如果都逃散了,他这个征剿指挥使,  老账新账一起算,只有死路一条,定然被朝廷问斩。所以,他恳切地望着黄金说,先生智比诸葛、谋拟伯温,肯定有办法破解目前死局,给大家一条生路。

        黄金,绰号巴山虎,瘦如猴子、干如柴棍,白眉白须、细眼蓝珠,一直在青城山修道练功和研习兵书。轻功、暗镖和排兵布阵、谋划诡计,都是玄真大师真传。手上那把时刻不离的马尾刷,也是他的绝门兵器,一刷子下去,见刀断刀、见棍断棍、见人脑壳断人脑壳。他指着面前的地图说,我们的目标是捣毁白草羌老巢,解救被俘官员贵胄、黎民百姓以及损失财物。但是,白草河虽然离我们最近,却不能发起攻击,因为这里是白草羌的都城所在、帝王所居、族人所向,牵一发而动全身,人人回救、个个用力,我们定会吃大亏、伤大骨,  说不一定有去无回。

        栾木英小心翼翼地问,先生的意思是避其锋芒,专拈软肋?

        黄金笑着说,将军说得对。眼下的白草羌国,就像一只匍匐在地上的乌龟,  白草河的无名山就是龟头,茂州、黑水、马尔康、松潘就是四只远远伸出的龟腿。如果我们先行斩断了四只龟腿,龟头还有生还之理吗,龟体还不翻转过来吗?

        黄中兴奋地一锤擂在桌子上说,先行拿下茂州。

        栾木英也跟着说,副使的想法很好,先攻下茂州城,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向西攻伐马尔康,一路北行攻伐北川,捣毁白草羌的龙城。

        黄金笑着说,这样的打法肯定不行。茂州地处北川、黑水、松潘之间,一旦攻伐,必定四方救援、里外夹击,同时守将李保也功夫了得,不可能顺手取胜。

        施南土司覃宣蔑视说,一个懦弱的汉人,能有多大本事?我跷脚牛两腿子,  就让他脑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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