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姜敏来的时候就朝走廊上扫一圈，只在走廊上看到了陌生两个人。
一名警察和一位中年大叔。
却没在走廊上看见沈予生的身影。
蹲下身，双手放在姜语大腿上，轻轻握住她白皙的小手，抬头担忧看着姜语。
温声问道：“小语，你哥哥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姜语垂下眉眼，冷漠的看着这位漂亮的女士，是她的母亲。
又看着被姜敏握住的纤细小手，有些不自在的想抽出。
但最终还是贪恋母亲的温柔关怀，没舍得松开。
十三岁的姜语还是很渴望被自己的母亲关心呵护，还有满满的宠爱。
姜语还没来得及回答姜敏的问题。
而站在对面刚才还抱臂靠墙睡觉的黝黑警察，因为姜敏的那一声声响，给惊醒了。
那位睡的很沉的矮胖老师也被吵醒了，因为凌晨五点的走廊上很安静。
而如果一有人说话，走廊里就会四面响起有回音。
黝黑警察倾身走来，走到姜敏和沈明赫身旁。
看向两人礼貌询问道：“请问，您们是这个沈予生和姜语的父母吗？”
听到声响姜敏转头，看着这位肤色黝黑高大的警察回答道：“是的。”
随后起身，端庄的站起，挡在了姜语面前。
职业病的主动伸出右手礼貌性的微笑说道：“警察您好，我是沈予生和姜语的母亲。”又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沈明赫开口介绍，“这位是我的先生。”
沈明赫朝警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黝黑警察也很配合的伸出右手握住姜敏的手，回了句您好。
礼貌性的又冲沈明赫点了点头。
又恢复平时工作的样子，看着眼前这对气场很强的夫妇。
一看就是自己开公司做大生意的人，应该也会是通事里的人。
严肃道：“我想情况我也不必跟你们多说了吧，毕竟昨天在电话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姜敏看着眼前的警察道：“当然。”
情绪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孩子惹了事着急慌张，不但不慌，还很冷静。
一如既往的高贵端庄。
站在姜敏身旁的沈明赫也是很冷静。
警察看着眼前这两位夫妇，皱眉有些不理解。
紧接着姜敏又皱起眉疑惑不解看着警察：“只是我不明白，我儿子去哪里了？”
“为什么没跟我女儿呆在一起？”
黝黑的警察犹豫了一下，望着姜敏和沈明赫。
“抱歉，昨天电话里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您的儿子现在正在我们警察局事务所拘留。”
“什？……拘留？”姜敏紧皱眉头，脸沉下来。明显有些生气。
沈明赫则黑沉着脸看着警察没说话。
“是的。”看着姜敏跟沈明赫情绪明显有些不悦，又安抚说道：“但两位先不用着急，我们那只是暂时的。”
“本来我们也是想等两位到了再说，但当时因被打人的母亲情绪波动有些大。”
“这里又是医院，而且您的儿子确确实实的打了那个男孩，我们也不得不出此下策。”解释道。
接着一声讽刺。
“呵，情绪波动大？”
姜敏往旁边挪了一下，手轻轻的搭在姜语瘦小的肩上。看着身前的警察，看得出来现在的情绪明显有些起伏。
疑问道：“那我的女儿呢？她无缘无故的被那个小男孩亲了脸。”
侧头垂眼看着姜语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我是不是也应该冲她吼一下？”说的很平静，但句句在理。
姜语低着头，沉默没说话。
一旁的老师突然站起来出声劝，“姜女士，你先冷静。我呢也是一个有孩子的父亲，所以……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您的儿子呢？也是我现在正在带的最优秀的一批学生。在学习上很聪明也很认真，平时呢也很听话。”
犹豫一下，哀叹了口气。“只不过……在打人这件事上，确实是他先做的不对了。”
在这一点上他说的的确没毛病。但姜敏怎么可能全部承认他的观点。
“我承认，我儿子动手打人是不对，但我女儿被无缘无故的亲了脸，这点我就很生气了。”姜敏看向黝黑警察说道：“你说是吧警察。”
“事实是这样，但你儿子率先动手打得人。”犹豫一下，“我觉得你可以跟被害人的母亲沟通沟通，但被害人母亲现在情绪可能有点不稳定。”
接着咔嚓一声，病房的门打开了。
众人看着站在门口的张女士。
“呵，沟通沟通吗？”妇女看着众人抢先嘲讽道。
姜敏看着这个穿着朴素，满脸皱纹陌生的妇女，看着她站在病房门口，出于礼貌询问道：“您好，您就是那个小男孩的母亲吧？”
张女士扫了这个差不多跟她同龄的姜敏，但姜敏身上的气质却跟她不在一个层次。异常冷静开的口就道：“你就是那个打了我儿子的妈妈吧，”看着姜敏这一身装扮，阴阳怪气的说：“应该经常不在家吧。”
姜敏：“……”
“怪不得儿子教得这么没教养，随便放出来就乱咬人。”
