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2章
队里居然有这么好用的侦查能力，淇哥和祝凌姐知道吗？
林昱曈点了点头：“嗯……话说你是今早还是昨晚过去的？”
所以吴锐也可以在关卡内使用能力。
她昨天的确给复仇者的成员都打了标记，但如果不特意留心晶体的位置，那么除非一块晶体的位置变动非常大，她也只能在晶体碎裂或突然消失时有所察觉。
“今天一早。”吴锐回答，“相对安全嘛。”
“确实。”魏显也点点头。
林昱曈却灵光一闪，突然站了起来，找了块矮一点的石头站上去再下来，站上去再下来，重复了好几遍。
“你卡bug了？”魏显问道。
“没事，我试试怎么省力。”林昱曈继续上上下下。
她上次出关卡后能让晶体把一些小物件抬到半空中。那么按照这个思路，她是不是也可以用晶体抬自己呢？虽然她现在的能力强度还不足以让自己飞起来，但如果能在爬楼梯的时候托自己一把，或许会轻松不少——她本人对晶体吸热的功能免疫，不用担心危害。于是林昱曈让晶粉贴着皮肤形成一层保护膜，同时控制晶体在适当的时间给予一个向上的力。这样一来，她上坡时便能轻松不少。
解决了这道难题，林昱曈心情大好，跑回原位坐下，然后冲着吴锐露出友善的笑容：“作为交换，你想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吗？”
“什么啊？”吴锐一脸好奇。
“把手伸出来。”林昱曈告诉吴锐。
吴锐犹豫着把手往前送了送，林昱曈伸出手指在他手腕上点了一下。
吴锐触电般收回手：“我去好冷！好冷！”
祝凌听到动静，无奈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林昱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魏显趁乱凑近了悄悄问林昱曈：“你放晶体没？”
“没。”林昱曈扭头瞟了他一眼，笑得更开心了。
吴锐把手腕缩回袖子嗷了两声，又突然安静了。他伸手拍拍林昱曈，让她往树丛边缘处的地面上看——那里多了一串蹄印。
比牛蹄印小一些，也浅一些，刚才还没有的。
林昱曈赶忙又检查了一遍小队成员身上的晶体——没人被调换。
总不可能是一只路过的羊留下的……可即便是昨天那个羊蹄男，他出现的时候也该有人看见啊。
“隋哥，”林昱曈站起身朝于淇走去，“你刚才看到什么没？”她指了指那串脚印。
“没有。”于淇的角度正对着脚印边的灌木丛。而以他的能力，即使这个怪物可以隐身，于淇也能看见它的灵魂……除非它既不是活物也不是鬼，就像第二关的丧尸那样。
这时林昱曈意识到——这附近的蹄印只有那两个，说明羊蹄男很可能会瞬移。
“情况特殊，”林昱曈告诉吴锐，“我昨天不是说有个可以假冒玩家的怪物吗？其他人都待在一起，只有你偶尔会消失。你跟李叔他们约好一个识别身份的办法没有？目前你被冒充的概率最高。”其实她给所有人的晶体都在衣服里，但她不敢保证那个怪物不会扒衣服。
于淇倒是可以看出生魂和鬼影的区别，但万一他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就是因为那个怪物也是个生魂呢？一帮淡金色的剪影混在一起，多出一个一时也看不出来。而且如果于淇被换走，那就麻烦了。
林昱曈正想着，一扭头就发现背后多了个“祝凌”。她飞快跳开，却被它一把拽住。魏显和真祝凌迅速跃起，但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攻击。
情况一时僵持。
于淇把什么抛向空中。林昱曈来不及看，瞅准时机一刀朝假祝凌刺去。怪物飞身躲开，左手依旧拎着她的领子。林昱曈趁怪物松掉一只手，转身又一刀朝它手臂劈去。面前怪物的身形一闪，换成了真祝凌。
