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王道，天道……饭道

相同的场景在三处要塞中上演，太师大军原本脆弱的防线因为将领的离奇死亡濒临崩溃。抵抗军夺取要塞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皇城中，白氏皇族的祖祠内跪着一个人，白起跪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虔诚无比的默诵着佛家往生经文。祖祠所在的寺庙里响起了悠扬的钟声。僧人们纷纷走出卧室，他们汇聚到大雄宝殿开始为越国的国运昌隆和黎明的安康幸福诵经祈福，整间寺庙中梵音震天，不时有飞鸟惊起，穿林而出直直的飞向无云万里的浩渺蓝天。

　　皇宫内的议事大殿上聚满了官员，晨会即将开始，京族的大长老——京世玉站在大殿一角隐蔽的位置与京族的几名骨干大臣商议着对策。昨夜，皇城内并没有想象中的太平。几名在朝廷中枢六部中占据要职的京族官员暴毙于自家的宅院中，消息直到拂晓时分才流传到大长老京世玉这里。已经过了饕餮之龄的大长老先后惊闻两次噩耗，即便拥有睚眦的霸道体质也难以接受。一夜间原本秀发飘逸的大长老白了头。

　　看着面前垂垂老矣，老态龙钟的大长老，与其商议对策的京族官员们都替这位京族现存辈分最高的精神领袖担忧。不知道大长老还能不能像过去那样洞明事态，掌控全局。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位垂暮老人在收到老太师身死的密报后，第一时间内下了密令，调动京族麾下三大行营超两万名战士，秘密的将太师庄园进行封锁，不让一个知情人离开庄园，对老太师身死的消息实施最严密的管控。昨日的晨会也是由大长老以老太师操劳国事，偶染风寒为由代其主持的。

　　从昨日老太师身死到今日晨会，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足够大长老指定接替老太师在朝廷中位置的京族接班人，并动用传媒的力量潜移默化的宣传京族新任接班人的影响力，为后期接替老太师的位置做好铺垫。同时调遣后方作战将领抵御叛军的进攻。至于家族中那些蝇营狗苟因为老太师身死而惶恐不安，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现在有大长老在还谈不上群龙无首。

　　只是昨夜执掌朝廷六部门要职的京族官员和要塞将领的暴毙确实来得太过突然。军事上的挫败，政治上的权力真空，一时无法弥合京族在军政两界的出现的权力真空。虽然大长老将其都单押不谈，但是以一己之力疲于应付，苦苦支撑着京族在皇城中摇摇欲坠的影响力也着实让大长老京世玉操碎了心，想白了头。

　　不断有军情战报送到京世玉的面前，京世玉面色如常，可心中却如利刃切割，一切来得太突然，来突然。几十年间的谋划竟与一朝之间被人粗暴的推翻，宛如当年纷乱时期，狂人直击金融大亨的家族本体，将那些曾经的商界精英们锁入集中营，任你财力滔天，任你声名赫赫，最终都沦为一堆枯骨。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阳谋都如一张纸老虎，显得苍白无力，可怜至极……

　　晨会的时间到了，大长老颤颤巍巍的在太监的搀扶下爬上龙阶，走到代表越国最高权力的天子龙椅之前，“虔诚恭敬”的向着空无一人的龙椅跪下，大殿中近千名官员呼啦啦的随着大长老的动作机械性的拍打袖子、拍打胸脯，俯身跪倒，叩拜，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向着空空的龙椅表达着职业性的操守，那份对越国最高权利的忠诚……

　　原本白起失踪后，龙椅上坐着的是老太师找回的白氏血脉——白洁公主。可惜也失踪啦。之后龙椅一直空着，老太师在全朝廷大臣的一至举荐下，三次推脱不受，直到第四次，朝会结束，群臣不散，非要老太师以越国苍生为重代行皇权。老太师才泪眼模糊的谦受了代行皇权的重任。不过在此期间十分奇妙的是白氏皇族的长老们从头至尾保持沉默，一直没有选出合适的皇位继承人。不知是对白起归来抱着希望，还是因为白氏皇族中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总之老太师三谦推脱代行皇权之时，他们没有一个站出来表态的，或许……埋在地下的那些前白氏皇族长老们知道真相，也只能是知道罢了。

　　上千年的统治让白氏皇族成为了越国黎明百姓心中公认的阶级至高的存在。那些效忠白氏皇族的官员要么已经流放千里，要么已经沦为枯骨。剩下的官员们谁还记得当年白峰与蛇神一起为白云山脉的万千生灵做出的贡献，记得白氏皇族世代为了越国黎明百姓做出的牺牲。任你谁来坐上那个宝座，与我何干，关我吊事，老子只要自己活着就好。