……
那天因为这句话之后，就起了争执，还因此闹上了法庭。
但因为那个男孩的家境贫寒，她的母亲根本请不起律师，因此也站了下风。
但沈家人愿意出全部的医疗损失费，还额外赔偿了沈予生对那个男孩造成的伤害。
给出了一百万的精神损失费，还找了国外最好专家来医治。
而那个男孩的家境本来就不好，父亲半年前因赌博欠了三十万的债。而且债家还疯狂的找上门说赶紧还钱，但他父亲压根就没钱还，家里也没钱给他还债。
最后被逼疯自杀了，死后却留下一大堆债务要她们还。
到现在都还一分钱没还出去，所以当沈家人提出会给一百万补偿费的时候。那个妇女犹豫了，最后还是同意了。
但沈予生还是因此拘留了十五天了，因为先出手打人就是不对。
而沈予生从警察局回来后，就发现姜语还在生他的气。他本来想等过几天说不定就好了，但沈予生没想到姜语的这个冷战连续冷落了他几周。
沈予生从来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但他这次因为姜语的冷落。慌了神，试着主动承认错误，道歉，哄她。
但都没用，姜语都不搭理，也不和他说话。
这让沈予生崩溃了。
他也因此好几天都没有去学校，一整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
因为姜母和沈父解决完沈予生的这个事又去国外工作了，家里的阿姨都是做好自己事的就走了。
而司机张叔也不是个会多问的人，所以也不会管沈予生去没去学校，吃没吃饭。
但第二天姜语就发现自己的哥哥几乎一整天都没出过房间门了，也没去学校。
第一天的她以为只是因为哥哥打人的事不想去学校，才没问的。而且因为她们两个还在冷战时期。
她觉得哥哥不告诉自己不想去学校也是正常。
而第二天放学回来的晚上，姜语看见沈予生还关着的房间门。一看就是没出来过，问了阿姨，她说没见少爷出过房间。
姜语想了好久，觉得自己最近好像真的冷落哥哥好像有点严重了。但她也拿不准沈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把自己一整天都关在房间里。
其实冷落沈予生的同时，姜语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因为她从来没试过连续好几周都没和哥哥说过话。
但姜语是真的想给沈予生一个自我反思错误的意识，想让他以后不要再因为她或其它的任何一样事，都能做到不要这么冲动，意气用事。
姜语站在沈予生门口，犹豫良久，才决定拉开门。
沈予生的房间门是有密码的。
但姜语知道。
因为他们俩的房间门密码是一样的，都是5260，这个密码还是沈予生亲手设置的。
而拉开门的瞬间，姜语瞬间愣在原地。
因为房间里是喝醉酒的沈予生，他身穿纯黑色t恤，黑色破洞长裤。
慵懒颓丧的坐在靠窗前的地板上，背脊靠墙。一腿屈起，另一条腿平伸着，一只手有力无力的落在地冰冷面上。
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褪去了以往的清冷高贵，现在看起来更像生活在黑暗里颓丧的不良少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酒味。
而从前干干净净整洁的房间，现在却脏乱无比。凭着夜光迷迷糊糊的看见，地面上有好几个被沈予生喝的乱七八糟的空红酒瓶。
还有一大堆烟头。
姜语不知道沈予生到底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根烟。房间里才会有那么浓烈的味道，到底宣泄了多少情绪，卧室才会那么凌乱。
但因为沈予生没开灯，房间很黑暗，唯一一束照在沈予生身上的光明都是因为半拉开的窗帘向夜光偷来的。
当时十三岁的姜语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沈予生，有些畏缩，但还是忍住了。
害怕是因为这是姜语从来没在沈予生身上见过的样子。
平时那样高傲冷漠目中无人的一个人，而现在的他消沉、颓丧。
看起来就好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落在姜语眼里就感觉好可怜。
瞬间感觉自己的鼻头酸酸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抽痛，朝沈予生的方向慢慢走近，艰难的开口喊道：“哥……”
沈予生在姜语输密码的时候，就知道开门的人是姜语了，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这个密码。
但沈予生并没有起身阻止，而是静静的等姜语开门进来。
少年其实并不想要姜语看到他这个样子。
但他现在几乎是已经醉的没多少意识了，而仅剩的意识里全都是他最想要得到的人。
因为内心太想看到姜语了，所以已经不在乎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了。
