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转移

红豆脸微微泛白。
乱葬岗她没去过，也没少听人随便这么提一句。
宫里的人若是犯事儿被杖毙，或是无缘无故落水被淹死，都是捞起尸体，用板车拉出宫，扔到皇家所有的乱葬岗里，叫山外的野狗，秃鹫分食。
野狗吃新鲜点的。
秃鹫吃腐烂的。
内侍太监见红豆面上惧怕，便说道：“宫中任差的宫女，往后结果如何，你应是知晓的。我在太子殿下身边也说的上话，时常在太子殿下身旁伺候。”
太监的脸微红，有些不自在了：“我在东宫如何都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且日后太子殿下继位，身份只会更尊贵。所以……你不若提早为自己打算，嫁给我做对食。”
说完后便瞧着红豆，从方才的不自在，变成了几分威慑。
摆出了自己身份架子来。
红豆有些慌，匆匆说道：“谢公公好意，我暂且未想这些事情。”
她被留在李炎身边，如今李炎在殿内见太子妃，她身为伺候的宫女，也得跟这个内侍太监一般站在殿外，等着李炎的吩咐。
红豆便得硬着头皮听这太监继续说对食之类。
她不喜欢。
可她势单力薄，没必要与这内侍太监为敌。
她猜，这太监在东宫应有些人脉的。
太监见红豆婉拒，倒也不生气，只觉得她害羞，便将自己姓名，祖籍，将来老了回乡时，要与红豆如何生活，想了个遍，也同红豆讲了出来。
过了许久，里头才有李炎不大高兴的声音：“这偌大殿中，无人伺候的么？还叫清然亲自喂本宫吃糕点？”
红豆与这内侍太监连忙一同进去。
她跪在李炎与太子妃面前：“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站在外头忘了自己职责，未进来伺候着，还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责罚。”
太子妃手里拿着糕点，欲送往李炎唇边，李炎脸色铁青，手里还捧着一卷书，未抬头看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原本的尴尬全部转换为怒意，往红豆这边瞧来。
“责罚？你身为太子殿下宫中宫女，叫我如何责罚？”
红豆旁边太监也连忙堆笑，膝行往太子妃过去，将她手里的糕点接下：“太子妃娘娘，您切勿气坏了身子。”
“哼！”太子妃冷哼一声，转头柔声往李炎道：“太子殿下，这快年节了，父亲与皇上叫我来东宫小住些日子，也照顾一下你的饮食起居。”
“嗯。”李炎答了声。
太子妃见李炎未再同她说话，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便福身道：“我先回我房中了，太子殿下若想我了，便可叫这些奴才们来唤我。”
她等了一下，盼着李炎留她。
可李炎依然看自己的书，根本没留她的意思。
太子妃怕下不来台，便趁机走了。
李炎道：“寇延，送太子妃。”
“是，太子殿下。”那太监赶紧起来，往太子妃那边追去。
李炎将手里书卷放下，往自己卧房去：“更衣。”
红豆赶紧跟上：“是。”
到他卧房中，红豆寻了他要的墨色便服，玉冠束发，将腰间玉佩挂好，才站在一旁。
李炎睨她一眼：“跟上。”
“是。”红豆应道。
如今她是李炎身边侍女，这种转变，她还未适应过来。
李炎去了皇上御书房，红豆浑身充满着抗拒排斥。
好在他让她守在外头，他有事议。
她守了会儿，竟是遇到来给皇上送补汤的绿芜。
如今的绿芜看起来更是容光焕发，衣裳穿的也格外有新意，精巧的肩头也露在衣裳外。
与她们这些宫女，或那些千金小姐装扮截然不同。
绿芜大胆，毫不在意别人目光。
并且！
之前她不是听闻，绿芜被皇上秘密送进监牢了吗？如今……莫非是又有何讨喜的，叫换上龙颜大悦？
红豆又想起之前绿芜穿的里衣亵裤，脸也微微泛红：“奴婢见过贵人。”
绿芜瞧她一眼，挥手示意身后宫女在原地等着，自己往红豆这边来。
到她面前，自然伸手将她下巴嵌着，迫使她抬头，瞧着红豆的眼。
“你如今，也不怎么样嘛。”
绿芜将手甩开：“之前给你机会，让你往高处爬你不来。现在还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宫女。”
红豆抿唇：“贵人教训的是。”
“什么贵人，要叫娘娘。”绿芜嘲讽一声，带着宫女进了御书房。
完全不需要通秉。
红豆端端站着。
不再多想。
她只望能活着离开皇宫便好。
没多会儿便见李炎从御书房中出来，绿芜跟在他身后笑盈盈的：“太子殿下，您慢些走，等等臣妾。”
“皇上让臣妾来送送您，您别叫臣妾追不上您。”
李炎冷淡往绿芜看了眼，眼底有深不可测的东西。
倒也没多言：“不劳绿芜娘娘送了。”
“这可不行，若未将太子殿下送回东宫，皇上可得不高兴朝臣妾问责了。”绿芜又往李炎挨近了，手也伸出去拉李炎衣袖。
李炎睨了一眼衣袖，未将手抽走，只同绿芜道：“劳烦绿芜娘娘了。”
“不劳烦。”绿芜欢喜跟着，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红豆略略蹙眉。
绿芜这动作，不合礼数。
李炎乃太子，绿芜乃皇上妃嫔，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扯……必定会叫人说闲话。
且绿芜对李炎的心思，红豆是清楚的。
可身为侍女，她只管跟在他们身后走着便是。
主子出言吩咐，她再听话去做！
一路拉扯回到东宫，许多宫人瞧见只觉惶恐，不敢多瞧第二眼，逼不得已遇上了，朝他们行礼，都不敢抬头，擦身而过后，便匆匆离开。
踏进东宫，便瞧见太子妃在院中晒着腊梅，赵嬷嬷在一旁帮忙摘。
其余宫女太监在一旁伺候，没资格上手。
“太子妃娘娘，您给太子殿下做了腊梅香囊，太子殿下定会喜欢感动的很。”
“赵嬷嬷，您别打趣我了。您明知太子殿下不过喜欢腊梅罢了。”
太子妃难得的羞涩。
绿芜盯着她们，又刻意往李炎靠近了几分：“太子殿下，您这东宫中竟是藏了如此佳人啊？不知这佳人是哪家千金，不在自己府上待着，刻意跑您这东宫来了？”
李炎挑眉未答，瞥见一旁的红豆吓得屏住呼吸，不敢擅动，他眼底不着痕迹闪过讥讽。
倒是太子妃被那话气的脸通红：“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说话，我乃太子殿下的太子妃……绿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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