林昱曈赶忙收刀，吓得心脏差点蹦出来。“你没事吧？”她睁大了眼睛一把拉住祝凌。
还好有晶体，还好她挥刀速度不够快，还来得及收住。“那个怪跑了。”她惊魂未定，急忙把情况告诉了其他人避免误伤，又扭头问于淇，“看得出区别吗？”
“都是金色的，但形状不一样。”于淇回答。
祝凌摸摸林昱曈的肩膀以示安抚。
希望这样的怪只有一只，林昱曈想，否则下次把我和淇哥一起换了那就乱套了。
如果这个怪只有闪现，她还可以用晶体给它上个定位防止它偷袭。但偏偏它还能冒充玩家——这样一来晶体就成了用来辨别真假队友的标识，反而不能用来给怪上定位了。
一个小时已经过去得差不多，刚被袭击过一次的小队决定不再留在原地，开始下午的旅程。在剩下的几个小时中，小队需要翻过几座山头。好处是不再有上午那样连续四百米没平地的爬坡，坏处就是风大得很。
林昱曈已经懒得纠结显不显眼了，最终把冲锋衣套在了薄羽绒服外边——总不能冻死了。当一具极其低调的尸体就很没意思。
吴锐就比较惨。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他穿的就是关卡发的笨重羽绒服——压在肩膀上很重不说，下摆还敞得很开，冷风直往里灌。林昱曈提议让他找根绳子绑腰上，漏风的情况才有所缓解。
“别的不指望了，祈祷别下雨。”林昱曈看着天上白茫茫的云。现在没什么雾，她走在山脊上能大致看见两侧山洼里的情形——弓形的河流在小型村落间蜿蜒而过，不远处还有几道铁轨，应该是货运轨道。她趁着一次休息，透过望远镜观察了那些村镇——大多由几十栋房子构成，看建筑风格是典型的西方小镇。只是这些建筑的款式都比较复古，隔得太远，也看不出是什么年代建的。
小队正在下坡——走山脊就是这样，刚刚才好不容易顶着风爬上去几十米，没缓两步又要下来，循环往复。
好歹水平方向上还在动，林昱曈想，否则都感觉白爬了。
她又不是电梯，受不了这样上上下下的。
“别说话。”魏显突然开口。
林昱曈皱着眉有些紧张地扭过头比口型：我没说啊。
魏显朝她摇摇头，往前指了指示意她继续走。
林昱曈没再问，但比之前更小心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和各个晶体的位置。山风呼呼地吹，刮得一群人的衣服猎猎作响。林昱曈仔细听着，突然觉得身后非常远的地方像是传来了几声惨叫。她回过头看魏显。魏显轻轻地点点头。
“别说话。”殿后的祝凌告诉两人。
身后的雾渐渐被风推近，将午后的太阳遮挡。山上的一切色彩都被降了几级饱和度。
能见度迅速下降。周虹走在队伍最前端，林昱曈甚至只能通过她外套的颜色依稀分辨出她的轮廓。
惨叫声再度响起。
小队的成员们应该都听到了，但没有人作出反应。
惨叫……风声……惨叫……风声……如此循环了五次，林昱曈终于意识到一个更加不对劲的地方——每次在身后响起的，好像都是相同的惨叫声……
相同的音色，相同的规律，唯一变化的就是叫声的音量——它可能越来越近了。
于淇和周虹都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丝毫没受到叫声的影响。林昱曈不禁开始怀疑：前边的人到底听没听见？
小队又翻过一座山头，这次的下坡却格外长。林昱曈回想着地图——还好，路线上似乎确实有这么个位置。
她实在不想像上次山妖关那样被扯进另一个空间。不是她多么怕遇上怪——撞鬼这事一回生二回熟——她是担心要多走很多路，时间再往后一快进，他们进营地就会晚。晚上总比白天危险。
又往前走了二三十米，道路两侧的树木变稀疏了。而且与之前满是雪松的树林不同，这里的树种多被榉树取代。林间的地上没长多少野草，能看到裸露的土壤。林昱曈一边走一边观望，发现远处被迷雾半掩着的树梢上似乎有几块黑色。