　　所以……千年的皇权也仅仅在几十年间便告消弭，逐步逐步的退出历史的舞台，由新的族群取代。现在老太师染病卧床，京族的大长老出面主事，官员们依旧如常，照样领着薪水，喊着万岁，做着事，吃着饭，该娱乐的娱乐，该尽忠的尽忠。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然而，今日的晨会注定会有不同。当京族的大长老京世玉带着群臣山呼万岁，又在太监的搀扶下装模作样的缓缓站起身，准备召开晨会时，他从未曾正眼看过一眼的天子龙椅上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京世玉，你可知罪？”这倒冰冷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直刺京世玉的心脏。原本体力充沛，任能夜卧数女的京族领袖忽然晃了晃。若不是一旁的太监见机得快伸手扶住了他，大长老京世玉或许真的会被这道声音吓得摔倒在地，成为阿尔茨海默病人也未可知。

　　京世玉自然是认得这道声音的，当年他还是一个掌管粮食的司粮官时，便可以进入这座大殿，只是由于官职低微他一直都站在大殿的最后方，隔着老远的地方遥遥的偷望这道声音的主人站在龙椅一侧不老实的乱动。再后来，老皇帝得了失心疯，这道声音的主人坐上了龙椅，以太子监国的身份代行皇权。他对这道声音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虽然这座大殿中的官员经过几十年被老太师换了又换，可是站在龙阶之下的那些个无权无害的吉祥物——三朝元老们还是留了下来，尸位素餐，混吃等死。由于历史原因，出于政治考虑。这些个老臣们依然站在龙阶之下，群臣之首。只不过他们都一个个如泥菩萨一样，闭着眼，耷拉着眉毛整日念着自己的那本经。

　　“太子？太子殿下？”哪知道这一声冰冷的质问唤醒了泥菩萨，原本闭着眼睛打盹的三朝元老们听到声音纷纷睁开眼睛，他们不敢置信的望着天子龙椅上坐着的男人，一阵惊呼后，泥菩萨们纷纷跪下身，老泪纵横向着“现在佛”山呼万岁！

　　“来人！有刺客！”京世玉到底是久经政坛的老油条，即便听出了声音主人的身份，他还是在第一时间里理清了思路，准备动用自己的私军搞定突然出现的“太子爷。”

　　“哼！白起，果然是你杀了京毅。不过没关系，只要老夫的处理速度够快，任你亲自前来也别想翻天。现在的朝廷全在我的掌控之中，想逼我认罪，哈哈哈哈，你还是太稚嫩了点。”京世玉看着从四周冲向龙阶的卫士，心中冷笑不止。

　　京世玉不慌不忙的转过身，不卑不吭，甚至有些傲气的微抬着下巴，满眼戏谑的注视着龙椅上坐着的男人。

　　“住手！”大殿上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白贞公主自大殿的一侧冲上龙阶，站在龙椅前挡住卫士们的去路。

　　“你们想干嘛？难道想当着群臣的面弑君造反不成！”白贞公主柳眉倒竖，抬手指着面前的几名卫士怒斥道。

　　“请公主移步，您身后的那个男人并不是太子殿下，只是一名受人指使冒充太子殿下的奸人而已，老夫早已彻查过了，民间有势力一直想借太子之名祸乱朝纲。”京世玉陡见白贞公主出现在大殿之上微微一惊，旋即他就恢复平静，冷静的向着公主说着，暗中向卫士做了几个隐晦的手势。卫士们绕过白贞公主的阻拦，继续向龙椅上坐着的男人靠近，一寸一寸的抽出腰间的佩刀。

　　“哎~”龙椅上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对京世玉做出的决定表达惋惜。

　　“京族……完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卫士，白起撇了撇嘴，他准备动用睚眦体术击退卫士，然后向着大殿上的群臣表露自己的身份。然后在台阶下跪着的三朝元老们的作证下，重新拿回自己的皇权。

　　忽然，一阵疾风刮过，几名冲到白起身前的卫士被一股巨力震飞，一个一个凄惨的撞在大殿四周的墙壁上昏死过去。站在龙阶上趾高气扬的京世玉大惊。平时走路迟缓的他本能的动用睚眦体术向着大殿外狂奔。可惜，还没跑下龙阶就被人自后扼住脖颈提了起来，紧接着他感到双腿的膝盖出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人也如断线的风筝挂着疾风被丢回到龙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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