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洞
郁西洲阖上双眼,嘟着嘴,硬着头皮往下亲。
但实在到了最后一步,他卡壳了,停下动作认怂,师尊啊师尊,承认恢复法力对你来说这么艰难吗?我……我真下不去嘴啊!
他表情拧巴,和纪羽四目相对,对方的眼神似乎有一种让人陷进去的魔力,看得郁西洲心口狂跳。
就在这无比尴尬骑虎难下之际,一声惊天爆响震得他双耳发麻,睁眼一看,躺在石床上的师尊不见了。
等等,怎么这么亮堂?
他转身看去,不禁欣喜若狂,堵着洞门的巨石已经訇然中开,外面的光芒倾泻进来,如飞湍瀑流一般。
白衣飘飘的纪羽面向洞外花木,背对目瞪口呆的郁西洲,长身玉立,如松似雪,恍若神仙临世,只是耳垂红得似要滴血。
郁西洲一个欢脱的跳跃,蹦到纪羽面前,狂喜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师尊!您好厉害!片刻间就击碎了这么大一块巨石!愚公移山要是有你在,半天功夫就能移完。”
纪羽:……愚公?这都哪跟哪?
再不破石出去,你那张嘴就要落我脸上!
“汪!汪汪!”郁西洲开口还是狗语,绕着纪羽转了一圈,“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呵!师尊!您果然恢复了法力!还骗我!您不是说您从来不说谎的吗?”
“本尊从未说过没有恢复法力。”纪羽目视前方,洞穴外嘉树葱茏,苍翠欲滴,一派生机勃勃模样,阳光亦照得暖和。
好一个厚颜无耻,堂堂清尘仙君居然睁眼说瞎话!郁西洲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念一想,他确实没有这样说过,文字游戏玩得挺溜。
郁西洲竖起大拇指,啧啧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快让我正常说话!我……”
没等说完,郁西洲就见清尘仙君化身一道白光,转瞬消失不见,还留下一句话:“告诉你的四位师兄,两个时辰后,集于观云堂。”
郁西洲快步追了出去,连纪羽的衣带都没看见,只好高声喊道:“我怎么告诉啊?我‘汪汪’他们听得懂吗?”
咦,我又可以说人话了!开心!还是做人好啊!
果然就是师尊搞的鬼!郁西洲只能干生气,他可是整个修仙界无人匹敌的清尘仙君,手指头一捏就能碾碎郁西洲,郁西洲不敢造次,能保住这条命就阿弥陀佛。
他没有按照原剧情,强行和纪羽双修,那四个月后,纪羽也不会用绝仙剑杀他吧?但这件事谁也不能确定,所以郁西洲还是觉得找个机会逃离无垢山,躲起来比较安全。
郁西洲先按照原主的记忆,走出洞穴,离开矮峰,来到卧云峰。
清尘仙君所在门派乃修仙界最大的正派——无垢门,立根于绵延数十里的无垢山上。无垢山群峰林立,风景秀丽,终年云缠雾绕,山下村民望之,觉其与天齐,乃仙人住所,故而尤为敬重无垢门修士。
无垢门创教祖师偶得天书,闭关十年,须发皆白,终于参悟天道,自号无垢道人。其羽化登仙后,又传下数代弟子,虽法力不及无垢道人,但皆为人正派,替天行道,铲妖除魔,故而无垢门声望鹊起。
到了这一代,无垢门掌教乃超然子,另有四位长老,分别是餐霞真人、清尘仙君、静笃子、敦朴子,他们五人各自收徒,居住在无垢山最高的五座山峰:迎旭峰、栖霞峰、卧云峰、冲天峰、摘星峰。
清尘仙君虽已有三百余岁年纪,但他十八岁便金丹期圆满,故而容貌身体一直青春勃勃。因其容颜如玉,飘逸若仙,法力又是无垢门第一,故而世人不称其“清尘子”,反送了“仙君”称号。
郁西洲便是清尘仙君的第五个弟子,也是最小弟子,也是修仙近十年还停留在炼气期的笑话。
他穿过连接矮峰和卧云峰的木桥,朝山顶的观云堂走去。卧云峰,峰如其名,半山腰便已经云海飘渺,望不清山下景致。
头顶上空,太阳金灿灿的,并不刺眼。
白云上泛起了流光,就像在一匹素色生绢上描了几针金线,万里山河藏于其间,隐约可见远方青山点点,长河蜿蜒,人间的自然至美不过如此。
郁西洲正为这一方美景所倾倒,忽听有人不善道:“呦,这不是卧云峰的笨蛋美人吗?无事不好好修炼,跑这发什么呆?”
