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1章
林昱曈醒的一瞬间就一拳朝面前的人影挥去，然后捶在了墙上。
她的脖子被掐住，她却看不见掐她的手，只能看见两道黑影从墙上的人形影子里伸出来。
她的气管大概是被彻底压住了，让她完全无法呼吸，整张脸发胀，也无法出声。于是林昱曈干脆不再尝试吸气，而是尽量憋住还剩下的半口气，思考怎么挣开。她不抱什么希望地摸了摸脖子。
确实什么都摸不到。
她从物品栏里拿出一支手电和一面镜子——这个鬼是个影子，那如果用光照掐她脖子的鬼手，让影子消失，危机是不是就解除了？
林昱曈用镜子看着，拿手电照自己的脖子。从镜子里看，掐在她脖子上的就是一双手，而不是贴在皮肤上的影子。手电发出的光线穿透了鬼手，但却没有让扼在林昱曈脖子上的力度减轻。
现在离她醒来大概过去了十秒，林昱曈认为自己在被扼住三十秒后就会失去行动能力。她现在已经憋得难受了，头又疼又胀。
她可以使劲敲床板，这样许子晴可能会醒。许子晴的伞能把一般鬼魂挡开没错，可这只鬼在墙上。许子晴推不开墙的。
弄出响声没用。
冷静。林昱曈想，还有二十秒。
她的手已经开始抖了，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收到的刺激太过强烈。
那只鬼在浴室的墙壁上是黑影，但在镜子里却有五官；它在宿舍墙壁上只是一道鬼影，但从化妆镜中却能看见它灰白色的坚硬指甲。
林昱曈转动镜子的角度，照着鬼的脸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了镜子里——满脸脏污，眼神空洞，整个嘴唇已经溃烂了。林昱曈握住手电筒，用尾端的钨金部件照着镜子中心使劲砸去。
镜子从中心往四周裂开，林昱曈听见了一声喉咙被扼住的抽气声，像是拉着破风箱。
这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吧？
墙上的鬼影不见了，林昱曈对着破裂的镜子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手的确消失了。她慢慢吸着气——脖子刚被松开就猛吸气，绝对会被呛得死去活来。
她紧接着便坐起来，往四周看去。那个鬼应该没有先攻击其他人吧？
许子晴被刚才的玻璃碎裂声吵醒了，正打算坐起来。林昱曈却听见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赶忙关上手电筒躺回床上裹好被子，并示意许子晴也照做。
宿舍的门把手被扭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林昱曈把一只眼睛睁了条缝，发现是宿管，大概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宿管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就又出去了。
林昱曈还说不出话，只好朝许子晴摆摆手，叫她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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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宿管就来哐哐哐敲宿舍门。
林昱曈醒后本来想答应一声，结果嗓子疼的厉害，多半是昨天伤着了。那个npc倒是清醒得快，对着门口说：“我们已经醒了！”
敲门声停了。
林昱曈爬起来，去浴室洗漱。刘菲居然也醒了，比道具的预计失效时间早了半小时，可能是因为在关卡里，这位宿管的优先级比于湄给她的粉末高。
“你们待会儿注意一点，”那个npc说，“今天要检查宿舍，垃圾桶里也不能有垃圾的。”
林昱曈点点头。她看向镜子，发现自己脖子上一片青紫，明显有几个指印。她试着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算是能说话，但嗓子有些哑，也说不大声。
七点左右，四人收拾好了宿舍，去食堂吃早饭。许子晴早就看见了林昱曈脖子上的指印，但碍于刘菲也在场，就一直没问。出宿舍前，林昱曈往刘菲背上隔着校服撒了一把晶粉方便定位。到了食堂，她和许子晴找到于湄坐下，林昱曈就一边吃饭一边把昨晚的事大致说了。
“我这算是单纯倒霉呢？还是触发了什么死亡条件？”林昱曈问道。
“大概率是倒霉。”于湄回答道，“关卡里相对没那么害怕的撞鬼几率反而高，所以你这样也挺正常的。”
林昱曈点点头，然后顿住——她布置在床边的晶体丝断了。看范围，不可能是什么小虫子飞进去弄的。更重要的是，刘菲现在在宿舍里。
林昱曈看了看时间，七点十四分。三分钟后，刘菲回来了。
林昱曈从书包里把一摞作业拿出来，递给于湄：“我回宿舍一趟，刘菲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于湄要收作业，没法和她一起，许子晴却提出要跟着：“多一个人会好一些。”
“你在这边帮我看住刘菲，别让她脱离你的视线。她要是跟着我，想办法拦住。”林昱曈撂下话，把书包往物品栏里一扔，就往宿舍楼跑去。到了她住的那层，林昱曈刚好迎面遇上宿管。
“怎么现在跑回来？”宿管问她，“还有五分钟就迟到了。”
“手表不见了，来看看有没有落在抽屉里。”林昱曈回答道，然后进了她的那间宿舍。
没出几秒，宿舍里就传来“咣”的一声，宿管来到门口，发现林昱曈像是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撞在了窗沿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怎么了？小心点儿啊。”宿管还走过去伸手扶了林昱曈一把。
