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程露丝秉持着大事面前睡觉为上的理念，甩掉手机没心没肺的睡了大半个下午。今天凌磊有活动，她想做一点吃的去活动现场见他一面。她有话想和他说。

        醒了后她便拿出小锅勤奋熬汤，鸡汤配上大补的佐料，真是一个香气扑鼻，程露丝探着小脑袋尝了好几口，已经想到凌磊会如何夸她了。她美滋滋的，哼出些轻快的调调。

        忽然想到，似乎有一段时日没有梦到那些梦了，梦里那个熟悉又看不清的人，已许久没有再来她的梦里。程露丝手中的汤勺微微垂下，是因为，她如今已经找到了真正心动之人，那个人便不来了吗？

        若他真知道了，会祝福她的吧。

        程露丝收回思绪，把熬好的汤装进保温桶里，再把自己塞进严严实实的防晒衣里。凌磊参加线下广告活动，程露丝猜测他暂时看不了手机，所以她去问了小飞，小飞和她说，结束时间要在傍晚。

        今日有火烧云，天边染了大面积的橙红，程露丝拿出手机咔嚓拍了几张，放下手机时，对面大楼门口正走出来一群人。凌磊身着黑色正装，身材修长，衣服极其配合他的身段，他正与门口的粉丝挥手道别，一举一动在人群中十分突出。

        程露丝拽了拽防晒服的帽子，嘴角抿成甜蜜的弧度。这个熠熠生辉的人，是她心上人。

        过了一会儿，凌磊工作用的房车开到了她面前，阿飞打开车门，左右看了好几回才发现面前的程露丝。

        他胖乎乎的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您包的可真严实，快上来吧！”

        凌磊倚靠在后座，见她上来，他直起身，眼睛轻轻跟随着她。

        “这是拿了什么？”

        程露丝把保温桶拎了上来，献宝似的说，“我熬的鸡汤，给你吃的。”她说完，脸上热腾腾的，补充道，“我想着，你今天一直在忙应该没时间吃东西，就…”

        凌磊忽地坐近了许多，那股蛊人的气息顿时充斥鼻腔，程露丝抬头看他，似是被他的目光裹挟，手脚僵硬不知要做什么。

        所幸车上有隔板，她才不至于被别人看到脸红。

        凌磊饶有趣味的看小姑娘害羞，她眼底又装着对自己害羞的尴尬和斥责，像只没做好坏事的小猫。

        “原来程娘子还有这手艺。那一起吃饭吧。”

        程露丝指了指外面，“可这样会被别人发现的。”她倒是不是怕别人拍，反正绯闻已经遍地传遍了，就是粉丝都追来实在受不住。

        “我知道，所以，去我的庭院。”

        程露丝才知道，凌磊很早就出来独居，他的住所是一处独栋的二层小楼，带着天台与小花园。程露丝随他进了门，装修简洁明亮，他洗了洗手便走进厨房。

        “等我会，我再做两样。”他换上休闲的白t恤，精瘦的小臂露出来，又围了围裙。好一个顾家贤惠的猛男帅哥。

        程露丝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

        猪猪从屋里跑出来摇着尾巴，开心的蹦着想要她抱。看来已是把她记住了。程露丝蹲下身把欢脱的小狗抱到怀里，目光重新落在凌磊的背影上。心中升起奇妙的感觉。

        人间烟火气，一个家，有他，也有她。

        时间在此时慢了下来，直到他转身，把一盘馕和一盘油焖大虾端了上来。

        程露丝双睫颤抖，凌磊瞧她一动不动，问道，“露丝，怎么了？”

        都是她喜欢吃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望向对面的少年，见他了然的单手撑起下巴。

        “在剧组见你常拿着这种馕填肚子，虾，也是我观察来的。”他说。“无论是聚会还是订餐，你总是爱吃虾。”

        “聚会？”程露丝重复。

        他把吃的推到她面前，自己打开保温桶，把汤倒出来。“说话别忘了吃饭。”

        “你从前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吗？”她飞快的接了一句，凌磊顿了一下，程露丝也愣了。那不是凌磊说的，是凌不疑说的。她晃晃头，只觉得自己又犯病了，筷子捏起一只虾。

        凌磊喝汤，小姑娘的手艺不错，夸了许多句，直到她笑容快比得上阳台那株向日葵，他才道，“大概你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剧组开机仪式那天。”

        但对他来说，他们的见面要更早。

        那时是年度星光大赏，他在后台小憩，听到隔壁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不动声色掀开门缝，见一个女孩半蹲在里面，看不到脸，只看到她用手抚摸着一只看起来不太干净的流浪狗。

