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船行天下
几天以后,皇帝再次召见了白羽,这一次,皇帝的口吻没有笑意,只有郑重。
“侯夫人,朕召集内阁商议了一番,阁老们都说可行,只是具体人选,没有选定。有人推荐水师提督带队,可是这群莽汉哪里懂得营商,护航还可以。不知夫人可有人选推荐?”
白羽心中有所准备,说道:“臣妇自荐。”
啊?!在场所有人包括宫女都惊叹了。场面一时寂静,有人倒吸了口气,更显得气氛沉肃。
皇帝半天不做声,最后下决断一般说道:“好,就依你。”
白羽这次出来没有抹汗,她爽快而从容的走出大殿。
她渴望成功,渴望自由,渴望不一样的生活。
在擦肩而过的人中,有人叫住了她,“侯夫人。”
白羽回头,在人群中看到了好久不见的裴照,他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裴照逆着人流而行,来到白羽面前,说道:“侯夫人见到皇上了?怎么说?”
白羽微笑:“皇上已经同意由我带队出海下西洋。”
“什么?!你推荐你自己?!”裴照失态的惊叫。
“对的,我想去。”白羽依然微笑。
裴照愣了半晌,点点头,只说了句“好,好。”便头也不回的走掉。
一年以后,在进行了诸多准备之后,白羽将手里的一切事务交代下去,自己带着启浩和启江,乘船出海,往西洋而去。
跟皇帝商量好了,白羽做皇帝的职业经理人,两人二八分账,所不同的是,如果买卖赔了,或者宝船损失了,白羽也要负担损失的两成。这一点稍微有些不合理,白羽也认了。
家中的事她不担心,现在她有寻染、寻归和秋兰,他们都可以帮她做事;她也培养了一批职业经理人,替她操持。
寻归到底还是和离了,全京城都笑称秦府为和离之府。
白羽浑不在意,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在实力面前,面子上的事都不叫事。寻归现在很好,她对得起寻遇,对得起二老,这就够了。
白羽带着家人和一部分族人搬到了闽南,以方便督造宝船。在那边又重新建造府邸,日子逍遥自在,管他京城风风雨雨。
白羽是女人,不与货船一起行进,自己单独造了一艘小船,船上除了她和两个儿子,就是一群太监。
外出时,白羽总是带着幕障,她自己是为了防晒抗老,在这些太监眼里,那就是自珍自爱,谨慎守节,传到京城,她在这方面的声誉却是极好。
她常常觉得好笑,寻归为了保命,离开了吴家,众人嘲笑她;她为了爱美,带着幕障,众人却歌颂她,真是见了鬼了。
裴照不知因何缘由外放,成了两江总督,真正的封疆大吏。两人极少见面,见面也无话可说,在众人面前并无二样。
且不说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奇幻漂流,单说白羽操的这份心,就够她老十年。临走时跟寻染再三保证,一定要让两个孩子平安归来,她甚至保证说,她在孩子在。
一次航行中,船队遇见了大概十级左右的飓风,天空暗云密布,风雨交加,水面上浪高可达十米,船体动荡成四十五度角,甚至更高,有时甚至于感觉下一刻船就要翻了,大浪伴随着大雨,大量的海水涌上了甲板,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惊骇。
虽然上船之前都受过训练,也有心理准备,但如此的风高浪急,没有人不惊恐万分。
大船还好,小船风雨飘摇。危机时刻,白羽赶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物品,让大家穿上水囊做成的救生衣,又让小太监找出羊皮筏子救生艇。自己则用特殊绳索和两个孩子连在一起,然后细细的嘱咐了一遍。
之前跟你们说的都记住没有,装淡水水囊一定不能丢,丢了就活不成了,只要有淡水,我们总归会漂流到陆地上,甚至被大船所救。一旦我们被海浪带到海岛上,怎么活着,娘都嘱咐你们了,还记得吧。孩子们从容点头。白羽稍微心安。
所有的惊涛骇浪,最终都化险为夷,她们平安渡过此劫。当天空乌云消散,露出美丽的彩虹,所有人都躺倒在了甲板上,仿佛死而后生。
一路经过东南亚、南亚,穿过马六甲,到达西洋。所到之处,白羽秉承着稳妥为要,和气生财的策略,绝不冒险深入内陆,只派得力的干将,又将自己的商队和太监们组成斥候小组,带着好容易找来的翻译,让他们专门找说英语的传教士,由传教士牵头,找当地人进行贸易。
在这些域外人之中,只有传教士是信得过的。期间也有某国的国王,邀请她们去内陆拜访,都被白羽婉拒,三宝下西洋的遭遇早就被载入史册,谁敢以身犯险。就这样一路到了欧洲。
欧洲的贸易就平顺许多,很多港口,如马赛、阿姆斯特丹都已经形成了成熟的港口贸易,货物的买卖交割都非常顺利,同时利润也相对没那么刺激。
在欧洲很多小镇都是她曾经去过的样子,至于是哪个曾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找到了古钢琴,和现代钢琴的外表并不完全一样,声音也小了很多,但是原理是一样的。
他们经过波斯、大食,到达欧洲以后,就没有再前进,再往前就是非洲,那里航线太远,商机不多;气候复杂,海况凶险。所以便原路返回。
船满载而回,将瓷器丝绸茶叶,换成了宝石、香料、矿产等物资,当然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她们光是卖掉货物就赚了一大笔,除此之外还换回了很多货物。
贸易顺差是一定有的,这也是白羽敢于自荐的原因,从今往后几百年,这种贸易都是有钱赚的,可惜朝廷一直都有海禁。
到达海岸,早有大宦官等在那里,宣读了朝廷的嘉奖,另外就是皇帝的口谕。口谕的意思是说,国库只要银子,其他的货物一概不要,不管多少,都留给白羽。
