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接下来的时间，尤雾一直在忙毕业和毕业大戏的事情，直到月底。
正式演出那天下午，一架国际航班准时降落在雾京市机场。司机早已开车过来候在停车场，季柏琛走贵宾通道，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助理。
上车后，特助董超给司机报了个酒店的地址。待车子平稳行驶到高速公路上，董超掐着时间替老板连接上电话会议。季柏琛接过平板电脑，戴上蓝牙耳机。
会议从机场一直持续到酒店，足足一个半小时才结束。季柏琛靠在椅背上，左手搭在胃上，右手揉了揉疲倦的眉心。
董超见他皱眉捂着胃，立马从公文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胃药递给他。季柏琛看了眼，摇摇头没接。
晚上有个关于医疗投资的饭局，来得都是行业里有头有脸的大佬。季柏琛到晚了，端着酒杯自罚喝了一杯，之后便不再喝了。座上的人虽然年纪都比季柏琛大不少，但他的背景在那儿摆着，所以也没人敢过来对这尊大佛劝酒。
俞婉也在饭桌上，她的公司最近正在开发一款，医疗健康服务的app，这款app是公司今年的重点项目。原本出席饭局的是公司合伙人，她有别的公事安排。后来看到邀请函上有季柏琛的名字，立马改了行程亲自到场。
酒过三巡后，话题开始转向侃大山，季柏琛皱着眉头借口有公事，起身提前离场。走廊上，有几名年轻的女孩子从隔壁包厢里出来，走在前面闲聊。
其中一人说：“阿倩，今天雾京电影学院毕业大戏，你不去看吗？我记得你偶像是不是也会参与演出啊？”
“唉别提了，你以为我不想去吗，没抢到票啊！！！”
“这种都是内部人才能去看的，票肯定不好抢的啦。不过有线上直播嘛，也一样了。”
“那还是不一样的啦，去现场可以见到本人诶！”
女孩子们的闲聊，落到季柏琛耳朵里。尤雾就是雾京电影学院的，毕业大戏，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她好像邀请过他，去看她的毕业大戏。
没记错的话，就在今晚？
思忖数秒，他对董超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去订一束花，送到雾京电影学院去。我一会儿还有事，你亲自送过去给俞家小姐尤雾。”
送花？
老板给一个女孩子送花？？？
董超心里有丝丝诧异。
虽然亚恒医药的员工待遇是行业顶尖水平，非常之香，但工作强度等比例一样很高。特别是服务于总裁的那群领导班子，肩上更是压力重重。
季柏琛对待工作严苛到令人发指，但也凭借雷霆手段把亚恒医药带入高速发展期。从三流支线板块直接二级跳，跃进集团核心业务板块。
所以，在他身边日夜颠倒，连轴转地工作是常有的事，而一般人身体根本扛不住这样高强度节奏的工作。
这导致，围着季柏琛周围转的几乎全是男性。整天泡在工作里、男人堆里，董超都快忘了老板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啊。
不过董超是绝对专业且高素质的助理，内心花了最短的时间消化完毕，自己老板主动给女孩子送花这个行为，还让他亲自送过去，虽然以前从未有过。
他点点头：“好的，季总。”
转身走到一边，打电话安排订花。
季柏琛离席后，俞婉便急匆匆跟着出来了。这下听到季柏琛要给尤雾送花后，脸色一沉，高喊了声“季总”，快步追上来。
米白色的丝质裙摆在女人婀娜多姿的步伐下，如同一朵绽放的百合花。丰姿绰约的俞婉踩着高跟鞋，款款走到季柏琛面前，嫣然一笑：“您好季总，我是京畹科技ceo俞婉。”
季柏琛瞥了她一眼，不记得有这号人的存在，眉宇疏冷等着她下文。
见对方没反应，俞婉又说：“我是尤雾的表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听到尤雾两个字，男人冷冰冰的神情缓了缓。
两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眼望下去是蜿蜒曲折的高架桥和川流不息的金色车流。
“俞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俞婉把垂落的发丝挽至耳后笑道：“那我就直说了，是关于小雾的事情。您一直在国外生活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季家的情况，更不了解小雾的个人情况。我听说您要和小雾联姻，作为她的姐姐，有些事我想提醒您一下。”
顿了顿，见对方没有表示出异议，她接着说：“是这样，小雾她是个心思单纯，只知道追星的小女生。大学读的又是艺校，所以对商业、生意场上的事几乎一窍不通，兴趣爱好也不在此。如果您指望她能帮到您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
早就听闻季总只花了三年时间，就带领亚恒医药迈入行业前列。比起什么也不会的美丽废美丽花瓶，我想您更需要一个可以强强联手，共同开拓商业版图的联姻对象吧？”
