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6章
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林昱曈把这个感觉告诉了魏显。两人决定今天可以早几分钟去村长家,看看其他玩家的情况。
但哪怕两人早到了八分钟,村长院门口已经聚集起的玩家也超过半数了——可能是这个关卡的玩家相互之间没那么排斥?
或许是因为同桌吃饭建立起了点感情,附近的玩家看到林昱曈和魏显过来,都举手打招呼。
“早啊,”林昱曈回应,“领队还没来?”
“本来也在的,”一个玩家告诉她,“刚好就在你们来之前被叫走了,村长和他一起去的。”
七点,大部分人都到了,包括昨晚上爬房顶的那位。林昱曈悄悄指给魏显看。
目前还没看出他的同伙是谁,所以她并不打算立刻找他算账。
主任和村长还没有回来,但早餐如期开始。昨晚小桌子边的三个玩家今天只有放出黑虫子的那位到了,并且看上去慌得不行,饭没吃进去几口,一直在东张西望——多半是在想另外两人是睡过了还是出事了。
“你们昨天拍到什么了吗?”边上的一个女孩问林昱曈。
林昱曈正剥着鸡蛋,闻言转过头:“没遇到什么很奇怪的,村民好像也还没把和仪式相关的装饰拿出来,我就只给他们拍了肖像。不过我听他们说现在这个季节会有很多虫,叫我们小心一点。”她把鸡蛋表面的膜蹭掉,正准备往嘴里放,被魏显一把抓住手腕:“鸡蛋背面有个孔。”
林昱曈当即把鸡蛋从嘴跟前拿开,用筷子把蛋一分为二——里面漏得跟马蜂窝似的,但从外面只能看到几毫米宽的小洞。
嗯,这饭是没法吃了。
“天呐这是什么?”边上的女孩低呼。林昱曈恨不得一把将她的嘴捂住。
别给我找事成么?
“可能是被虫子叮过,还好没吃。”林昱曈也作出被吓一跳的样子,内心祈祷没有人借题发挥。
主任和村长回来了,脸色都很不好看。村长告诉他们最近有蛊虫害人,说请卦师看过了,是蛇蛊,明天就请巫师去驱邪反咒。吃过早饭,魏显去问主任是不是有同事病了,要不要去看看。主任告诉他现在还不行,因为不确定有没有传染性,其他人最好尽量避开。
村长的老婆今天要去好几家串门,她兄弟则要去空地上准备布置现场——这是玩家跟得比较多的两个npc。林昱曈和魏显白天不打算做特殊任务,也不准备分头行动,所以都跟了村长夫人。
六名玩家跟在身材矮小晒得有些黑的女人身后,林昱曈总觉得这些人的姿态都像老鹰捉小鸡。走到半路上,一名玩家突然倒地开始抽搐,皮肤上显现出一片片红疹。
这是过敏了还是中招了?林昱曈转头去看魏显,被他虚拦了一把,意思是不要靠近。
“哎呀!这是被放药了!”村长夫人大喊。她立刻跑下附近的一处田地,从里面叫出两个青壮年。其中一人看了眼那名玩家的状态就往西面飞奔;另外那人找了个小推车,把玩家放上去往他被分配的住所拉。
路边的草丛里露出一截手帕的边。另一个玩家走过去把它捡起来,发现里面有一块银色的平安锁。
“幸运啊老哥,”边上有人说,“平安锁,这是稀有道具吧?”
村长夫人正在一旁手忙脚乱,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林昱曈和魏显大概猜出了这是干什么用的,本来还想提醒对方放下。但被人这么一说,那玩家看上去也非常得意,两人就只好闭嘴。
林昱曈昨晚睡睡了跟没睡似的,今天看到什么都觉得很麻木,实在是没有闲心去管别人。
十几分钟后,村长夫人找人把病号安顿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剩下五人继续走。
寨子里的地形整体较平,东绕西绕地也不算太累。走到一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黑色的东西。林昱曈和魏显不约而同开口:
“小心地上。”
“跳。”
很好,很有默契。
不出意外,这地上的就是附近某户居民倾倒的药渣,和刚才平安锁的效用差不多——有些久病不愈的人觉得自己好不了是因为邪灵作祟,就会把煎完的药渣倒到外面的路上,谁不小心踩着,就是把邪崇带走了;而放平安锁的,就是家里有人着了蛊,其他人为了把蛊送走,就会挑一些病人用过的值钱玩意儿用手帕包了放在路边,谁捡去蛊就跟着谁走了。
说白了都是用来嫁祸的坑爹招数。
这地方也怪,大家热情好客勤劳淳朴,但缺起德来真是毫不含糊。
周围玩家看两人直接跨过去,也就都注意着没踩。
村长夫人今天说是串门,但其实没唠几句家常,信息量并不大——不知是村民看有外人在就都故意没说,还是寨里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反正一直到中午,林昱曈还没有听到什么昨天不知道的东西。
保险起见,两人决定回住所吃午饭,下午再去看看会场。条件合适的话就去给何阿婆报个到,顺便打听打听昨天死的那另一个人。
她老人家虽然状态不太稳定,但很愿意把知道的事讲给林昱曈和魏显听。或许她太孤独了,对别人就少了些许防备……
林昱曈正一边走一边琢磨,小腹却突然一阵抽痛,差点把她疼趴下。
“什么情况?我扶你一把。”魏显立刻开始紧张,担心她是什么时候被种上蛊了,或是被敌人暗算了。
“有点问题,但还能走。扶着太明显了,容易成靶子。”林昱曈艰难地往前挪动,瘸得像拿了生化危机剧本,“我怀疑只是痛经,回去看情况吃止痛片……直接在外面吃药风险太大。”
好在从她开始痛的地方到两人的住处只剩两三百米,几分钟之内爬也爬到了。林昱曈进了院子,连滚带爬地跑进浴室,足足待了十分钟才出来。
“吃过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效,可能得过了这一阵。”她缩在椅子上,浑身难受,大脑变得很迟钝。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放空的时候——这次关卡的特殊任务还没什么头绪。提交“迷信有害”的证据,那是不是也得证明迷信是迷信啊?这个寨子的巫蛊应该是真的,所以它是不是不能叫迷信啊?还有那个该死的幕后黑手,背后到底是哪股势力?