另一人耻笑道:“他就算修炼,也突破不了炼气期。”
“白瞎这么好看一张脸蛋,却是个十足十的蠢货!你说,清尘仙君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废物当徒弟?”
“也许清尘仙君是见他好看才收做徒弟的。”
“但是清尘仙君收他为徒时,他不过八九岁……”说未说完,两人猥琐地笑个不止。
郁西洲冷眼瞧着两位身穿青白衣裳的男子,他们应当是无垢门掌教超然子的弟子。和卧云峰的纯白衣裳不同,迎旭峰的弟子服是青白色的。
这两货姓甚名谁,竟敢这么猖狂?
其中一人上前两步,拿手里的拂尘在郁西洲面前晃了晃,道:“喂,笨蛋美人,你家仙君呢?”
拂尘一摆,配上拿腔拿调的样子,像极了皇帝身边的太监。
郁西洲退后两步,噗嗤嘲弄道:“哪来的太监?太监修仙是不是可以速成?”
“你说谁是太监?你一个还在炼气期的笨蛋,居然还敢嘲笑我们迎旭峰!”这位青白衣裳男子名唤游守。眉目倒还不赖,只是唇厚嘴阔,显得有几分呆气。他们迎旭峰师承超然子,皆以拂尘为法器,最厌恶别人说他们手执拂尘像太监。
郁西洲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可没指名点姓。其实像不像太监,不在拂尘,若是我家清尘仙君手执拂尘,那必定龙章凤姿、仙姿飘逸。”
但他脑海里想象了纪羽手执拂尘的画面,觉得有点不对劲……显老。
另一个男子怒目道:“你骂我们丑?!”
“有吗?”郁西洲故作无辜道,“没有啊,全在气质上。”
“你……”骂不过,还打不过炼气期笨蛋吗?游守操起拂尘,往郁西洲脸上打去。
书里说无垢门掌教教规森严,手下弟子不敢犯戒。这两个怎么动手打人,还两个打一个!
郁西洲飞快逃开两步,还未出手,只见一道赤光闪过,那两个人手里的拂尘几乎同时折断坠地,那两人也吓得面容瞬间失去了血色,眼神里透着惊恐。
接着三人面前现出一位白衣男子,和郁西洲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不过这人皮肤黝黑,白衣穿在他身上,就好像裹着一根木炭似的。
郁西洲立马认出此人,笑道:“大师兄。”大师兄焦寒暴躁如雷,容易冲动,一言不合就干架。
焦寒面色不悦,声如闷钟道:“游守郝贤两位师弟,竟敢在我们卧云峰撒野!快滚!不然我立马扒了你们的皮!”
无垢山谁都知道,宁肯得罪清尘仙君,也不要得罪卧云峰大弟子焦寒。清尘仙君目无下尘,不会计较鸡毛蒜皮之事;焦寒却话还没说完,就祭出气势汹汹的赤焰剑。
游守郝贤敢怒不敢言,捡起被焦寒打断的两柄拂尘,悻悻逃下山去。
“等等。”郁西洲喊住他们,“你们到卧云峰找我师尊,所为何事?”