再靠近几步，她才发现树上挂的全是尸体——腰搁在树枝上，四肢和头垂下，脸正面对着过路的行人。尸体的眼鼻都往外淌着黑色的血，半干不干地结成膏状，像是要继续往下滑。
林昱曈挪开视线。
那尸体却发出一阵呻吟。
“救命……救命……”它哑着嗓子低声说。
黑血从它的喉咙里滑出，掉落在地上，砸在枯叶里，却因为过于黏稠没有溅开。
魏显走得离林昱曈更近了，两人现在几乎并排。
树上的尸体似乎突然变多了，像是缓缓调高透明度的图层一般，黑压压地叠在树上，取代了原本树叶的位置。它们越变越多，越变越多……把树枝渐渐压低。
尸体的手脚几乎垂到了几人头上。
吴锐动作僵硬地拉紧帽子。
一阵狂风刮过，非但没有把云雾吹散，还把尸体的四肢吹得晃动起来。
它们可千万挂稳了，林昱曈低着头从尸体手下穿过，心率少说一百五。
可别掉一两个下来。
树林深处传来砰的一声，像是重物坠地。
林昱曈一缩脖子，瞥见斜前方一具尸体的手指似乎蜷缩了一下。
树林里响起咿咿呜呜的声音，低低地连成一片，像是一朵乌云，也像是越绕越紧的黑线，把人的脖子和手指都绕在一起，无法挣脱。
不要抬头，林昱曈想，往前走。
黑血像雨一般落在小道旁的土地上，滴滴答答，似要把地面铺满。粘稠的黑色液体散发着腥味朝林昱曈的脚边逼近。
她简直汗毛倒竖，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过敏一般痒起来，还被熏得想吐。心跳也没有放缓的趋势。
小队保持原速前进，不知多久后终于又到了一处上坡。
榉树渐渐消失了，换成了雪松。
而背后的惨叫在进入死人林时就听不见了。
林昱曈低头看表——万幸，时间没有跳转。
下午三点四十七，小队进入营地。
和前一天晚上完全相同的配置，只不过这片营地在半山腰处的一个山洼里。
林昱曈身上不冷，手却按照惯例被冻得冰凉，而且现在拿东西时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好在她下午用羊绒围巾把下半张脸围住了，不然她总觉得山风在使劲抽她大嘴巴子。她本想着把帐篷搭起来再慢慢暖手，但她现在用力抓点东西手都疼，效率极为低下。趁着时间还早，她干脆把帐篷交给魏显，然后跑去营地浴室用水冲手。
刚打开水龙头时，林昱曈还有些惊讶——这水怎么一出来就是烫的？
随即她反应过来，捞起袖子用小臂试了试水温。
哦，果然是凉水。
水流冲在手上给肢体解冻的感觉有些诡异，但这也意味着她的手重新获得了行动能力。她冲洗了好一会才慢慢把水温调热，等手指没那么僵了就再一次加入搭帐篷的团队。吴锐这次把帐篷扎在了她和魏显边上，没继续跟李国立住一间。他看林昱曈一直有些缩缩着手，关心道：“你这能力还有副作用？”
林昱曈看着他那张脸，实在没忍心再蒙他，坦白道：“没，我手本来就这么冰，中午那个也是我手本来的温度。我能力效果是和这个差不多，但是真用在人身上恐怕得出大问题。”
吴锐丝毫没有被忽悠的懊恼，而是点点头，由衷地夸赞道：“哦！帅啊！”
林昱曈刚看见他的时候，只注意到这个人鼻梁高且鼻尖很小，嘴唇薄但唇色鲜艳，眼睛边上还有颗泪痣，乌黑的长发被整齐地梳在脑后，第一印象就以为他是高岭之花型的——毕竟长得这么漂亮。结果这哥们大大咧咧不说，时不时还显得挺愣，闹得林昱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们美女都是这样的吗？
殊不知吴锐第一次见到林昱曈这种顶着张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脸结果二话不说就拔刀砍鬼的，也有点不习惯。于是他只好用“她是九枝的人”来解释这一切，包括林昱曈为什么会掏出一把好几十厘米长的刀还挥得有模有样。
五官和气质，本来就是两件事。
帐篷全部搭好时还不到四点半，离天黑少说还有一个半小时。
