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姜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叶禾跟着姜默的步伐跑着，气喘吁吁地问道。
“沐浴更衣，”姜默简略地说道，“面圣。”
“叫我去做什么，我不过就是个厨子罢了。”叶禾不解道。
“圣意又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姜默倒也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确实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圣上说要见她。
“就快到了，你可瞧见那座宫殿了，”不等叶禾回复，姜默又指着前方的一座宫殿，说道，“便是那儿了。”
“不过我什么都没准备，拿什么去沐浴更衣。”不知怎么的，叶禾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姜默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叶禾说道：“这儿是皇宫，什么都有。”
姜默松开叶禾的手腕，稍稍整了整因为方才的奔跑而有些凌乱的衣裳，说道：“接下来的路，要小心走了，前面的人会多起来，我们若是再飞奔疾走的，便是失仪了。”
“知道了，”叶禾也学着理了理衣裳，说道，“那请姜大人给民女带路。”
叶禾也不知道忽然哪来的玩心，竟破天荒地对姜默行了个礼。
“你可别私下叫我姜大人，我听着总感觉你在骂我。”姜默眼疾手快地把叶禾行到一半的礼给止住了，接着背过身开始带路，说道。
“行行行，不逗你了。”叶禾跟在姜默身后，说道。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两人终于来到了那座宫殿前。
还没到宫门口，便有一个打扮讲究的宫女迎了上来。
“奴婢蕴晖宫掌事宫女夏若，见过叶姑娘、姜大人。”夏若对二人行了个礼，说道。
叶禾是不太关注什么尊卑的，可是姜默却注意到了夏若见礼的称呼以及先后顺序。
“那日陛下说的那故人，怕是身份不凡。而叶禾，怕不是故人的后人。”姜默心里想道。
“二位请随我来，”夏若对二人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蕴晖宫的宫女会伺候姑娘梳妆，届时若有哪个丫头冒犯小姐了，请一定告知与奴婢。”
“我是外男，还是在外面候着较好。”姜默对夏若说道。
“蕴晖宫偏殿已经为姜大人准备好茶点与打发时间的书册、棋盘，姜大人可去偏殿享用。”夏若回复姜默道。
“如此，那我便去蕴晖宫等候，有劳夏若姑姑安排了。”姜默点了点头，说道。
“大人言重了，”夏若说道，“时辰不早了，还请二位快些跟奴婢入内吧！”
叶禾、姜默二人跟着夏若往宫室内走去，才踏入宫门，便有两排宫女整整齐齐地对二人行礼。
“姑娘，她们会伺候您更衣，”夏若指着宫女，对叶禾说道，“请容奴婢带姜大人去了偏殿，稍后再来服侍您。”
尔后，姜默跟着夏若走了。叶禾也被宫女们团团围住，带进了正殿。
才刚进到殿内，叶禾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那似乎是花香。左右看了却未看见能带来如此气息的花朵儿，或许是殿内燃着的香料所致。
“叶姑娘这边请。”
说话间，叶禾被带到一页五折的彩绘屏风后面。
只听见一声“失礼了”，便有好多双手齐齐伸向了叶禾。有的帮忙宽衣解带，有的在拆解叶禾头上的发髻。
“唉唉唉，我自己来。”叶禾显然被这待遇给惊到了，一边捂着衣服，一边说道。
“这是奴婢们应当做的，”一个宫女说道，“姑娘安心，不该看的奴婢们不会看的。”
“但是，”叶禾犹豫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就当是去澡堂子搓了个澡，接着两眼一闭，妥协地说道，“好吧。”
“姑娘，请。”
第二个请，把叶禾请进了澡盆里。
木制朱漆的盆子，边沿上还描了金色花纹，雕刻了祥云纹样。这看得叶禾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宫不愧是皇宫，连澡盆子都是穿金戴银的。
盆中的水还冒着热气，上面飘着各式各样的花瓣，一片片地都还娇嫩欲滴，大抵是新采摘的。
澡盆边上靠着一个三阶的矮梯，跟澡盆是配套的花样，叶禾便是踩着这个贵气十足的矮梯进入热水之中的。
等到叶禾完全在水中坐下，便有宫女拿着水瓢、皂角一类的来帮助叶禾完成她的“沐浴大业”了。
就在叶禾即将因为热水浴的舒适程度而睡着之际，宫女轻轻摇了摇她的肩头，把她从半梦半醒之间拉了回来。
叶禾从水中起身，即刻便有宫女拿着柔软的锦缎为她擦拭，并奉上了更替的衣物。
宫女从托盘上拿起衣裳抖开，这是一身佛手青色的衣裙，衣襟与袖口处织入了一些银线，这给素朴的衣裙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风采。
叶禾的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在披上一件轻薄的广袖外衫之后结束了这项流程。
接下来要做的，是绾发以及妆面，这两项事情由夏若接手。
叶禾直挺挺地坐在铜镜前，看着夏若一双巧手在她的发丝间穿来行去。左一个环，又一个环，上一个辫子，下一个辫子，叶禾的头发被分成了好几个部分。
