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7章
人多了不一定壮胆，这是林昱曈现在最直观的感受。
并不是说复仇者来增援的那支小队看上去要拖后腿——他们明显很能打，在作战方面可能比九枝这几个人专业多了。但让林昱曈担心的正是这方面——他们看上去太专业了。
九枝的几个核心成员，以祝凌于淇为代表，在关卡里都有种剑走偏锋的狠劲，魏显也是，她自己本人正常情况下还保守一些。她原本以为这作为九枝的“企业文化”已经很疯了，没想到这几个复仇者散发的压根就是不要命的气质。
不仅自己不要，还明确知道队友也不想要，还不打算劝！
这打法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啊……
林昱曈觉得有些牙疼。怪不得先前淇哥不愿意告诉那群人她的能力也适合攻击，也怪不得祝凌姐让她紧跟着自己走——还没等她作出周围安全的示意，那个穿墨绿色棒球衫的女人就直接推开楼梯间的门踏进外面的走廊。
我这还没探测完呢！林昱曈急得想要上前拽人——万一有机关怎么办？
她尽量控制着表情回头看于淇，想问问他有没有在周围看见生魂。祝凌一把扯住她让她把头扭回来：“千万不能分心，不要去看别人。”复仇者们已经鱼贯而出。祝凌只好跟上。
刚走出没两步，斜前方的天花板咔地一声响，无数支铁剑就从陡然翻开的盖板下射出。复仇者们赶忙闪躲，一支箭差点插在黑夹克的脚面上。蓝毛衣后撤中双手向上一举，一层泡沫纸一般的膜在空中铺开。剩余的铁箭全扎在了上面，顿时像是被粘住了，一根都没漏下来。
黑夹克比了个前进的手势，几个复仇者立刻向前小跑起来。林昱曈追在后面心累不已——他们推门的瞬间，第七层的地形就被刷新了。原本该在正中央的楼梯间不知为什么跑到了直径四分之三的位置，而剩下的道路干脆成了迷宫。
“地形变了，”在复仇者们解决掉路边一个突然长出锯齿的五斗橱后她终于找到了开口的空档，“别跑那么快，那样只会在跑进死胡同的同时触发不必要的机关，反而更慢更被动。”
他们也就是运气好，没在和五斗橱斗智斗勇的时候被包饺子。
“我们记着路，现在在找人。”黑夹克有些不满，“万一敌人躲在死角里，我们即使上了楼，见不到他们又有什么用？”
“他们的人可以控制建筑结构，”于淇出言提醒，“记住的路是可以变的，但是这个小女孩儿能看到实时地形。”
“你们觉得应该怎么走？”原本一直没说话的灰卫衣男人突然开口了。林昱曈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有些自然卷的刘海把眼睛遮住了，看不清脸。但他是第一个正式问九枝计划的人。
林昱曈觉得自己说话他们也不会听，于是等着于淇祝凌开口。但于淇直接看着她：“你觉得怎样最合适？”
“我会根据目前迷宫的状态选出通向八层最短的线路。你们不是想打遭遇战吗？如果我们前往的方向周边有什么需要焰火严防死守的东西，他们自然会出来拦我们。”林昱曈没再犹豫。
祝凌点点头表示支持：“我刚才和巫师交手，能明显感觉他有阻拦的意思。”
“或许这里根本没有重要的东西，只是个陷阱而已。”黑夹克说。
“那结果和按你们的计划走也没什么分别。”林昱曈决定干脆仗着自己年纪小乱说话——祝凌姐和淇哥开口还得注意场面，但有的人就是欠杠。
黑夹克果不其然不继续反对了。
他大爷的，林昱曈想，拦着你报仇的又不是我，这总不能是起床气吧？
在这番讨论后，领路的人换成了林昱曈和祝凌，复仇者跟在后面戒备。位置调换时，于淇以极轻的声音提醒：“小心，有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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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显都有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蒙面人手里弄到的灭火器，只有些“边上几个刺杀者似乎很惊讶”的印象。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怎么灭火上了——得先进去杀了里面的焰火，然后再赶去焰火塔。
这几个刺杀者是周虹的手下，但她们刚才一句都没有提到周虹或者李国立，只说她们有情报所以赶过来了。他总觉得这不该是正常情况。
说不定李国立和周虹，甚至吴锐都出事了……他的大脑自动把这种反常和刺杀者小组里有内鬼的事联系在了一起。
最坏的情况，就是那个内鬼已经混进了攻塔的队伍里。这可能导致战斗的彻底失败，也可能让淇哥他们彻底失去原本可能获取的信息。
