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面蜂

复修？若在三载之前，陈凡或许还会考虑，然而如今，此念早已不存于心。
  自从他修炼了《道生决》，其眼界与心性皆是经历了脱胎换骨般的巨变，此刻，他所追逐的道途已非世俗凡人所能揣摩。
  于他而言，尘世间的名利犹如过眼云烟，无足挂齿。眼见日影西斜，陈凡轻轻挥手，背影渐行渐远。
  “你……”赵梦竹气得直跺脚。
  昔日，她是仙院的女中翘楚，而陈凡则是仙院中的魁首，常有疑难她会向陈凡请教，久而久之，她心中对陈凡萌生了一种朦胧的情愫，直至后来方知，此情名为初恋。陈凡遭逐出仙院之日，她在闺房中暗自垂泪几宿。
  如今，她即将步入仕途，而他却归田躬耕，两人身份之差愈发悬殊，再无相守之可能。她暗自思量，待回府后恳请父亲在县城为他谋个差事，近来县里新建一片炼器、炼丹工坊，诸多工坊正广纳人手，入坊做工总胜过在乡野虚度光阴，权当是自己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经半日辛劳，陈凡终觅得数株罕见灵草，此外，寻常药材亦采得不少。这些普通草药，日后可为乡邻医病疗伤，毕竟，行医救人也能赚取些许银两。
  陈凡肩扛满载药草的竹篓，满心欢喜地下了山。
  “啊！”山脚下的草丛中，忽地传来一声惊呼。
  旋即，一个慌忙提裤的身影自草丛中疾冲而出。
  “赵梦竹，你在此作甚？”陈凡话音甫落便觉失言，只因他已瞥见对方衣衫不整，腰间雪肤若隐若现。
  赵梦竹顿时羞红了脸，忙整理衣裳。
  皆因那远方表兄闻得她独返乡间，便火急火燎赶来，甫一照面便如饿狼扑食般纠缠，眼中淫邪之光令她心生厌烦。趁其不备，她悄然逃脱，谁知刚行至此处便腹中作祟，无奈只得就地解决。
  岂料刚刚蹲下不久，臀部便感一阵毛.茸.茸的触碰，吓得她尖叫出声。正欲张口，却见陈凡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继而缓缓走向那片草丛，蹲身凝视地面某处。
  那不正是自己方才出恭之处么？陈凡何时竟有此等癖好？赵梦竹面颊更红，正欲上前拉开他，却见他从竹篓中取出一把小铲，专心致志地挖掘起来。
  赵梦竹秀眉微蹙，莫非当年仙院内的那桩旧事，果真是其所为？念及于此，她心中涌起一阵嫌恶，正欲转身离去。
  此时，陈凡起身，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一物，状如面盆，缓步走来。
  赵梦竹止步不前，双眸圆睁，惊呼：“此乃蜂巢否？”
  原来，陈凡正在挖掘一座巨硕之蜂巢，其上盘旋着乌黑巨蜂，比寻常人大拇指犹有过之。他谨慎地将蜂巢置于地面，以满覆青绿药液之手，轻柔驱散巢中之蜂。
  陈凡笑答：“然也，此乃鬼面蜂之巢。虽其毒甚烈，然其蜜却为珍品。”言罢，他又补充道：“鬼面蜂蜜不仅富含养分，更蕴含稀薄灵力，实乃炼制仙丹之上佳原料。若能融入我欲炼之简化丹方，功效必能大幅提升。”
  赵梦竹心生惧意，询问：“其毒果真如此猛烈乎？”
  陈凡正色道：“确矣。于蜜蜂之中，鬼面蜂之毒力可列三甲。其蜂毒兼具强效麻晕之效，初蜇时人无所觉，待片刻剧痛袭来，毒素已深入血脉神经。被蜇处迅即肿胀，呼吸维艰，最终恐致二便闭塞，气息衰微而亡……”
  “江仙子，何故面色苍白，冷汗淋漓？”陈凡未及言毕，忽见赵梦竹异状，忙问。
  赵梦竹虚弱回应：“我……我已被蜇。”语毕，身形摇晃，终至瘫软。
  陈凡急扶住她，追问：“被蜇何处？速告我。”
  赵梦竹痛苦挣扎，断续言道：“臀……部。”
  陈凡一愣，此部位颇为敏感，然此刻情势危急，亦无暇顾及其他。遂道：“此毒我可解，需我为你查看否？”
  赵梦竹疼痛难忍，无法言语，唯有以恳切目光望向陈凡，频频点头。
  陈凡立刻抱起她，步入侧畔林中，将她轻放于地，小心翼翼褪去其裤。雪肤花貌之下，臀..瓣立现，然此刻左右比例严重失衡，左侧红肿高.耸，触目惊心。
  陈凡迅速取银针封穴，隔绝毒素扩散，继而将嵌于肉中的毒刺拔除，又自竹篓中拣选数株药草，咀嚼成糊，均匀敷于伤处。一股清凉之意渗透肌肤，令赵梦竹稍稍舒缓，颤声问道：“陈凡，我……我能否活命？”
  陈凡安抚道：“无妨，毒已妥善处理，一炷香工夫即可消解殆尽。”又提醒道：“此蜂毒颇为顽固，若未能彻底清除，日后恐面部生红疹，有损容貌。”
  赵梦竹惶恐不已，央求道：“陈凡，你……你再仔细查验一番，务必确保无虞。”
  此刻，她早已忘却此前曾讥讽陈凡医术平平之事。
  陈凡宽慰道：“安心，幸得遇我，否则后果堪忧。”敷药完毕，又细心为她穿上裤子。
  赵梦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仙躯已被那家伙一览无遗，顿时面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丹霞，欲逃离此境，却觉四肢乏力，只能依言伏于地面，怯生生地避开对方视线。
  气氛陡然陷入微妙，陈凡亦颇感尴尬，遂言道：“且安躺此处，我去处置那蜂巢便是。”
  “嗯……”回应他的，仅是如蚊蚋般细弱的声音。
  踏出林间，陈凡再度操持起清理蜂巢之事。
  “幸得蜂皇尚存。”他心中暗喜。
  从那蜂巢之内，他取出一尊体型壮硕的鬼面蜂。早前，他便有意驯养这批鬼面蜂，若能如愿，不仅能收获绵绵不断的仙蜜，更能拥有一队忠心耿耿的护法灵虫。他小心翼翼地将蜂皇收入囊中，又将仙蜜与蜂皇浆妥善收集。
  此时，赵梦竹正蹒跚走出密林，陈凡见状，疾步上前搀扶：“可有好转？疼痛可减几分？”
  “已好许多，多谢你妙手回春，适才之事，是我失礼了。”赵梦竹双颊微红，低声致歉。
  陈凡摆手一笑：“我送你回家如何？”
  “嗯。”赵梦竹轻轻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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