季柏琛微微扬眉：“所以？”
俞婉陈述结论：“所以小雾可能和您不太合适。她适应不了您的生活，您也绝对接受不了什么也不会的单纯乖乖女。长此以往，对双方都不是好事。”
季柏琛脸上神情依旧冷淡，只问了句：“哦？这是她自己的意思？”
俞婉愣了愣，撒谎：“啊是啊。”
眼神因为心虚游离不定：“她她还比较怕你的，毕竟隔着一层辈分，不好意思当面和你说这些。”
呵，如果之前不是尤雾主动约他答应这件事，说不定季柏琛还真会信了俞婉这番鬼话。现在么，懒得搭理对方，冷脸抛下一句：“让她自己来和我说。”
说完转身就走。
俞婉目瞪口呆，就这么走了？
而且还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合着她刚才长篇大论分析的事实，全都白说？
她有些急了，立马跟上去说：“季总，您或许不知道，小雾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两人认识很多年，她也非常非常爱他。”
空气一瞬间静默，温度直线下降，本就冷厉的眼神，直接降到零度以下。
季柏琛面无表情盯着俞婉：“和你有什么关系？”
俞婉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他不介意？
换句话说，他不介意自己头顶茫茫绿草原？？？
一向精明干练的女强人，难得结巴了：“是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帮你，让你不要被蒙在鼓里。如果你需要贤内助，其实我”
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季柏琛极淡扯了扯嘴角，讽刺笑了声打断她：“帮我，你也配？”
说完，阔步离开。
俞婉杵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蔻色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气得浑身发抖。她堂堂季家千金大小姐，长这么大，就从没受过这等气！
傍晚，雾京电影学院黑匣子剧场里座无虚席。尤雾和小组成员坐在后台休息室内，做着演出前的最后准备。
化妆师正帮尤雾整理妆造，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尤雾探身捞过来，点开。屏幕上跳出一张季璐璐发过来的照片。
季璐璐坐在观众席上，对着舞台的红幕布拍了张照发过来，附言：宝，演出顺利哦！
「爱你jpg」
「么么哒jpg」
「加油jpg」
「冲鸭jpg」
尤雾笑着回了几个表情包过去。
地下停车场，司机看到季柏琛从电梯里走出来后，连忙下车恭敬替他打开车门。司机上车后，转头望向后排闭目养神的季柏琛：“季总，您去哪里？”
“公司。”
“好的。”
车子驶上高架一段路后，季柏琛突然睁开眼，说：“掉头，去雾京电影学院。”
“好的，季总。”
季柏琛本来没打算去看尤雾的演出，只不过难得眼下左右无事，那就去看看。
这种演出，没票进不来。他给董超打了个电话，董超效率很高，立马替老板安排好全场视线最佳的居中好位置。
季柏琛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演出已经过了大半。凑巧的是，尤雾还在台上表演，而且刚好轮到她的重点桥段。他看了眼舞台上方电子屏上的剧目名《长安行》。
尤雾的毕业大戏是《长安行》。她在里面饰演一名不谙世事的西域小公主，因为和亲来到大唐长安城。
台上正进行着一场宫廷宴会，尤雾穿着大红色异域纱裙，站在一群舞者中央翩翩起舞，以此表达对故乡的思念之情。
音乐里的鼓点越来越快，右手轻牵头纱一角的尤雾，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像一朵热烈绽放的玫瑰。最后随着鼓点“啪”得一声，她骤然停下。
舞台两侧巨大的电子屏里，镜头锁定在尤雾身上慢慢拉近。一束追光灯落到她身上，就像浪漫的丁达尔效应，光影之中，似有宇宙闪闪发亮的星光围绕在尤雾周围，朦胧又梦幻。
特写镜头切到她莹白如玉的脸庞上，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小公主轻蹙着眉头，微微抬起下巴仰望半空，面露思念的哀愁。
观众席静悄悄一片，完完全全被这幅画面给美到了、惊艳到了。
“好美啊。”
“天呐，这才是仙女落泪吧！”
“她是哪个明星啊，我要关注她！”
“五官太精致了，女娲专门3d建模出来的吗？”
“我赌一个，这妹子绝对会火！”
周围的观众窃窃私语不停。
季柏琛望着站在光里的尤雾，想起刚才俞婉说她只知道追星。
如此看来，她自己不就是那颗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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