还没来得及打听吴锐的情况……
魏显扛着灭火器独自冲进摘星楼。刺杀者的几人在场外控制局面——她们并不像魏显一样身体被加强过，这时候进去很可能会因为高温或缺氧发生意外。
烧焦的尸体倒了一路，有的还在燃烧着——或许在彻底被榨干前，火焰都不会放过他们了。一些道具制造出的痕迹还没被烟熏出的焦黑掩盖，而摘星楼也在尝试自我修复。
还好不是现实世界，魏显想，否则早塌了。
杨师父正在被一个人按着打。
准确说，情况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对方连道具带拳脚一起上了，杨文彬几乎是一开始就一副招架不住的模样，但却一直没败，甚至还能偶尔给周围隔开火焰的屏障补一发能量。对面的敌人不知道是怕火烧过来了自己会被迫离场功败垂成，还是单纯想要消耗杨文彬的精力，反正没拦着。
就这样，杨师父保持着差不多挨三下还手一次的频率，以不太好看的姿势硬拖了很久。
看来这就是那个可以把墙变成流体让人在其中穿梭的焰火成员。但看样子，他没办法把地面变成流沙让杨师父陷下去。
悄悄摸过去是不可能的，而且面前的屏障也不像是会放他过去。魏显只能趁着那个焰火专心打人的时候探头探脑试图让杨师父看见——谢天谢地，他看见了。
而且十分上道。
杨文彬一路挨着揍，一边被打一边挪地方，跑着跑着就到了屏障边。焰火那人灵机一动，抓着杨师父的领子就想把他扔进外面的火焰里，脸上洋溢着“机会终于来了”的喜悦。
下一秒，杨师父伸腿朝对面一绊，顺势发力把两人掉了个个儿，然后胸口处弹出一个安全气囊状的玩意儿，直接把对方弹飞了。
魏显叹为观止，怀着近乎崇敬的心情扑过去把那个焰火给杀了。
所以杨师父一早就知道只要有九枝成员守在这里，想要抢功劳的焰火高层就会跑进来搜人。而一旦敌人进了火场，他用屏障隔绝出一个空间，再在打斗中拖住对方，那人和外面可能剩下的小弟就不敢让火势更进一步——万一他们自己被火势逼跑了，成果没法验收不说，功劳都不一定能算在他们头上。
“真不好杀，你要是再来晚点他可能就得手了。”杨师父捋了把彻底乱掉的头发，“行了你先出去吧，趁早把火灭了，热得不行。”
魏显：“……”
他怎么觉得事态也不是特别紧急？
但楼里火势不小，他确实也得先撤了——他冲进来的时候是用灭火器硬喷出了一条路，剩下的那点根本不够他原路返回。魏显索性现在把余下的全喷在了屏障边上，帮杨师父减少点压力，然后传送出了摘星楼。
“你来得正是时候，”喷干粉的时候，杨师父还在絮叨，“我们道具都多，谁都杀不掉谁，我又不敢直接把他往外扔……他要是硬闯屏障容易碎……还好你出现了，有人搭把手就是好……”
看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魏显在和外面的几个刺杀者做完交接后就扭头去了焰火塔。
出于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到最后也没有像原本计划的那样问她们吴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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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金光闪烁。林昱曈一瞬间没回过神来。
队友还在周围，她的晶体可以确定这点。但是空中的金箔像暴风雪一样飘来飘去，让她根本看不清四周都是些什么。
干扰太大，她用来探测的晶粉放不出去——全都被金箔粘下来了。
林昱曈凭着晶体的感知寻找着于淇——她探测不到他，但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携带的晶体块的位置。如果这些金箔不是沿途触发的机关，那于淇大概就是唯一一个可能定位敌人的人。
但还没等她走到于淇身边，一个复仇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所有人在原地不要动！”
一时间所有金箔都朝走廊不远处的拐角飞去。林昱曈反应了一会，才想起这多半是那个能召唤漩涡的复仇者把自己的能力当吸尘器使了。她用晶体护住自己想要少沾到些金箔——这些小片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吸进鼻子里。而且不知是因为眼花还是别的什么，她似乎有些胸闷头晕。
千万不能是累了。
小队成员之间已经能相互看到轮廓。一条小蛇在林昱曈脚边出现，恰巧被她发现。她立刻伸腿截住，靴底压在它的七寸上。边上的蓝毛衣见状赶来帮忙，砍断了另一条想要偷袭的蛇脑袋。
