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香
这天晚上，见到玉霄道人的第一眼，郁西洲就忍不住双目含喜，见他腰间别着玉箫，穗子自然而然垂下，素雅如月，令人心间一荡。
看来师叔祖很喜欢这条穗子，郁西洲愈发笑得恣意飞扬，露出两个淡淡的酒窝。
昨天师叔祖问为何送他穗子，郁西洲说报答他的恩情。为了进一步报答，郁西洲笑道：“师叔祖，等我有空了，再做几条穗子，轮着换。”
“甚好。”玉霄道人毫不遮掩自己对红穗子的喜爱，闲闲踏月而来。其实以他的本领，完全可保这条穗子百年千年不脏不旧不损。
郁西洲继续献殷勤道：“你还缺什么不缺？我可以给您做鞋子袜子衣服，甚至帷帽我也可以给您重新做一套。”
玉霄道人：……做女红做上瘾了？
“不必。”
在玉霄道人的指导下，郁西洲继续修炼心法、学剑术，期间时不时就将目光投向穗子，好像那不是穗子，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修炼毕，郁西洲出了一身的汗，笑呵呵道：“师叔祖，我有个不情之请。”
玉霄道人腰间别着玉箫，素雅如月，可见心情不错，“说。”
郁西洲觑着玉霄道人的反应，慢吞吞道：“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痒，想在这片清泉里洗个澡，刚好我这还有一套新衣服。你看，我衣服都脏了，这套新衣服多干净多好看。”
玉霄道人修长的手指在玉箫上扣出声响，疑惑地看着郁西洲问道：“所以呢？”
郁西洲挠了挠后脑勺，故意开个玩笑：“您……能不能帮我搓下后背？”话未说完，他自个先忍俊不禁，想透过帽帘看看玉霄道人神色如何变化，但根本看不到，只是红蒙蒙的一片。
玉霄道人：？？？搓背？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脸都绿了，拿出玉箫挡在身前，道：“我让白仙子来给你搓背。”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白仙子来给他搓背？那对不知轻重的利爪随便一抓，郁西洲得脱一层皮。光是想想这个画面，他都觉得可怕。
郁西洲如实道：“其实我是想请您帮我脱身上的银鳞甲。这是我的大师兄今天送我的，我脱不下来。”
郁西洲解开外衣，露出银光点点的铠甲，星月交辉，铠甲闪闪，似乎他整个人都站在柔和的光中，让人觉得可亲可近；又兼他的脖颈白皙如瓷，喉结耸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玉霄道人感觉喉间一紧，眼神险些收不回来。他抬起左手，飞出一道红光，郁西洲身上的银鳞甲应光自动脱落。
郁西洲兴奋地跳起舞来，扭着腰肢走到清泉边，正要脱个干净，跳进水中，想到玉霄道人还在后面，羞耻之心还没完全泯灭，便躲到无人处，才脱了衣服，光溜溜地下水。
“师叔祖，您可别走了。那银鳞甲我不会穿，等我洗完了澡，还得请您帮我穿上。”
郁西洲一面洗澡，一面高声喊，反正这里被玉霄道人施了法，也不会被别人听见他的声音。
玉霄道人没有说话，而是吹起了曲子来回应郁西洲，同时也为了安抚那颗躁动的心。
“师叔祖，我和您说，那银鳞甲可厉害了，穿上它，刀枪不入，以后再有人欺负我，我也不怕！师叔祖，这里的水好舒服，您要不要下来一起洗澡？我们还可以打水仗！”郁西洲洗澡之时，嘴里滔滔不绝。
虽隔了一段距离，但玉霄道人句句听在耳朵里，包括郁西洲洗澡的声音，他只是静静地吹箫，不加理会。
就算师叔祖不搭理，郁西洲也能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没了。他用了雪见春送的洗澡药粉，果然既洗得干净，又有一点淡淡的香味，不是那种刺鼻的香，而是含了植物的清香，闻起来让人感觉初夏渐深。
从清泉中出来，郁西洲用法术擦干身上的水珠，只穿了中衣，走到玉霄道人面前，浅浅笑道：“师叔祖，我洗完了，请您帮我再穿上银鳞甲。”
