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失望
云烟最近不用去剧院排练，还有几天就要去录制《爱情方舟》，他在家无所事事。
俞怀瑾出门上班后，云烟窝在客厅沙发上看剧本，把厚厚一本《一个软o十个a》看完了。
这是一个原创的ao剧本，故事一开始，主角a和主角o都是泫华上仙最宠爱的弟子，魔族突然来袭，为救主角o，a不慎坠入诛仙台，泫华上仙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把a的三魂七魄转入尘世的十个小世界。
师弟为了找回师兄的灵魂，放弃了成仙的机会，堕入轮回，辗转十世终于收集齐十块灵魂碎片，重塑了a的灵魂。
每一个世界，a都没有任何关于o的记忆，可是爱却刻入了灵魂，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o。
不管哪一个世界，不管经历多少困难，他们都义无反顾地奔向对方。
吸引他们的不是信息素，而是灵魂。
云烟被这样诚挚又毫无保留的深情打动，这才是爱啊。
云烟不想接俞怀瑾的电话，他出去上班后云烟手机就开了静音，看完剧本后才看到丁汀狂轰滥炸的信息。
他早料到乔微会被打成小三，没想到为了澄清谣言，乔微居然会把他们是同父异母这件事摆到台面上。以往两人都假装不认识，乔微更是同恶痛绝他们这层关系，原来为了赚钱乔微可以不要脸。
挺有趣的。
同父异母的确是事实，云烟也不想承认的事实。无可反驳。
点进去美天娱乐那条围脖看详细说明后，云烟无法冷静了。
丁汀回国后住在星海湾别墅的某一天，俞怀瑾出门上班，和云烟盘腿坐在床上聊天。
云烟：“怎么啦？你在想什么？”
丁汀：“我怕你爱得太多了。”
云烟立刻反驳：“谁爱他了，我只是礼尚往来！”
“你就嘴硬吧。”丁汀把云烟的嘴捏得嘟起来，“到时候别哭得太惨。”
云烟挑眉一笑：“你什么时候看我哭过？”
“是是是，你除了哭戏从来不哭，铁石心肠。”只有在云亭的葬礼上，丁汀见过云烟哭。其余时间，云烟都像个没心没肺的人，除了演戏对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
越是这样丁汀反而越担心，刚者易折。
“算了，你开心就好。娘家为你撑腰。”
丁汀说的没错，云烟的确是个不怎么哭的人。
拒绝公司高层的潜规则威胁后，云烟手上所有资源被推给了其他艺人，他没哭。
拍戏过程中坠马，小腿粉碎性骨折，他没哭。
被造谣以色侍人靠金主上位，黑料满天飞，他没哭。
被群嘲内娱花瓶，只会炒作人设，他没哭。
在酒会被灌酒起了冲突，打架落了下风被群殴，他没哭。
……
看完美天娱乐那篇澄清说明后，云烟哭了。
比得知母亲癌症、癌症复发、病逝时，哭得更加厉害。那时候他常伴在云亭身边，一日一日看着云亭消瘦，心里早做好了准备。
而一段婚姻的彻底崩塌，却毫无预兆。
根据美天的声明，车祸当天上午11点，俞怀瑾已经在秘书长邹繁的陪同下办理出院手续。进去时是躺着的，两个多小时后人就站着离开医院，他受的伤很轻，不需要住院。
而那一天，云烟从早上七点多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足足过了九个小时，才联系上俞怀瑾。一开始他发微信、打语音、打电话，俞怀瑾通通没有回复，后来甚至关机电话无法接通。
云烟气得直接拉黑了他的薇信和手机号码。
直到下午四点多，云烟发了财产分割协议的照片，俞怀瑾才跟他语音通话，告诉他车祸的消息。云烟又担心又愧疚，以为俞怀瑾昏迷到下午才醒过来，想去医院陪床，俞怀瑾却说他去了公司安抚股东，很快回家。
现在云烟才知道，俞怀瑾早就出院了。连乔微这个无关的外人在上午都知道他车祸的消息，还去医院探病。
而云烟作为俞怀瑾的合法伴侣，竟然一直不知情。警方没有给云烟打电话，医院没有给云烟打电话，帮他办理出院手续的秘书邹繁也没给云烟打电话，好像他们两个人之间在法律上没有任何联系一样。
难道他不是俞怀瑾的法定监护人吗？
为什么他的伴侣出车祸，他却被排除在外？
而他的丈夫，醒来后第一件事是回公司，无视他的消息，一句话也不回，电话直接关机。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手机屏幕上全是水珠，他想退出那个页面，触屏却因为泪水而变得不灵敏，点来点去都出不去。
俞怀瑾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到云烟身边的，理智稍微恢复的时候他已经紧紧抱住云烟。
云烟像个无机质的玩偶一样任由他抱着，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打湿了俞怀瑾的肩膀。他轻轻拍着云烟的后背安抚，云烟没有任何动作，只有轻轻的抽噎声和滚烫的眼泪。
那颗雪堆砌出来的心融化后也没有这么多水。
俞怀瑾有强烈的预感，云烟的眼泪流干之后，他可能会失去他。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云烟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他伸手推开俞怀瑾，却被抱得更紧。
俞怀瑾的声音兵荒马乱。
“烟烟，告诉我怎么了？”
云烟维持着被拥抱的姿势，头靠着他的肩膀，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一个按照指定程序运作的机器人。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点都不重要？”
