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讨债
小明星叭叭叭说个不停，他还没一套衣服重要？俞怀瑾越听越烦躁，只想他闭嘴。
“乔微，闭上眼睛，别让我说第二遍。”
云烟乖乖听话，闭上眼睛和嘴巴，心里有点紧张，手不自觉握成拳。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偷偷录像，今晚会上热搜吗？
标题会怎么写？
云烟勾搭投资商惨遭拒绝，当众被泼酒羞辱？
云烟耍大牌被老板当众泼酒教训？
酒迟迟没有淋下来，云烟感觉到一缕温热的呼吸喷到他的鼻子上。
身后蓦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人往这边走来。
一个年轻兴奋的声音说：“俞总，抱歉让您久等了！”
云烟认出了这个声音，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乔微。
原来俞先生派人去找乔微了，不过找到乔微之前他先看到了罪魁祸首。太倒霉了，要是早几分钟走就不会被抓个正着。
乔微说完话后，那股微热的感觉消失了。
云烟缩起脖子，紧紧闭着眼不敢睁开，手攥着西裤在垂坠的布料上抓出了一点褶皱。乔微平时就老是嘲讽抹黑他，让他在乔微面前被泼酒跟当众裸奔没什么区别，丢脸等级max。
他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看不见乔微就当乔微也没看见他。
今晚过后他就卸载所有社交软件。
云烟听见俞先生没有语调的声音，冷到入骨，“你谁？”
“俞总您好，我是乔微。您不是找我吗？”
“……”
片刻沉默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捏着云烟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
手的温度很暖，主人说话的声音却很冰，“你还骗我？”
小明星给他的名字居然是假的。
名字是假的。
薇信拉黑了他十五次。
除了转钱一句话都不说。
今晚看到他就想跑。
这就是他道歉的诚意？
俞怀瑾突然觉得之前不追究的想法太过大人大量。被泼酒的时候他只有片刻不爽，那股郁闷在云烟靠过来用围巾替他擦酒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从未想过要追究。
此时此刻发现小明星居然骗了他，给了他一个假名字，这比被泼酒还要令他难受。
他应该狠狠报复，连本带利讨回来，让这个小明星再也不敢恣意妄为。
他的手指跟随着怒火加重了力道，云烟白皙的下巴被捏得发红，因为紧张和害怕睫毛在微微颤抖着。
化妆师给他画的妆很淡，连底妆都没上，只是遮了暇，加深了眉毛的形状，嘴唇上涂了有光泽感的唇釉。
云烟的唇形很好看，天然的淡粉色，透明的唇釉让唇瓣看起来更加饱满。闭着眼抬头的样子，好像在索吻。
俞怀瑾颦眉，“还不睁开眼。”语调凶巴巴的，好像催债的在恐吓欠债的。
云烟不为所动，还跟他讨价还价。
“有人看着。”声音压得很低，只有离他最近的俞先生能听见。
自他们回到会场之后就一路被围观着，小明星口中的有人肯定不是指这些看戏的人，而是刚刚来的人。
那个被他借用名字的真正乔微。
小明星看起来和他有什么过节，不想看到这个乔微。
俞怀瑾随意瞥了眼云烟身后的绿毛艺人，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因为乔微是被两个保镖请过来的，没有俞怀瑾本人的指示，保镖仍然把他拦在一米开外。
乔微本来在偏厅给一众大佬敬酒，听说俞总找他后，抛下一堆投资商兴冲冲跟着保镖过来。
爱豆选秀出道后人气流失得很快，特别需要影视资源固粉。这位俞总可是个大人物，搭上他的线，影视圈最好的资源随便他拿，一定可以大红大紫稳占顶流。
只是……这位霸总据说没有那方面的兴趣，甚至有传闻说他不行。自己居然可以引起他的注意，乔微开心得快疯掉。
没想到过来之后，不仅被拦着，俞总看都不看他一眼，和一个男艺人搂搂抱抱在一起。
乔微只看到背影不知道是谁，他居然被人截糊了！
乔微快气疯了，五官挤在一起，打过肉毒素后脸有点僵硬，生气的表情有点瘆人。
当着俞总这种大人物的面，他不敢发威，敢怒不敢言。
看来传闻是假的？这位俞总看一个爱一个，朝三暮四的。
其实三个人乔微也能接受，他还想再争取一下，不舍得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俞总，我……”
俞总给了保镖一个眼神，请来的人被无声无息请走。
俞怀瑾没好气地说：“人走了，睁开眼。”
云烟睫毛颤抖了几下，缓慢掀起眼皮，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再次睁眼入目的是头顶的水晶灯，刺眼得头晕。
他赶忙低下头避开扎眼的灯光，和俞总距离过近，鼻子不小心撞到对方硬邦邦的肩膀上。
“唔。”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俞先生又一次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别动，让我看看。”
云烟受不了光的刺激，再一次闭上眼睛，一滴生理盐水挂在眼角边缘，没有流下来。
“睁开眼。”
云烟感觉到俞先生的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鼻子，又在他脸上呼了几口气，像哄小朋友一样。
他是不是想说：吹吹就不痛了？
安慰的话没听见。
俞先生凉凉地嘲讽，“还好鼻子不是整的，不然要手术修复了。”
“……”云烟忍住。
俞先生的嘴跟他的人一样爱计较，不依不饶，“你这个样子，很像在索吻。”
云烟鼻子痛得要死，被他这样一调侃，人也不怂了。