得,真是会算账,把流动性最好的拿走了,看来船上的太监一直都有飞鸽传书,皇帝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她也想多换银子,可是人家没那么多钱啊。这也是几百年以后鸦片战争的起因之一,她很想出声提醒朝廷要注意,她不怕犯忌讳,只要朝廷能信她。
可是朝廷将海陆所有的国际贸易全部都停止了,把国家给封的密密实实,相对而言,她真的是太过人微言轻了。
交割了银子,白羽又开始清点货物。送走了大宦官,白羽又迎来了走南闯北,闻风而动的各路商贾,于是乎,白羽又开了贸易行,就在浙江一带的港口就地贩卖西洋货物,渐渐的,白羽也不想回京城了,等到货物被清空,她也打算在这里常住下来了。
在州府有气派的府邸,在镇子上有幽静的别院,在海边又建了背山面海的度假山庄,有钱有闲,有继承家业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要说有,当然也有,那就是情路坎坷。商场得意,情场失意,老一套。但是也够人煎熬的。
距离寻遇殉国已经过去了两年半,这两年,白羽一直忙着生意,钱赚了又赚,真是快数不过来了。
白羽并没有再添置土地店铺,而是留有一大笔现银放在票号里。
还有就是自己亲自带着人手,乘船穿过琼州海峡,以游玩的名义,将一大批金银珠宝藏在琼州内陆,五指山里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具体藏在哪里,只有白羽一人知道,这是她为自己留下的一个后手。将来不论发生什么,她都有后路可退。
因为她已经隐约听说,皇帝患病,好几年不见好转,这次出海回来,明明还会去第二次的,但是仿佛皇帝精神不济,竟临时取消了。
由此可见,以后朝局很可能会动荡,她树大招风,还是给自己铺个后路才好。
休息了一阵子,便是八月十五,圆月当空,格外引人遐思。
这一天家中的所有人齐聚一堂,祭拜祖先,欢度佳节。
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夜风见凉,秋兰和寻归一起回去安顿孩子睡下。此时酒桌上便只剩下寻染和白羽两人。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我在你桌子上看见这首诗,原谅我才疏学浅,你可是有心事?”
寻染摇头,说没有。
兴许酒意上头,白羽唐突了一把:“她怎么样了?”
寻染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嫁给别人了。”
白羽笑得不可自抑,寻染有些不自在。
“什么时候的事?”
“我哥还在京城,她家就急急忙忙把她嫁了,好像怕她反悔似的。”
白羽又问,“你没有找她,向她求婚?”
寻染笑,“找了,也求了。她不肯,她家更不肯。”
“为什么?”白羽迷茫了,他们之间的事,没人比她更清楚,还有谁比寻染更爱子芙?
“她说想过安稳的生活,想像你一样,有自己的地盘,谁也不能侵犯。”
切!傻女人。
白羽摇了摇头,很是不赞同。
寻染倒是奇怪了,“怎么,你不反对我们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反对?我脑袋有毛病?跟我有关系?”
她这一连串的提问,寻染无言以对,对白羽倒是更加服气了。
“她后来找过我,说她过得不好,丈夫老是让她回娘家讨好处,不然就对她冷言冷语。她生了个儿子,儿子身体不好,丈夫也不管。她说她想跟我在一起,问我嫌不嫌弃她?”
“哦?那你怎么说?”白羽这下来了兴趣,忙问道。
寻染的笑容有些苦,仿佛有泪滴滚落,又像是哭,“我说我不嫌弃你,可是我嫌弃我自己,太下贱。于是她走了。”
白羽不答话了,做一只舔狗到底对不对,什么时候深情都是错了。她解答不了。
这时候,寻归回来了,带给白羽一件斗篷,给她披上。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白羽摇了摇头,“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接着又问:“归姐儿,你可曾后悔了?”
“后悔什么?嫁给他又不是我能做主的,当时祖父母都在,就是爹娘都拗不过。”
“不是,我是说你离开婆家。”
寻归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原来是离开那个家。我简直是逃出生天,以前不敢说,现在终于敢了,那个老虔婆就没安好心,她儿子就是天上的宝,我给他提鞋都不配,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虽然怪异得很,但的的确确是她真实的想法。”
“嗯,过去的事别放在心上了,活得太累老得快。等让你哥再给你找个好的。”
“你喝多了,一边挺尸去吧!”又气又恼,转身就走。
白羽却吃吃的笑了。
寻染突然说:“那你呢,嫂子。你和裴大人不能走在一起吗?”
白羽猛地惊醒,像炸了毛的鸡,“你说什么?谁和谁?!你再说一遍?”
寻染摇头,“事到如今,别人不知,我却是了解一二的。裴大人为什么做这个两江总督我不知道,但是今年皇帝召他进京他没去,我却是知道的。咱家的生意,说好听点是我在护卫着,其实都是裴大人在忙活。一些打劫的,行骗的,还没进咱的地头,就都让他给摆平了。你为我抱屈,替我不值,你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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