“不是……”林昱曈作出害怕的样子，“我的床上，好像有一只死猫……”
“不会吧？”宿管也上去看，发现床上确实有一只死去的虎斑猫，脖子的角度诡异极了，像是被人给拧断了。它浑身的皮毛乱糟糟的，流了很多血，弄得整套被子上都是。
“这是谁干的？”宿管大怒。好好的宿舍，床上突然多出只死猫，她还干不干了？
林昱曈像是吓坏了，缩在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宿舍里也进不来这种……可怕的人啊……而且这个，早上也没有……”
她装说不出刻薄话的小女孩装得得心应手，内心却想着这个刘菲合该昨晚就杀了。
“你先去上课，我查监控。”宿管对她说，“我倒要看看这是哪个不要脸的干出的好事。”
于是林昱曈失魂落魄地从宿管的视线里消失了。下了一层楼梯，林昱曈看了眼表，开始飞奔。
要不是她嗓子坏了，根本不用敲那一下窗栏营造戏剧效果。
不出意外，再过两个小时不到，刘菲就能死透了。
她七点二十五准时进了教室，于湄已经帮她把作业交好了。
“怎么样？”许子晴凑过来问道，“刘菲刚才一直很正常。”
“她快死了。”林昱曈对两人说。
按照林昱曈的性格，要是刘菲只是对她下手，林昱曈杀她绝对干净利落。但既然刘菲还杀了猫，林昱曈就不会那么好心了。
现在刘菲即使被扔进炉子里像烤乳猪一样被烘上两个小时，林昱曈也不会介意，顶多嫌她吵。
而且什么样的蠢人还会觉得把林昱曈的床铺上弄满血，林昱曈就必死无疑了？好学生的绝招，告老师，她是没听说过吗？
英语早读时，林昱曈小声跟读，感觉自己嗓子过会儿考口语应该问题不大。十几分钟后，英语老师过来让全班出教室排队，好去电脑室考听力。
接下里的一切都顺利极了。林昱曈分到的电脑没有故障，耳机也没有中途失灵。等到答题结束，全班回到教室，林昱曈也很快就把卷子写完了。
她正检查着，就听见一声巨响。她当时正处在写题模式，扭头就慢了半拍，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恍惚看见有东西飞了过来。林昱曈赶忙举盾挡住自己和考卷。
班上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尖叫的尖叫，跑的跑。大概是因为有一小半人去扫墓了，为了突显惊悚的氛围，这次npc都加入了尖叫大军。
林昱曈真想把乱窜的人拨开，然后给他们都装上个消音键。不管发生了什么，这次的危险好像是一过性的。林昱曈看着乱糟糟的人群，一边拿盾把他们挡开，一边捂着卷子往讲台上走。英语老师似乎还没从这次的变故中反应过来。林昱曈走上前去，把卷子在她面前摊开：“老师，我要提前交卷。这次的成绩，还算数吧？”
英语老师神情恍惚地点点头。
林昱曈听了这话，才放心地往教室中央看——原来是童年噩梦成了真。天花板上的大吊扇不知怎么掉了下来，中途还没停止转动，硬是像螺旋桨一样把坐在正下方的学生打碎了。他的上半个脑袋掉在地上，像一个倒扣的碗。随后扇叶撞在地上，被敲碎后往四周溅开，甩得教室到处都是血。林昱曈当时抬盾挡住的，就是一小片横飞的扇叶。
还没等林昱曈生出什么想法，一道白光就从教室地板上升起，所有乱窜的学生都回到了座位上，只有林昱曈还站在讲台边。那个被扇叶切开的学生已经成了吊在天花板上的鬼魂，还正好是在原来装吊扇的位置。
英语老师像是终于回过神，对班上学生说：“考试继续，保持安静。刚才下位走动的学生重做一份。”随后她抽出两张卷子交给林昱曈：“今天的作业，先拿去做吧。”
林昱曈领了卷子，道了谢，回到座位上。只不过她是跑下去的，而且直接跳上了座椅。周围的人都很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没办法。万一刘菲再拿个夹子夹她呢？现在可是到决赛圈了，保不准谁心急。
林昱曈一边写卷子一边悄悄往下看——果不其然，座位边上有一个半透明的捕兽夹若隐若现，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下课铃响起时，英语老师走下来收卷，差点一脚踩在捕兽夹上。重写的人大部份都没写完，属实是非常倒霉了。
“下节课下课前我就会改出分，到时候会来教室给第一名奖励。”英语老师说完就要出门，差点和正要冲进来的班主任撞上。
那班主任二话没说，揪起刘菲的头发就走。林昱曈很不客气地送了她一把晶粉，然后开始计时。
林昱曈本来不愿意利用这破学校的规矩来对付玩家，因为这不符合她的行为准则。但刘菲居然是会为了栽赃杀掉一只猫的人，林昱曈就觉得怎么对她都无所谓了。
关卡里的虚拟猫猫也是猫猫。
一百三十六秒后，地上的捕兽夹消失了。
林昱曈扭过头朝于湄和许子晴眨眨眼：“保险起见，我昨晚睡前还写了封情书，假装是哪个人给刘菲的，捏造了点感情经历，今早刚好塞她枕头底下。不知道学校发现没有。不过这学校也管得宽，抓早恋未免抓太严了。”
说着，她就把沙袋绑在腿上，下楼跑步去了，然后被累得个半死。
学校还挺迅速的，林昱曈想着，否则她就只好假装哮喘发作逃掉体训了，免得被夹。
等她表面云淡风轻，内心连滚带爬地回到教室时，刘菲已经成了挂在天花板上的晴天娃娃。
之后的物理课就十分平静。林昱曈坐在座位上，晃着笔听老师讲课。一下课，英语老师就出现了，先是念了一串补考名单，然后在一片痛哭声中宣布第一名是林昱曈。
英语老师递过来一直笔，并且叫林昱曈继续保持。林昱曈一边谢谢老师一边走上前，在接到那支笔的瞬间就眼前一黑，被传送回了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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