少年微长的头发遮住他半张脸颊，但也挡不住少年的俊美的容颜，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沈予生抬起黑耀的眼眸，看着这个矮小的妹妹向自己慢慢走近。
瞬间把还叼在嘴里抽的烟掐掉了，抬起浓黑的眉眼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姜语。
默不作声。
姜语伸出洁白的小手，轻轻的抚上少年冷俊的脸颊。带着娇滴滴的哭腔的问，“哥哥，为什么喝酒。”
沈予生任由姜语抚上的他的脸颊，带着酒意低沉的回了句，“……因、为……你。”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他自己几乎都要听不到了。
但姜语还是听到了。
听到了他的哥哥说因为她的冷落、不理睬而躲在房间偷偷喝酒。
心里顿时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姜语说不出来。
姜语问：“因为我不理哥哥吗。”
沈予生乖巧应了句嗯。
喝完酒的沈予生好像是有求必应，你说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但前提这个人必须是姜语。
姜语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乖巧又懂事的哥哥，不知说他可爱还是可怜。
也不管他身上难闻的烟酒味，双手抱住了沈予生的脖子，低头埋在少年温暖的肩窝。
而姜语的这一抱，把还在醉意当中的沈予生瞬间僵住了。
有些手足无措。
缓过来，黑耀无神的眼眸望着正前方，带着醉意的率先问道：“……阿语，……为什么要、要给他……亲。”
沈予生似乎很执着这个问题，虽然姜语已经说过了自己是被无意间偷亲的。但沈予生就是不理智，想得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答复。
姜语突然一愣，抬起头来，垂下眼呆呆的看着沈予生。
久久不见她回答的沈予生。
凭借着自己的酒意，大胆的用自己的鼻尖像蜻蜓点水一样顶了顶姜语小巧的鼻尖，随后又退了回去。
“……为什、什么。”
姜语被沈予生这突如其来的一顶，僵住了。
愣愣的看着沈予生，没回答他，而是过了十几秒后才懵懵的说了句，“哥哥？”
喝醉酒的沈予生看着姜语这幅样子，不知怎得突然傻笑了笑。
但看着却一点都不傻，就是少了以往的那种冷冽感，十四岁的他看着还有点可爱。
随后又肆意妄为的抱住了姜语，低头像哈士奇一样蹭了蹭她的肩窝。
姜语瞬间更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到底怎么了，然而自己却被沈予生柔软的发丝蹭得有些生痒。
因为她今天放学回来就去洗澡了，现在穿得也不是校服，而是平常在家穿得那件蓝白相间格子的吊带居家服。
姜语实在忍不住了，瞬间笑出了声。
沈予生也停止了动作，但并没有把放在姜语细腰上的手松开。抬起头望着姜语又问，“阿……语，你还……没、没回答哥哥呢。”
姜语也终于忍住了笑意，双手搭在沈予生肩膀上，“哥哥，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为什么还要问。”
看着姜语不愿说。
沈予生决定不再执着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那、那为什么……不躲开。”
姜语内心想，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我已经再躲开了哥哥，要不然他亲的就是我的嘴巴了。”
沈予生听到这个回答，在这一个月内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怒火，然而现在又因为姜语句话，心顿时有点熊熊燃起。
但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不能让姜语讨厌自己，更不能让姜语知道自己对她怀有那些不可思议的想法。
姜语又疑惑说道：“哥哥，你为什么要一直在意这个问题，都过去那么久了。”有些心虚的说，“而且我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就……被偷亲了一下脸而已。”
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姜语却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说，醉酒的他有些模糊，忍不住的开了口，“……那哥哥也……可以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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