这两只蛇头被命中要害后没有自然生物的挣扎抽搐，直接彻底不动了。“快来这里！”一个声音喊她们两人。
林昱曈看不清声音的来源，略犹豫了一刻。蓝毛衣先动了，但被祝凌用倒钩钩住皮带扯了回来。
还没被吸入漩涡的金箔转眼间变成了灰烬，差点迷住林昱曈的眼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只有不远处布料在地面拖拽的声响。
什么玩意儿？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正以极为诡异的速度朝他们爬过来。这场面过于经典，林昱曈本来以为自己都可以免疫了的。
但这里又不是关卡！怎么还弄出个鬼啊！
一群人拔腿就跑，于淇用灯照回去都没用，反而像是给女鬼指了路。一根红色的东西隐约从散乱的黑色发丝中露出来，随着爬行的动作前后晃动。林昱曈刚开始没意识到那是什么，于是甚至多看了一眼……
诶！舌头也不该那么长吧！都缠到头发上了啊喂！
塔内的地形又更新了。
“不要原路返回！”林昱曈喊道，“前面现在没路了，往右走！”但或许是因为她在跑动中喊不大声，也可能是带队的人跑得太专心没听见，前面几人还是进了死胡同。
宁可进死角也不能被分散。林昱曈一咬牙也跟了进去，大不了打一架。
前面的人没听见，边上的羊毛卷倒是听得一清二楚。“我断后！”他点燃一根火柴，在所有人都从他身边跑过后举着它走到走廊悬挂的镜子旁，说了三声“bloodymary”。
林昱曈和于湄准备随时干架，并没有跑远。羊毛卷扔掉火柴看见她们，一边朝她们狂奔一边挥手招呼她们躲远点。一个红色的身影撞破镜面的玻璃冲出来，一头的红发像浸着血。她左看右看没见到人，刚巧白衣女鬼从镜子前经过。
血腥玛丽于是像领地被侵犯的母兽一般嘶吼着朝白衣女鬼抓去，一把将她的脑袋扯起来，好巧不巧让林昱曈看见白衣女鬼甩在眼眶外面翻飞的半颗眼球。
行了姐姐，您还是低着头吧。
白衣女鬼猛然被抓住，大约也十分不爽，立刻用长舌头去打血腥玛丽荆棘丛般的王冠，同时身体也逐渐拔高朝着她贴上去。血腥玛丽的头发如海藻般飘起来，触手似的缠住白衣女鬼的舌头就往外拔。
两只鬼开始用头拔河，而且拔得非常富有激情。
太伤眼睛了。林昱曈止不住地犯恶心。
本来已经从被焰火包围转变成追着焰火打了，结果突然又成了被鬼追。这么没排面就罢了，又出来个更别致的让她被迫围观斗殴现场。
好一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物降一物。
之后得有半年吃不下去鸭舌。
结果众人脚下的空间再次变换，等他们站稳了，就发现两位女鬼正站在他们中间。
靠！
一群人站太进了没法拔刀。血腥玛丽不知是不是不太喜欢年轻小姑娘，伸手就朝林昱曈掐过来。林昱曈左躲右闪，队友们也反应迅速地让出路。一人一鬼以极其动感且扭曲的姿势相互绕了好几圈——主要是林昱曈被撵着跑。但不知怎么地，她居然绕到血腥玛丽背后去了。
这个鬼有个缺点——她材料不明的大裙子底下比起腿，更像是个不倒翁的底座，可以让她前后倒来倒去地抓人，但是移动起来并不方便。
白衣女鬼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呲溜溜地朝林昱曈爬过来。林昱曈心一横，伸手在血腥玛丽的头发上使劲一拽，在一声尖叫中差点把这位人形血袋扯到地上去。随后她脚底抹油一溜烟地闪向一边。
白衣女鬼的头发挡视线，所以行进起来比较横冲直撞。等她冲到目的地抬起头准备吓人，血腥玛丽也刚好把脸给扭过来。两只鬼立刻看对了眼，再次掐作一团。
只剩林昱曈在一旁对着一手的血不知所措。
还没等她把憋住的那半口气提起来，黑夹克的几支飞刀就让她把气重新咽了回去。那几条蛇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正被手术刀打得满地乱窜。
更不妙的是，小队中一半的人都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种负面影响，弯着腰，一副顶着巨大压力的模样。
林昱曈不敢轻举妄动，没有叫喊，而是放出晶体朝周围探去。一扇暗门后似乎有活人的气息。她试图把晶体伸进去，才发现那扇门的缝被封死了。
没关系。林昱曈直接在那个密闭空间里生成结晶，在确认里面两人的位置后以不变应万变地把晶体盖在了他们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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