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朵冬眠篇
东方欲晓破白雾,众人睡的正香甜。只见院内有一身影,穿着被朝露打湿的衣衫已也未理会。
徘徊许久的卿云心中思量,前几日听茶栾说他们也差不多要回药王谷了,只不过蔻阳一直泡在藏书阁才耽搁了。如今她回来了是不是有机会…
鹍孑推门而出正要去给狡狡添些兔腿,就看见院子里的卿云一副积食的模样。
“唉!你早上是吃了多少,转了这么多圈还没消食?”
“”
他瞧着卿云异常的脸色,一下了然。
我今日起的早,刚睡醒的脑袋都浑江迷糊了,竖起食指贴到嘴前:“嘘!”小声道:“不用讲了。我都懂,你忙,就全当没看见过我。”弹指间不见了。
几个时辰前,卿云原本是打算等蔻阳出来,然后假装碰巧经过。他想,这样的偶遇应该不会很奇怪。
结果,所有人都出来了,甚至茶栾都来回兜了好几圈,唯有她还赖在屋里。
他眯着眼抬头看着湛蓝天空中的一轮赤色红日,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的为她找寻了借口,或许这几日她累坏了吧!
毕竟前几日蔻阳一直蹲在藏书阁,他去拜见幽帝之后独自一人回到了家,突然的安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躺在床上的他,一闭眼是她,睁开眼脑中也是她,墙上是她,水中是她,处处都是她…
九尾狐族的明艳动人魅惑之能更是人尽皆知,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她魅引术还是着了什么魔障。有些气愤又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一直等到昨晚,他才好不容易从鹍孑那里知晓情况,将她盼了回来。一腔热血的立于房门前抬起的手又激流退却。踌躇的黑夜变艳阳,晨露化虚无。
隔壁房门的茶栾都来回吃了两顿饭,他渐渐察觉这个事情有些不太对劲,难道她压根没在里面?
卿云壮着胆子走上台阶抬起手轻扣,“嘭嘭”两声,里面一片寂静没有回声。这一步既以迈出,便更大胆的用了力气:“蔻阳?”
半锤落下,确不料门并未锁,“吱嘎”一声半掩的房门缓缓打开。
“”
只是眼前这一幕,直接让卿云整整的一颗心摔的稀碎。
他一个健步窜进了屋子里,扶起倒在地上的蔻阳,一只手轻柔的抹去她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一双眼睛睁的通红,陌生颤抖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蔻阳,你怎么了,醒醒,不要吓我。”
茶栾听见动静,本是好奇的出来,可看见屋内卿云不知所措的抱着蔻阳,杏眼扫到蔻阳手边掉落的凝蔓洛花针心下顿时了然。她原以为蔻阳会沉住气多研究几日,没成想…
只是此刻不是埋怨的时候,茶栾跑过去抓起蔻阳的手腕,呵声道:“你光抱着有什么用,平日运筹帷幄的模样怎么都没了。”她颦着眉感受着指尖上传来的微弱脉搏,拾起地上的花针,对他干净利落道:“你不是也要去药王谷嘛,抱着她跟我走。”
一枚鹅黄色花瓣现于掌间,茶栾五指并拢“砰”一声碎在手心中。
烟雾散尽之时,他们仿若身处于翠玉碗底,被层层叠叠的高山环绕在四周,。
一进入谷内,茶栾立刻幻化成鸾鸟,青芒一闪的飞往炼丹房:“谷主你快看看小豆子,她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炼丹房内,蹲地上的邈老还正往炉子里添着柴火,只闻他慢悠悠道:“怎么了,又如此风风火火?”
重新化成人形的茶栾实在做不到如心邈这般的沉着稳重,蹦的直跳脚的抓着心邈的衣袖就要往外扯。
“说了多少遍,怎么还如此毛躁。你慢着点,我这柴还没填完呢!”
茶栾给木柴捻个诀:“都火烧眉毛了。”
“偷懒,你说吧。”
茶栾缓口气道,“脸色惨白脉象虚浮心神不稳,应该是锦溪镯。”
“自己作,吃些苦头也好!省着都被文仲惯坏了。她在哪呢?”
“在这儿呢!”急切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梧桐树下,青衣男子一脸急切,怀中紧紧抱着的正是蔻阳。
心邈嘴角微动,走过去拿起蔻阳的手腕为她诊脉。片刻后,才慢条斯理的从怀里取出一粒小小丹丸放入了她嘴中。“无碍。”
而奇怪的是,反而将一个大瓷瓶递给了什么伤都没有的卿云:“你,每晚三粒。”
而后对愁的直打转的茶栾道:“小心长皱纹,送回房吧!”
接过药瓶的卿云,有些不敢置信。如此重伤竟然还能用无碍来形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他向前一步阻挡了心邈的脚步,可医圣心邈的脚步怎么可能被卿云所阻挡。一个闪身就进了屋子里。
茶栾拉过卿云:“谷主说没事那必定是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心邈惦记着丹炉的柴火着急回丹房,这还没拿起柴火,就闻得谷中的结界发出了熟悉的阵阵雷鸣,他摇摇头无奈道:“今日这一个两个都怎么了,火烧屁股了?就不能让我好好的添添柴?”