推开俞先生的手，眼皮眨了几下，眼角的亮片一闪一闪的，红红的眼眶正视着对方，“您不是要泼酒吗？麻烦快一点，今天这笔帐我们算清了，以后互不相欠。”
云烟涨红的脸和带泪的眼睛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用最怂的语气说最凶的话”。
俞怀瑾勾唇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泼你酒？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你就……”最后一个字被云烟默默吞掉，他怕说出来又一次得罪这个人。
原来姓俞的人这么小气，他再也不打算得罪姓俞的了，以后看到姓俞的要绕道走。
“你说什么？”
俞先生的眼珠子黑沉沉的，好像恐怖片。云烟认怂：“我什么都没说。”
小气的大总裁没那么轻易放过他，追问道：“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云烟立正，语气认真，“对不起。”
这句话都说了八百遍了，俞先生还不原谅他，不肯收钱，又不想泼酒，到底想怎样？
“还有呢？”
云烟抬起头，不解地看过去，“还有什么？”
俞先生并不解释：“你说呢？”
云烟觉得自己有点像揣摩圣意的小太监，这霸总的心思比皇帝还难猜。
他还说自己不是小气的人，明明就是在生气！只是碍于总裁面子不好意思跟一个小明星计较吧？
云烟战战兢兢问：“您是不是觉得这里人太多？要不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说？”
俞先生皱着眉，好像更生气了，“跟你有什么可说的？”
什么意思？
他是不打算追究了？
云烟眼眸一下子带了光，充满期待：“您是不打算追究了？我可以走了吗？”
“……”
俞先生身上的火飙到三米高了。
云烟看到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好像很纠结要不要放过他。
沉默就是不反对！
云烟越过俞先生的身体，加快脚步逃走。
刚走出一米，就被敬业的保镖团拦住，“先生请留步。”
哎。
云烟认命回头，果然这个男人很小气，还是不肯放过他。
俞先生的眉拧成川字，嘴唇紧紧抿着，数次要开口又忍住了。
云烟叹了口气。
真是又小气又要面子，想要报复他又不肯直说。
他不说出来云烟又猜不到他想要什么，两人相顾无言。
云烟今晚喝了三杯香槟，酒意有点上头了，身体吸收酒精后还特别想上厕所。
小明星像个小学鸡一样举起手发问：“我能先上个洗手间吗？回来再聊？”
俞先生“哼”了一声，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径直往前走了几步。
回头瞪了云烟一眼：“还不跟上？”
救命！
大总裁怕他逃跑，还要跟着他上洗手间……
俞先生没有进去，像保镖一样等在门外，形成了一道奇观，搞得别人都不敢进去。
云烟进去的时候有几个艺人坐着补妆聊八卦，没注意到进来的人。
云烟随便进了一个隔间，听到外面公放的八卦。
“我刚刚亲眼看到俞总追着云烟出去，他走得太快还撞到我的胳膊！”
“他们什么时候搞一起的？”
“难怪云烟敢打艺人总监啊，原来后台这么硬！”
“听说云烟之前那经纪人王昊很惨啊，是俞总帮他出气吗？”
“不是说俞总性冷淡吗？”
“我看到俞总和云烟都快亲上了，靠得好近。俞总那个什么接触障碍是假的吧？”
“那也看人吧？云烟主动谁能顶得住啊？”
上完厕所的云烟绷着脸，默默走到旁边空置的洗手池清洁。
他们在说啥？
谁和谁快亲上了？
难道这就是俞先生的报复方式？
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实他“抱大腿上位”的黑料？
艺人们这才注意到八卦的正主就在身边，瞬间闭嘴。
云烟从不为谣言辩解，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点头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安静离开。
出去后，云烟心平气和看着俞先生：“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可以走了吧？”
俞怀瑾：？？？
云烟一瞬不瞬看着他。
俞先生纠结良久，声音有点沉闷，“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不赔吗？”
云烟差点气到：“我给你转了多少次钱！是你不肯收的！”
搞得好像他故意毁坏别人财物赖账一样，天地良心他都转了十五次钱了，每一次都被退回来，这怪谁？
俞先生撇着头，高傲地说：“不要钱。你买一套新的给我。”
“行，把你码数发给我。”云烟堵着一口气，敬语都忘了说。
“我跟你一起去买。”
哦。还要亲自挑选。
小气鬼真麻烦。
云烟雷厉风行，“那就现在去吧。”
现在才九点多，去附近的商场应该还赶得及。
麻烦的某人又说：“我那套衣服是xxx牌子的，现在关门了。”
“……”
面对讨债的云烟保持了十分的耐心：“明天上午可以吗？
对方果断做了决定，并不想征求小明星的意见，“明天晚上。”
“可是我晚上有两场商演。”
“我帮你推掉，违约金我出。”
“……”
两场违约金加起来也够买一套西装了。
这是闹哪出？有钱人的讨债方式真难理解。
为了防止他赖账，俞先生不仅亲自送云烟回家，还跟着进电梯把人送到家门口，看着他按指纹进门后才离开。
云烟没把他放出黑名单，没有交流的必要。
俞先生明天会来接他，买完衣服就可以两清了。
从此谁也不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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