游守郝贤两人吃了瘪,不想回答,但望见焦寒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还有他手里杀人不见血的赤焰剑,只好不情不愿地道:“明日辰时,掌教有请清尘仙君前去迎旭峰,商议仙灵大会之事。”
“知道了,马上消失!”焦寒声如闷钟,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郁西洲望着那两人仓皇而逃的背影发笑,焦寒又扭过头来冷着脸问他:“小师弟,这几天,你去哪了?”
“我……”郁西洲拖了个很长的音,脑子急速运转,仍然没想出理由,便捂着肚子,“大师兄,我饿了。”
连吃六天的梨,吃得郁西洲清心寡欲,现在他无比想吃火锅吃串串吃麻辣烫吃烤鱼。
“别转移话题。”焦寒拉着郁西洲的手腕,感受他体内灵力,没有丝毫精进,“这几天又没好好练功,躲哪偷懒去了?走,和我去练功。”
哇,这哪是大师兄,比师尊还严苛。
清尘仙君偶尔召见五位弟子,传授修炼心法,平时都是放养。故而身为大师兄的焦寒反而时时督促师弟们修炼,别的师弟都进步迅速,唯有老幺落后,他不免上心些。
郁西洲像篮子里的鱼,挣扎了下,但完全挣不开焦寒强劲有力的握力。他还没摸清楚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门派,所以还不想去练功。
他道:“大师兄,师尊说两个时辰后,所有弟子在观云堂集合,他老人家有事要吩咐。”
得知师尊召见,焦寒心下一喜,许久不见师尊了,但面上无波无澜,依旧一副“我暴躁不好惹”的表情,道:“见完师尊,你再跟我去练功。”
观云堂在卧云峰山顶,在这可以看见漫无边际的白云,软如丝绵,阔如深海,匆匆流动,似波起浪涌,水花飞溅。疾风过处,白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壮丽之至。
趁着焦寒用无相镜传唤其他师兄,郁西洲又赏起卧云峰的山顶景致来。
走着走着,他看到一只极其漂亮的白鹤,立在青翠松树之上,通身洁白,姿态优雅,当真像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一般。
仙鹤注意到郁西洲,骤然清唳一声。
郁西洲以为仙鹤见人欢喜,对其招手笑道:“来,我摘果子给你吃。”
仙鹤从松树上飞下,翩翩而来,犹如神鸟,散发祥瑞之光。但落地时,一个脚步不稳,摔了个狗吃屎,然后立马站起来,神色不悦,头和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郁西洲忍不住哈哈大笑。
仙鹤已通人性,小小的漆黑眼珠子转悠,扑棱着一对大翅膀,显出气昂昂的姿态,像只鸭子似的来啄郁西洲。
郁西洲措手不及地跳着跑开,“你可是仙鹤啊!怎么还啄人?哈哈哈……”
他灵光一现,这是清尘仙君的傲娇坐骑白仙子!它只对清尘仙君唯命是从,对别人从来不给好脸色,一言不合就开啄。
碍于清尘仙君的缘故,谁都敬它怕它!郁西洲刚刚却先向它招手,后嘲笑它,它怎能不生气?
郁西洲一面四处逃窜一面拱手求饶道:“白仙子,我错了我错了,您回树上去吧,我这就滚这就滚。”
仙鹤不依不饶,撅着个白萝卜似的屁腚子,雄赳赳对郁西洲穷追不舍。
郁西洲一脚踏空,跌进一眼清泉之中。
“小白。”是纪羽的声音,自冷冽的清泉中传出。
听到清尘仙君的声音,仙鹤才偃旗息鼓,对郁西洲怒气冲冲地叫了两声,才转过身,扭了扭雪白的屁腚子,傲慢地走开了。
郁西洲:……无耻!
清泉上的水花平静下来后,郁西洲就看见一丈远处,正在沐浴的师尊纪羽,乌发如云,香肩上挂着颗颗晶莹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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