郁西洲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荡漾开来，洇染在玉霄道人的鼻尖，他见郁西洲披着乌黑的头发，脸上还有数颗水珠，笑起来格外好看，似清水出芙蓉，又似树深时见鹿，纯良得让人想捧在手心呵护。
见玉霄道人纹丝不动，郁西洲又喊了一声：“师叔祖……”
玉霄道人回过心神，施法给郁西洲穿上银鳞甲。郁西洲笑嘻嘻地谢过，当着玉霄道人的面，扭着腰肢穿上外衣，显得心情极其愉快。
玉霄道人见他扭来扭去，时不时还伴随着肩膀耸动，忍不住问道：“你……是在跳舞吗？”
“不算吧。”穿书之前，郁西洲刷过很多跳舞的视频，不知不觉受了点影响，心情好听歌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扭动起来，没想到在这暴露了。
他立马站定，像根竹子似的挺立。片刻后，又卑躬屈膝地凑到玉霄道人面前，弱弱地哀求道：“师叔祖，您别告诉我师尊，我在您面前有一点点，就一点点的放肆。我怕他罚我。”
玉霄道人：……
往日我有这么可怕吗？
“师尊，我看您穿这套红色衣服穿很久了，您要不要也洗个澡？我在这给您守着！”
玉霄道人：我有很多套红衣服！！！并不是每天都穿这一套！
他淡淡地拒绝道：“不必了。”
郁西洲想也是，师叔祖连帷帽都不肯摘下，又岂会在他面前沐浴更衣？也就不敢再死皮赖脸地强求。
和玉霄道人分别后，回饮泉洞的路上，郁西洲碰到了慢半拍三师兄丁三影。他半眯着眼，手不离酒葫芦，斜躺在地上，郁西洲差点被他绊倒，认出是三师兄，忙将他扶起。
丁三影笑眯眯道：“洲洲师弟，听说你被人打了？”
看来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无垢门，人尽皆知，郁西洲羞红了脸。丁三影拍手称快地叫道：“打得好！打得妙！人呐，不多挨几次打，怎么成长得起来？”
郁西洲：……
反正挨打的不是你。
“来，洲洲师弟，喝酒。喝了酒，就不怕挨打。”
来药峰后，郁西洲只能喝没有任何味道的冷水，闻见酒香，确实心动，不过清尘仙君说了“不可再生事端”，他得听话，便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不能喝酒。”
丁三影从怀里掏出另一个葫芦，嘿然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敢让你犯戒，否则师尊饶不过我。你闻闻这个，不是酒，是我特意给你找来的椰子汁。”
郁西洲揭开葫芦盖闻了闻，清香四溢，确实是椰子汁的味道。受罚之人不能喝酒，但没说不能喝椰子汁。他仰起头，将一整个葫芦的椰子汁喝个干净。
清甜！好喝！他还能再喝一葫芦！
但俄而，余长欢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椰子汁凉入骨髓，仿佛身上的骨头血管毛孔一齐浸泡在清凉的泉水之中，甚是难受。
丁三影眯着眼，像只小猫咪，憨憨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郁西洲的表情拧成一个“囧”字，难受地点点头。
“不舒服就对了。”丁三影依旧憨憨傻笑，说话的速度比不上正常人的一半，“快坐下来练功。这不是椰子汁，是我千辛万苦找到的仙品佛乳，对修行甚有益处。每隔三日练一个时辰，练上十次，佛乳自会悉数化为己用。”
郁西洲：他和大师兄还真是匹配，就不能事先说清楚吗？不过再细细琢磨，这几位师兄在他出事后，纷纷来看望他赠送仙品，的确是有情有义。
郁西洲依言坐下，足足练了一个时辰，体内的清凉感才消了大半，同时愈发觉得真气油然充沛，丹田内尤甚，真气越聚越密，似在悄然合成某种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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