俞怀瑾轻抚着他的头发：“你很重要，我不可以失去烟烟。”
“是吗？”云烟嗤笑一声，“如果我这么重要，为什么车祸醒来后你第一件事是去公司上班，忙得甚至忘了和我说一声？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家等了你一天。俞大总裁日理万机，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回复。”
他们的婚姻里的确没有第三者，甚至没有他。在俞怀瑾的世界里，云烟没有一席之地。他只是一颗急救药丸，车祸后俞怀瑾觉得这颗药效果不好，弃之如敝履。
俞怀瑾干巴巴解释：“那天手机摔坏了，等我可以回复时，已经被拉黑了。”
这个回答软弱无力，说出口后俞怀瑾都想抽自己的嘴巴。
手机坏了可以换一部手机登陆，被拉黑了可以借同事的手机打电话，公司离别墅那么近他可以先回家。
而那一天，俞怀瑾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忘了自己结婚了。
俞怀瑾突然无比后悔当时那个决定，为什么他要隐瞒失忆的事情。如果他看到邹繁时立刻坦白，邹繁就会把这一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他就会早点知道云烟的存在。
俞怀瑾失忆得知自己结婚后难以置信，看到老婆蛮不讲理的消息只想冷处理，甚至考虑要不要离婚。可是视频通话看到云烟第一眼，他就改变了主意。回家后云烟没有过多追问车祸的事情，他就顺水推舟把日子过下去。
之后俞怀瑾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觉得失忆这件事不会影响两人的关系，记忆也在逐渐恢复。失去了最好的解释时机，就没提这件事。
没想到这居然成了他们婚姻最大的地雷，在今天引爆。
桩桩件件俞怀瑾无从解释。
如果不坦白，云烟会觉得自己心里没有他。
如果坦白，云烟被蒙在鼓里一个多月，得知真相后会不会大发雷霆？
云烟生气总比云烟伤心好。
生气可以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可以打他骂他欺负他。
而伤心，云烟会一个人默默流眼泪，独自忍受悲伤。
俞怀瑾决定坦白一切。
“烟烟，你听我解释。”
云烟眼里浓浓的失望，“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不用解释了。”
即使他们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可他们从未走进一段亲密的关系，他们之间只是交易罢了。是锱铢必较、是各取所需。
俞怀瑾紧紧抱住云烟，有点手足无措，“烟烟，车祸后我失忆了。”
室内比无法传导声音的外太空还要安静。
很久之后，云烟才挤出一句话：“这样啊。”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对俞怀瑾轻描淡写的回应。
云烟想起俞怀瑾车祸后回家那天，他想上前摸摸俞怀瑾的额头，俞怀瑾避开了。
他以为俞怀瑾因为车祸的事情生气。
原来他忘记了一切，那是俞怀瑾对陌生人的反应。
俞怀瑾前几天还信誓旦旦他对自己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到头来全是谎言，他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他一直在演戏。
他们从头到尾只是在表演一对夫夫。
只有云烟戏假情真。
想起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云烟只觉得难堪。俞怀瑾做的一切，只是失忆后误判了两人的关系。而他居然在俞怀瑾生日那天，傻傻地希望可以转正，做他真正的伴侣。
结婚前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碰面都不愉快，俞怀瑾总是冷眼相待，好像自己欠了他十个亿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俞怀瑾出生在一个极度传统又迷信的家，他不可能跟云烟结婚。
因为八字这个事，俞怀瑾一反常态，变成了温柔体贴的样子。婚后也一直跟云烟说，婚姻就是婚姻，没有真假。俞怀瑾可以迅速进入到丈夫这个角色，云烟却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失忆后的俞怀瑾，面对突如其来的伴侣，对他变本加厉地好。
原来俞怀瑾一直是个影帝。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俞怀瑾心惊胆战等待云烟的责问。可是云烟什么都没有说，他先等来了一个吻，温热的双唇相贴在一起，他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俞怀瑾，我们离婚吧。”
云烟轻轻吻着俞怀瑾的嘴唇，堵住接下来的对峙，也像是为这段婚姻做最后的告别。
“我欠你的都还清了，我们离婚吧。”
俞怀瑾紧绷着脸，眼眶泛红，“我不同意。烟烟，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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