真是没完没了了。
“红糖水要么?或者热水袋?我记得你以前生理期没什么症状啊。”魏显看林昱曈半死不活地趴在炉子上,实在是惨得很。
林昱曈头也不抬,光把手支棱起来晃了晃:“那是,龟速跑八百米都不在话下……没事不用,问题不大。你想想我们之后的计划,我现在脑子有点浆糊。”
魏显说的确实是个问题。进夜市的这一个多月,她瘦了四斤,体能也像是有所加强;但她实际上却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整个人的状态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稳定。她以前躺在床上十分钟内睡不着就算失眠,现在入睡时间也很短,但却需要在睡前漫无目的地刷上好一会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查看有没有朋友给自己发来信息,否则就会觉得自己被从这个世界剥离了。
而且不知道是外部环境有变动还是她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林昱曈感觉她最近连杀人都变得更加频繁且直接。
虽然仔细想来,她杀人的时候确实都有充分的理由……
但人不能对自己的承受能力太过于自信,事情的走向可能会失控。
她伸手把相机抓过来放在腿上,用额头抵着手臂,整个人呈虾米状地蜷在那里看昨晚的照片。
魏显多半在看她,但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开口:“你真的不用歇会吗?”
“不用,”林昱曈回答,“看照片没关系。”
她盯着死者腹部创面的照片,头脑里顺着这几天要发生的事。
何阿婆把林昱曈认成阿卓时说自己相信她,但更为清醒时,心中的怀疑却难以疏解。所以整个剧情的关键应该在于阿卓到底有没有放蛊以及她的死因。
阿卓人已经死了,时间无法回溯,所以想要调查她生前的行为,只能从她家或者她的三个儿子入手。顺着这条线,总能找到因为盲信巫蛊而受到伤害的人,如果能取得证据,大概率就能通关。
明天晚上巫师会在寨门口的那条路上再次举行反咒仪式,到时候应该可以从仪式的步骤中找到些许线索。而且如果仪式第二日出现了尸体,那应该也会让案件有所进展。
还要调查一下那几个玩家是怎么中蛊的,这样就有希望增加对寨子里巫蛊文化的了解。
要说其他关卡,恐怖主要在于不确定性,需要担心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个鬼来。但巫蛊不一样,除非别人莫名其妙非要咒你,否则玩家只要躲在一个地方不动,或是提前了解一些禁忌,大概率就只有等着的份。
而且那些被下蛊的,受害的过程也无声无息,像是感冒一样,不知怎么地就来了。
实在太容易让人感到毫无头绪。
“那个爬屋顶的去北边了。”林昱曈觉得没那么痛了,就从椅子上爬起来,大腿和腰腹酸得要报废。
“他们肯定要再动手,你注意位置就好,同伙什么的交给我去想。”魏显也站起身,“现在十二点出头,我可以做个饭,你真的不需要睡会吗?晚上还有反咒仪式,可能还需要和对面交手。下午除了我们之前商量的,我觉得可以还得去看看那几个中蛊的玩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时候又有得跑。”
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去歇着都显得她矫情。林昱曈听完点点头,表示“饭好了叫我”,然后回房间直接睡死过去,魏显敲门时她都差点没清醒过来。
“醒了。”她头疼眼胀地坐起来,突然被电打了一样弹射下床并甩开门,把外面的魏显吓了一跳。
“你看这个,我就说哪里奇怪!”她掏出相机,翻到一张创面的照片,“你看这道横的,对,就颜色深一点的这条线,像不像创口比其他地方深?”她指着一道深褐色的细线——它藏在伤口那团乱七八糟的机理中,一时还看不出来。
魏显把头凑过来,看了半分钟,然后点头:“确实像,像是有什么刺进去过。”
“她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有弹片吗?”林昱曈抬头。
“没听说,但弹片不会这么薄吧?”
所以这个创口可能被二次破坏过,而且还是在部分烧伤发生之前!
“死者面部照片你翻一下。”魏显告诉林昱曈。林昱曈迅速调出一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昨晚说死者口鼻发紫,你拍她口腔内部没有?”
“拍了,也是紫的。”林昱曈调出那张照片,“有可能是缺氧造成的。剧烈疼痛可能会导致伤者过呼吸,休克也有可能?”
“但是你看这个,”魏显指着口腔壁上的一处,“你看这像不像纤维?有点像什么东西掉下来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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