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苍白怪物
如果再给莱克一个机会，他绝不会走上这座山峰，也绝不会站在这座如今破碎的高塔面前。
现在他的心里对于这根粉笔已经是深恶痛绝，心想以后一定再不来了！
想到这儿，他看了眼面前的黑色镜子。
镜面光滑，幽邃的黑色平铺在上，如湖面般平静无波。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莱克内心又是害怕，又有些不可遏制的好奇。
但出于本能，他没有再像上次一样走上去来个零距离接触，万一里头蹦出个什么东西来，自己岂不是下场惨淡？
时间就在对峙中慢慢走过，等确定那面黑镜不会有什么变化后，莱克站在山崖和断塔边，眺望着远方。
一道悠扬的钟声从天际传来，莱克猛地一惊，他下意识环视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极远处，黑色的帷幕竖在天地之间，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那东西仍在移动。
等它移动到我这儿会发生什么？
他不敢去想象，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他的认知。
莱克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高塔，正是这个玩意让他陷入了如此境地。
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
他撇了撇嘴，干脆转身面对着黑镜。
在他的感觉里，除了那道黑色帷幕，就只有这东西对他有所威胁。
时间继续推移，莱克已经慢慢疲惫起来，注意力也逐渐涣散，他干脆靠坐在高塔边休息。
不知为何，他深刻地感觉到在这呆的每一刻，都会对精神和身体造成负面影响，但现在自己也找不到出路不是？
钟声再次传来，这回响了两声，雄浑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也冲击着莱克愈发脆弱的内心。
钟声消散，这个世界再次归于安静，似乎除了寂寥之外别无他物，这令莱克更加不安起来。
白色的光点依然在四周随意晃荡，莱克不知道那由什么东西构成，他只知道，自己或许已经快疯了。
就在此时，黑镜却有了变化。
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一只苍白得可怕的手臂从镜面中伸出。
莱克立马起身，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纯当武器。
他之前在系统的兑换界面里看过，那些现代化的热武器需要的点数太多，他实在无力兑换，而带有奇特属性、造型别致的冷兵器居然更贵。
或许可以吃两个苹果看看？
一念至此，莱克果断地兑换了两个金苹果大口地啃了起来。
幸好那只手臂在伸出镜面后似乎受到了什么阻碍般停了下来，这给了莱克时间。
等最后一点果核下肚，那种突破桎梏的感觉再次在脑海中迸发。
头脑变得更加清晰，疲惫感顿时消失，熟悉而难以描述的力量从莱克的身体里向外扩散。
又进阶了？
莱克深呼了几口气，感受着自己身体和精神的变化。
对于身体的控制力变强，对环境的感知也变得敏感。
现在的他能够“看”清白色的光点的模样，精神力的外放让他以另一个角度认识了眼前的世界，尽管覆盖的范围并不宽广。
球状的白色光点如心脏般跳动着，发出“砰砰”的极有节奏的“声音”。
它们是活着的生命？
莱克张了张嘴，这个世界果然是奇妙的......
但他没有感慨太多，因为三声钟声敲响，而黑镜里也有了新的变化。
另一只苍白的手臂伸了出来，接着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庞，以及一个骨瘦如柴的躯体。
在莱克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那个怪物的双手插入地面，将自己硬生生地从黑镜子中“拔”了出来。
紧接着它就以更快的速度朝着莱克冲去。
等莱克再次看到那张令人恐惧的脸时，怪物已经与他只有几步之遥。
他的精神力仍处于不受控制的外放阶段，因此在怪物在进入他的感知范围后，他立马驱动身体进行躲避。
“砰”的声音响起。
莱克一个侧身避过怪物的撞击，倒在地上，而那怪物的身体则与高塔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下似乎给怪物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它晃了晃脑袋，一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莱克趴在一旁的地上喘着粗气，腰间传来的刺痛感令他心知不妙。
但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查看，如果不能逃脱怪物的进攻，或者干脆干掉它，自己最终的结果一定是等待被系统复活，或许还有被守尸的可能性。
更为重要的是，莱克不知道自己是原地满状态复活，还是逐渐恢复。
不过从阿难和苏青柯姆救治自己的时候可以推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这儿，他看了眼昏昏沉沉的怪物，准备趁着它还没有恢复过来，先跑为敬。
但在他刚准备起身之时，更大的痛楚就从腰间传来，直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顾不得其他，低头看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左腰处血肉模糊，森白的骨头裸露在外。
在一瞬间，莱克萌生出一种幸运的感觉。
要不是吃了金苹果，能更快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已经被那怪物撕碎了。
但恐怖的伤势伴随着更深的恐惧滋生，他颤抖着身体，再难维系内心的平静。
卧......
莱克的脏话没有说出口，因为那怪物已经站在高塔边，平整的眼睛“看”着他，嘴唇位置的皮肤上下牵动，似乎在冷笑。
“我笑你麻痹！”
当极端的情绪占据人的内心时，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比如现在的莱克。
他将自己前世今生所了解的污秽词汇全部谩骂出口，宣泄着行将崩溃的情绪。
但那怪物没有理会莱克的歇斯底里，它半蹲在地，又以违反人体构造般地扭曲着身体。
它的关节反转，头部也扭转了一圈，将光滑的后脑勺对准莱克，并不断绕着莱克转着圈子。
诡异的画面持续地冲击着莱克的内心防线，到了最后，莱克连谩骂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就在他即将崩溃之时，高塔之上却亮起了白色的光芒。
光华凝聚，最终汇成一道直冲天际的光柱，在瞬间就消除了莱克所有的情绪与痛苦。
光芒愈发刺眼，莱克最终闭上了眼。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亚梅拉翰那张精致的脸庞立刻出现眼前。
教导主任挑着眉，脸上带着疑惑。
“你怎么发了这么久的呆？”耳边传来戈尔丹的嘶哑嗓音。
杰克也从一旁走出，站在亚梅拉翰的身边看着自己。
“我......”
莱克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他缓缓低头看向左侧腰间，并伸手按了按。
没有伤口。
是幻觉？
莱克咽了口口水，回忆起刚刚经历的痛苦和所有事情。
不，不是幻觉，但我的内心怎么会如此地平静？
他抬头看了眼高塔，明媚的阳光正照耀着塔身，海风不断吹拂，裹挟着海鸟和海兽的叫声不时传来。
一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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