一道黑衣幻影闪到了心邈眼前,他缓声道:“文仲啊,你何时能对我的药王谷温柔些?”
文仲也不理会,直冲心邈摊着手:“给我点芙薢丹。”
“你怎的还穿玄衣!”
文仲口气不善的道:“要你管,给我芙薢丹。”
“我怎么能不管?”
“给我芙薢丹。”
“好好好,我不同你讲道理了,是给那丫头的吧!”
“你知道了?”
心邈指着树下的卿云。
万年梧桐,魁梧挺拔枝繁叶茂。
他们站在树荫下,的确不太明显,导致心急的文仲还真是没留意到。
只是文仲顺着指尖,竟然看见他辛苦养大的小豆子被个臭小子抱在怀中。
他眼露寒光,就像是在看偷菜贼一般。衣袂纷飞眨眼间便从卿云怀中夺下了蔻阳,快的让卿云根本无招架还手之力。
文仲消失在空中前,独留几字:“用心不纯。”
这一回,卿云可没让茶栾再次阻挡自己的脚步,他反手避开足尖点地,紧跟追去。
急风扫耳,眼前明亮,可心却似在方才被掏空了一般。
四方院阁,白墙红瓦,抬眼处乌黑匾额,蔻楹居。
只闻房间里传来了文仲的声音…
随后追上来的茶栾看着平静立于床边的卿云,放心的舒了口气心中感慨,没想到卿云胆子还不小。好在没惹毛黑发仲老,否则分分钟的把他拉长揉扁。
文仲坐在床边看向茶栾问:“刚才心邈都说什么了。”
这气势,压得茶栾片刻不敢耽搁的老实答道:“邈老说无碍,然后喂了一粒药。”
“无碍?怎么可以这么潦草。”文仲身上散发的每一丝气息每一缕发丝都涌着浓浓的不快,他握住蔻阳那只带银镯的左手,闭目感应着结界。
方才追的急切,此刻勉强稳住灵力的卿云,才得空仔细的看清他的模样,仙风道骨超然卓越一切都好似与生俱来。
身着玄衣玄靴一只羊脂玉发簪别在乌黑的发丝中,稳重中不失潇洒倜傥,再看眉宇间的紧张神色溢于言表。而那紧紧交握的双手更是刺痛了卿云的心。他的双足似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一步都无法移动,让他想逃都逃不掉。
文仲感应着结界的波动频频皱眉:“这次她真是太莽撞了。茶栾你盯着小豆子。我去找心邈。”就在他站起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气息向卿云铺面而来,他双手挡在身前接连退出了院外,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最后才满意的走了。
喉头的一股腥甜一拥而上,他抿着泛青的嘴,强压而下。
茶栾取过盆中的热毛巾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块丢向了重新走进屋的卿云,安慰道:“他啊,就是文仲,他最近的心情应该不好,所以脾气大了些。其实平日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他从小就对小豆子很好很好的,他亲自去找谷主,谷主可不敢怠慢,小豆子便也能少吃些苦头。”
只是她不知,这无心的短短几句话,犹如利剑般刺穿了卿云的心。
而她更是不知,自己说的话引出了多大误会。明明是好好的师生情,被她这么的断章取义就变味成了讲不清道不明的男女之情。
她擦完了蔻阳的脸颊,搁下毛巾竟还能喜滋滋的对卿云道:“我现在去找琼芷阁主要点玉露百花蜜,小豆子醒来看见一定很高兴。”
茶栾掖了掖蔻阳的被子,才放心的离开了。
只听吱嘎一声房门紧闭,屋内只余下两人。卿云缓缓移动着麻木的双足,静静的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人。
因为蔻阳吃了丹药,面色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已然不似方才那么惨白吓人。
而方才被毛巾擦湿的秀发就贴在了额头上,他小心轻柔的为她缕去碎发,指尖划过她细腻光滑的脸颊。心底的悸动就像跳动的心脏一样不受自己控制。
卿云起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最开始遇到她对自己使用迷惑术还有些愠气。但后来有时再看她时却觉得脸颊似被火烧一般。
而此时此刻他一想起推开房门,看见她摊倒地的模样,那简直就是他的噩梦。他慌了、蒙了、彻底的不知所措。
他才刚刚的看清自己的心,可…
方才的一幕幕,两相紧握的双手、关切的目光。
窗外被清风带落的蔻楹花瓣飘零在空中,似是同他一般被遗弃的无处所归。他胸膛内一颗火热的心还未与卿倾诉,便落得凄凉下场。
一双暗淡的眸子望着床上的人,一只胆怯的手从空中收回,心灰意冷的低语道:“原来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只是你无聊时候的消遣吗?”
虫鸣鸟鸣,他每每瞧见清风吹过刚冒新芽的嫩草,就好似看见了那时的自己。
一颗岩缝中的草,日复一日的活着,六识不全时整日单纯的只知道盼着身旁的幼弟茁壮成长,这便是他的快乐。
那一日虽然被采摘抽取灵识,却也不曾怨恨过谁。
他原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波澜,直到永远。
可她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也不知蔻阳何时在他心中丢进了一颗种子。
此时,它却已经失去了控制,正疯狂肆虐的生长着、侵略着、缠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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