夏若的手很灵巧，动作也很是娴熟，不多时就为叶禾绾好了发髻。接着，夏若打开一个匣子，里头装着各种样式的珠钗首饰。
“请姑娘挑选。”夏若奉上匣子，低头说道。
叶禾只瞟了一眼便觉得眼花缭乱，她摇了摇头，对夏若说道：“姑姑决定就好，我素来不喜打扮，怕出错了惹人笑话。”
夏若把匣子放在桌上，对叶禾笑道：“您天生丽质，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姑姑缪赞了。”叶禾对夏若说道。
夏若伸手拿起簪子，回答道：“既如此，奴婢便为您挑选合适的饰品了。”
一支又一支簪子插入发髻之间，一开始叶禾还会跟着数，后来叶禾也不知道自己脑袋上到底戴了多少饰品，只知道发髻压得脖子疼。
“还得劳烦姑娘再坐一会儿，奴婢会快些为您描摹妆面的。”夏若有意无意地说了这么一句，似乎看透了叶禾的心思似的。
叶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坐着，有什么劳不劳的。倒是姑姑与丫头们辛苦了。”
又过了一阵子，夏若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她后退了一步，行礼道：“请姑娘看看如此打扮是否称心。”
叶禾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连连点头道：“姑姑劳心劳力，怎么会不称心的？”
“姑娘说笑了，能服侍姑娘，是奴婢之幸，”夏若说道，“姑娘可去正殿休息片刻，稍后会有宫人来迎姑娘去到御前。”
两人才到正殿，便看见余公公在门外来回踱步。
叶禾与夏若相视一眼，心生疑惑。
“余公公，怎么您亲自来了？”夏若快步走到余公公身边，问道。
余公公摇了摇手，说道：“甭提了，陛下早催了好几回了，说什么都要我过来一趟，把这位主儿带回去。”
“这回是真的吧，”夏若轻声问余公公道，“我瞧着她与之前找来的那些看起来就不太一样。”
“真真儿的，错不了，”余公公亦小声说道，“陛下可是直接把玄衣派去查探了，不然怎么能做出这般排场来。”
“那你快些带去，别让陛下等急了，”夏若说道，“唉，对了姜默姜大人还在偏殿呢，要同去吗？”
“刚刚我去找过了，姜大人此时应当已经在招待宾客了。”余公公摸了一把胡子，说道。
“陛下不一同召见吗？”夏若疑惑道。
余公公摇了摇头，回答道：“姜大人说到底是外人不是？”
“嗳，是这个理。”夏若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那我便先把这位主子带走了，”余公公指了指皇帝所在的方向，说道，“再不回去，怕是那帮小子们也应付不住了。”
余公公刚举步要走，又补了一句：“你先歇着去吧，暂时没什么了。”
夏若再客套了一句便离开了。
“叶姑娘，请随我来，轿辇已经在外头候着了。”余公公对叶禾做了礼，说道。
叶禾跟着余公公往外走去，见着那轿辇时，心里不禁想道：我究竟是撞了什么大运，怎么好像待遇比姜默还好得多？
到了御书房外，余公公只叮嘱了叶禾一句“陛下问什么，便答什么”，之后就带着叶禾进了去。
“陛下，奴才带着叶姑娘来了。”余公公行礼道。
叶禾见余公公下跪行礼，没多想，也跟着要跪。
谁料一双手直接把她扶了住，阻止了她的跪拜。
“你这孩子，行这么大礼做什么，”说着就把叶禾往边上茶桌带，“快坐下，叫朕好好瞧瞧。”
叶禾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手上还被塞了一块糕点。
她看着皇帝，满眼的困惑。
“噢，你看看，朕昏了头了，”皇帝看着叶禾充满疑问的神情，说道，“你娘是朕的皇姐，朕是你的亲皇舅。”
叶禾被皇帝的一句话震惊得张开了嘴，她的眼睛疯狂眨巴，似乎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什么话。
“系统，玩这么大吗？”叶禾默默问系统道。
【还行吧，这是完成任务的一环。】
“你从来没说过啊！”叶禾愤愤道。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玉佩是重要道具，这种常见戏码你居然想不到？】
“我……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有点笨。”叶禾说道。
“朕这样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皇帝试探地问叶禾道。
“不，不，”叶禾放下手中的糕点，尴尬地说道，“是我太没见识了……”
“怎么能说没见识，还是怪朕，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说完，皇帝轻声叹了口气。
叶禾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陛下方才说我娘是陛下的皇姐？”
叶禾这个问题，让皇帝打开了话匣子。
皇帝讲了很久，也讲了很多，多到叶禾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甚至让她有些出神。
“所以，禾儿——朕便唤你禾儿了，”皇帝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你愿意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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