营地因为地势原因没什么风，连气温都像是高了两三度。林昱曈想着反正自己头发还短，进关卡前还被打薄过，干起来应该还算快，于是干脆去洗了个头。
然后她就偏头疼了。
太阳落山前的这段时间是在队员们轮流去洗澡中度过的。经过昨夜的事，大家都意识到了这是个晚上比较邪门的关卡——虽然半夜不一定折腾人，但睡前很可能会有幺蛾子。所以缩减夜晚出帐篷的时间是明智的。
晚餐于是也提前了。
林昱曈虽然没带锅也没带炉子，但居然神经病般地带了几袋速食咖喱。而魏显恰好也脑子进水般地带了一小袋米。两人看到对方把各自的东西从物品栏里摸出来时都呆住了。
于是他们花了半小时把饭煮熟，在天黑前吃上了咖喱拌饭。
隔壁吴锐看得眼冒小星星，林昱曈对漂亮的脸没有抵抗力，帮他热了一袋咖喱，被吴锐非常快乐地捧去蘸面包吃。作为交换，他塞给林昱曈一个小密封袋。
林昱曈低头看标签：炸沙虫干。
林昱曈：“……！！！！？”
老哥你都在吃什么沙雕玩意儿？
边上的魏显都愣了。
吴锐拍胸脯保证：“特别好吃，不骗你。”
林昱曈呆愣地点点头，然后终于抑制不住狂笑起来。
夜幕降临，三个年纪小些的各自回了帐篷，另外五人继续开会。进帐篷前，祝凌还特意叮嘱林昱曈：“今天白天没怎么耽搁，晚上可能睡不成安稳觉。你一会回去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林昱曈点头答应。
魏显还不困，说自己打算再望望风。
林昱曈已经躺进了睡袋里，听完魏显的话“哦”了一声，翻过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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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时天色早已全暗，气温也明显比下午低了很多。林昱曈捂着手电起身看表——八点三十二。魏显也正躺着，但多半没睡着。他听见林昱曈爬起来的动静，干脆起身向四周检查了一圈。
两人随后结伴去了趟洗手间，顺便洗脸漱口。回到帐篷后，林昱曈有些疑惑：“怎么这个营地这么少人啊？我之前还担心玩家太多要抢位置。”
“可能怕这边岔路太多了出幺蛾子。”魏显回答。
两人朝窗外望去，刚好看见两个玩家步履蹒跚地架着一个人影穿过树林进入营地。此时营地入口处于上风口，而下风口正是林昱曈帐篷的那一带。对方玩家经过时，她一皱鼻子，小声对魏显说：“气味不对。”
那两个还能走的玩家把中间那人在草地上放下，一个蹲在原地，另一个就踉踉跄跄地朝小队的帐篷走来。“有人吗……有人吗？”他的声音透露着疲惫和绝望。
于淇从他的帐篷里钻出来：“什么事？”
林昱曈看见祝凌的帐篷也开了一道缝。
“我朋友受伤了，请问这里有医生吗？”那名玩家应该也没想到真有人会出来，语气中带着惊讶。
“我们这边没有。”于淇回答，听上去有些遗憾，“但我有绷带和简单的消炎药，你需要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我们也有……但是谢谢。”他转身慢慢地离开。
定位吴锐的那块晶体消失了。
林昱曈立刻告诉了魏显，两人紧盯着那边的动静。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晶体重新出现。吴锐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程容！谢卓！开开门！冷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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