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调查
福吟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陶瓷空碗，却毫无头绪。她十分肯定，碗一直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不可能会有被歹人趁虚而入的可能。
况且，只有萧景衍中毒，而柳清河却安然无恙。
越想越仿佛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福吟越发烦躁，只有两周，若是两周后她依旧没有头绪，怕是这条小命就要交代上了。
她看着映在门上的两个板正黑影，那是奉命监视她的守卫。明面上说是宽限两周容她调查真相，揪出凶手，实际上也许就是作作样子，好显示王爷的深明大义吧。
罢了罢了，命是自己的，也得自己救。
门嘎吱一声，她胯步出门，左右扫了眼守卫，皆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她说道：“该是给王爷准备午膳的时辰了。”
两人皆未有回应，福吟也不再理会，径直前往厨间，守卫紧随而上。
边疆本很少落雨，昨夜却少见地小了毛毛细雨，沙地都有些湿润，也比往日紧实了些。
福吟不安地端着午膳来到王爷的住处，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放松自己的心情。三番定了定神，才敲响了房门。
“进。”
听起来有些气力，比昨日要有些精神。她几不可察地松了松眉头。
入了门，福吟没瞧见王爷，径直把餐盘置于桌上，却并未离开，而是立于旁侧，静默。
良久，王爷依旧未从内寝出来，福吟道：“王爷若是没有食欲，属下便端下去了，这饭菜凉了也不好。”
未闻回应，福吟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求助两个木头般的守卫，但木头究竟是木头，连眼神都不给一个。
饭菜凉了也讨不到好结果，福吟觉得还是端下去再做一份为好。
刚一端起盘子，身后便传来声音，“放着。”
福吟立马将盘子放了回去。
方一抬头，福吟便发现王爷只是穿了件里衣，虽然穿的板正，并不松垮，但那稍低的领口里却若隐若现地晃着紧张的皮肤。
她避开了视线，差点忘了自己此时是男子的身份了。
然而耳垂却不听使唤地泛起了殷红。
萧景衍落座后，抬眸看着福吟，半晌不说话，好一会儿挑了挑墨眉，又示意了一下午食。
福吟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她试毒！
她小心翼翼地拿去汤匙，舀了好大一口便吃了下去，这般证明，总不会还以为有毒吧？
未及放下汤匙，突然一利刃从后方置于她颈间，惊得她一身冷汗。
“放下。”
福吟听到王爷一句命令，那剑须臾便撤了去。
正奇怪之时，她瞥见碗旁的小蝶，惊觉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她居然直接用了王爷本该要用的汤匙！
她此时此刻恨死了自己，因过分紧张而犯了这种不该犯的错误。
“王爷，属下……属下为您换一只。”
未及起身，手上的汤匙便被拿了去，王爷只是随意道：“罢了，饭菜要凉了。”
福吟眼看着王爷端起碗，三两下便吃完了午食。
福吟紧张地观察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幸好，看起来并无异常。
“调查得如何了？”
“回禀王爷，暂未有头绪。”
“是吗？藏得这么深啊。”
福吟不知此话何意，也不知该作何回答。正巧，外头的罗启匆匆赶来，似乎有急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只是他一瞧见福吟就面露不悦，只是碍于王爷不多言语。
他直奔主题道：“城外出现了齐国的流民，多是患病之躯，恐有瘟疫的可能。”
“听闻近年来齐国四处动荡，国力日渐衰微，这才想着和我黎国交好。如今流民四窜，着实棘手。随我去看看。”
“是！”
萧景衍迅速更了衣便大步流星而去，全然不似昨日刚中了毒的人。
福吟收拾了餐盘，却一路心不在焉。方才王爷所说齐国国家动荡，若是她到时候前往齐国，还能找到父亲的友人吗？
正沉思着，突觉额前一疼，竟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她立马道歉道：“是属下失误，望……”
“嘿！这是哪里的小将士？”
那人未等福吟说完便打断了她。
“诶不对，瞧你这打扮，是哪个伙夫？”
福吟却只是点点头，不敢抬头，她垂眸注意这来人的着装，一看便不简单，不是个好惹的主。
果然，后方的守卫恭敬道：“拜见殷少爷！”
“免礼免礼！你们主子可在？”
“王爷同罗将军前去城门处查看流民了。”其中一名守卫道。
“这么不赶巧？听说昨日中毒了可是真的？那凶手可找着了？”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福吟也知他们不好回答，便硬着头皮道：“是属下失职，尚未找到真凶！”
那人的视线终于又回到了眼前的小个子身上，他似有戏谑地笑问：“你……便是皇上罚到军营的福家公子？比起往日的老弱病残，这回是幼啊！”
“抬起头来。”
福吟不禁喉间一梗，迟迟未做反应。
殷也随意转了转手上的纸扇，抵着她的下巴，由下而上慢慢地抬起。
直到目光交汇，只是福吟迅速避开了眼神。
“看来皇上这回有所考究啊，生得真俊俏。”
福吟神经紧绷，不敢吱声，此刻的她觉得自己便是那案板上待宰的鱼肉，惴惴不安地等着那冰冷的刀俎落下。
这殷家公子她认识。师出同门，只是由于她的身份，是师父私下的徒儿，并未被他人知晓。只在七岁那年于庭外偷偷见过，当时旁边跟着一个人，是……是谁来着？她突然想不起来了。
罢了，这殷也是个实打实的浪荡子，整日里流连勾栏，是京城闻名的花花公子。
“属下还有要事在身，殷少爷若是要找王爷，可于此处或议事堂等候，属下便不耽误您了。”
福吟虽是被支着头，却并未再瞧眼前人一眼，只是垂眸道。
殷也一声冷笑：“倒挺懂礼数。”随即撤了扇子。
福吟微微一拜礼后匆匆而去。
之后，福吟从柳清河那里得知王爷很少有亲近之人，以王爷的警觉性，也很难有人能靠近。下毒之人除非异常亲近，否则没有机会。
可是王爷亲近之人也仅限于柳清河和罗启，也许还有殷也，至少就目前来说，她了解到的仅仅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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