        他认得那只狗，在晚上进来的时候他看到它了。被当红某女星下令差点打断半条腿，哀嚎着很可怜。原因只是它蹲在那里，女星觉得她被野狗吓到了。

        他见到时事故已经发生，本想让阿飞阿起给带去宠物医院看看，一转身狗却跑了。

        没想到是被这女孩带走了。他移开目光想离开，却听到那女孩开口说话。声音稚嫩，像十几岁的小女孩，说的话却令人吃惊。

        “狗狗干得好，让她敢这么不尊重生命，我看她礼服被你咬烂了一会怎么办！”

        少年重新转回目光，只见女孩抱着小狗转过身，清亮单纯的面容上挂着甜甜的笑，丝毫不嫌弃那只脏兮兮的小狗。

        室内光线很暗，可凌磊一瞬间却觉得，她连头发丝都在发亮。那女孩的眼神，至善至纯。像一盏盈盈之光，毫无防备的点燃了他沉寂的心。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凌磊总是想起她的脸。

        想起他在宴会上时不时望过去时，她奶呼呼的表情，而且她看样子很喜欢吃虾。

        于是他用心去知道了，她是程露丝，她的性格，她的喜好，她要来拍《星汉灿烂》。于是，他也来了。

        演好戏固然很重要，可谁又说，步步为营的一见钟情，不重要？

        他认定了此生是她，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程露丝嘴里吃着虾，脑海里串联起来许多事。

        今天与阿飞说了一些话。阿飞告诉她，凌磊的心意并不突然。从前，凌磊是未做好准备如何与她相处，只能给她寄未署名的美食快递、帮她搞定黑通稿、为她建小号，亲自下场去堵黑粉的嘴。

        阿飞说，那是他很少看到的神情，凌磊那么急迫想要保护谁。

        如今，他可以在剧组里直截了当的护着她。却不曾提过这些事。

        程露丝才知晓这一切，隐隐觉得恍然像做梦。原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感情吗？

        只对你好，只想你好，却并不急着让你知道。那许多个她觉得难堪的时刻，都有这样一个喜欢她的人在默默支持她。

        那些被打捞起的心情，从前她以为是幸运。当下却都成了她心动蜕变成爱的理由。

        二人吃饱后，一起到外面散步消食，火烧云后的天幕很辽阔清楚，说是漫天繁星也不为过。

        程露丝看着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时而重叠，时而交融。她今日来找他，是为了说一些话的。如今知道这些，她更是想说。

        走到一处宽阔无人的地方，她突然开口，“凌磊，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停下脚步，侧脸看向她。程露丝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搅动着衣角。声音微微发抖。

        “我活了二十几年，虽然如愿当了演员，可我在别人眼里一直是平庸之辈。能力一般，家境一般，长得一般…”她略低下头，“有时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想要这么平庸？可，有时候又觉得，这样平平淡淡的，就很幸福。”

        凌磊静静听着她说话。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了。”她笑了笑，这个笑容不像平时那般无忧无虑，多了几分孤注一掷。

        她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凌磊，我有时觉得我不是乖顺懂事的人，相反，我总是有很多离经叛道的想法，别人欺负我，我就想加倍还回去。我家庭幸福，却天性不信真情，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可我就是如此。”

        “执拗叛逆，不受管教，才是我。”

        女孩眼底闪起一点星光，“或许我说这些，你会觉得很奇怪吧。但我想和你诚实，因为我没想过，我真会喜欢上你。”

        对于她这种人来说，坦率的去喜欢一个人，是大胆而疯狂的一个决定。但她此时此刻不怕。

        凌磊眸光动了一下，心好像被一双温柔的手包裹。

        “露丝。”他声音温柔至极，走近了她。“你在我眼中一点儿也不奇怪。我说喜欢你，不是一时的喜欢。我自是决定好和你共度一生，才敢开口。而我决定好的人，无论爱恨嗔痴，我都要与她绑在一起。”

        他仔细的看她，手握住她纤细的胳膊。

        “你就是我凌磊，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想一起的人。”

        程露丝眼底涌出泪花，含泪笑着看他。他的眉眼、他的鼻峰、他薄而好看的嘴巴、他棱角清俊的脸庞。

        额前发丝凌乱吹动在她额头，这个眼神刺的他心疼。凌磊伸手揽过她的腰，二人贴近了，程露丝缓缓埋在他胸口，声音哽咽。

        “我发誓。以后我会像程少商对凌不疑那样，拼命对你好。好到，你觉得烦为止。”

        “待我们很老很老了，老到头发都白了，那时我想你待我的好，定不会忘记今日。”

        凌磊手掌没入她的长发，紧紧把她圈抱在怀里，低下头贴近她的耳朵。

        “露丝，我们公开，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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