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这话白十三是真的有这个疑惑, 然而听在众人耳中，却全是嘲讽。
尤其是被甩到地方的国舅家的儿子，是脸都绿了。
最终还是皇上开口道：“好了，愿意去就去, 不想去在这里呆着都行, 全随着个人的意愿。”
“说得是呢, 总得让有些人知道, 我只是懒得去, 而不是骑不了马, 拉不了弓。”
白十三得理不饶人, 一抬手借了把弓，随便拉开一箭射出，直奔那国舅家的儿子, 直把对方吓得大叫, 然而箭却马上又被白十三拉开的下一箭射掉。
“现个丑而以。”他看着那吓得都要尿裤子的国舅儿子, 不解道：“公子看着也是英姿飒爽上马拉弓的英雄人物, 怎么就吓成了这样。”
国舅的儿子：“……”
后方坐着的国舅爷本人：“……”
皇帝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不光是因为这有些不将他放在眼里, 更因为他没想到，这个白十三竟然还有如此本事。
果然不愧是被老五看上的人。
不过经此一事，倒是再没有人敢来挑衅白十三。就算他不下场, 更没有人说他是压根不会骑马射箭了。
倒是先前准备嘲笑他的太常寺卿儿子等人，出去几个时辰回来, 却也没带回来什么猎物。就白十三打眼那一看，那几只瞧着也是别人打的, 最后插了他们的箭而以。
到晚间的时候, 为显恩宠, 皇帝那边又赐了烤肉过来，据说还是亲手烤的。白十三听罢手都不由一抖，心说那还能吃么，可别给烤成炭了啊！
结果看一看其实还好，卖相虽不怎么样，但好歹是烤熟了，也没成黑炭。
这边他们自己当然也烤了。
魏玄凤和其他两个觉醒者动手把肉串起来，白十三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没上手毁食材，萧起倒是动了手。
烤完取出干净的匕首削成薄片，放上调料递过来。
白十三尝了尝，不得不承认，萧起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吃过饭这一天也就算过去了，晚上的时候白十三照旧扫视一圈，看看有没有人想搞事。
结果扫到三皇子那里，发现对方在林子里面搂着一个侍女咬脖子，不是那种不可描述，是真的咬，就跟他最近新看了解到的一个叫吸血鬼的种族一样。
不，他比吸血鬼还凶残，他生生咬下了那个侍女的一块肉。
白十三：“……”
白十三：“？？？”
白十三猛的想起，左相那位纨绔儿子曾经提过，三皇子喝血……他以为是鹿血酒这些，结果现在看来，可能是人血。
也是，如果只是鹿血酒，又有什么好拿来说道的。
还有就是上次皇上试图用太后出宫省亲搞事情，他们传出杀人魔的事情，没过半天就被其他传言盖过，其中就有三皇子生喝人血的事情。
但毕竟当时情况混乱，紧接着就是观影体的事情，他整颗心也不在外面。听了一声汇报说是传言已经压下去了，那些离谱的传言也就听了一嘴没有多想。
毕竟他知道太后会放一些消息出来，只要能引人注意，虚假夸张一些也很正常。
但如今看来，那所谓的一夜过后脖子都被咬得血肉模糊怕是真的。
而且同听人说不同，这一次白十三用第三视角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三皇子的眼神，那简直不像是个正常人。
像个疯子。
白十三想也不想的就跑出去钻进萧起的帐篷，拉着他去看了个现场版。
看到这样的场面，谁不沉默。
白十三看了看萧起，想说我怎么觉得比起你，当年咬死淑妃娘娘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三皇子。
理智点儿想，完全是有这个可能的。
毕竟从以前查到的消息来看，留下的痕迹的确是个小孩子的，而萧起当时因为是觉醒者的原因，比一般的小孩儿牙齿要长得好，又是饕餮，再加上只有他在场，便所有人都觉得是他。
但如果中途有人趁着所有人都被调离，来了一趟呢。
宫中当时适龄的只有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其中说句实话大皇子和二皇子年纪其实稍微有点儿大了，想要糊弄没那么容易。
三皇子是当中最小的，才三岁。
纵然也跟刚出生的婴儿没得比，但加上萧起的饕餮血脉和出生长得就比一般孩子大这一点，勉强倒也能应付过去。
萧起满脑子都是方才的画面，隐约还能记起一个更小的孩子咬人的场景，但他不能确定是这是真实的画面，还是他太过期待幻想出来的记忆。
最终只能道：“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白十三点了点头，问三皇子，或许要比回京去进续命游戏还要快。
毕竟有他出场，任何人，都无法说谎。
萧起手一抬，那位带来的侍女便晕了过去。
剩下的三皇子神色一紧，“谁？”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换了个地方，由来春猎时的树林里，变成了宫中淑妃的寝宫。
淑妃出事时他才不过三岁，而后来那地方就成了冷宫，各种模样自然也不同了。然而这副场景一出，哪怕只是白十三根据萧起的描述所幻化，很多细节其实根本不对，但三皇子的反应还是很大。
“不，不，我不去，我不要咬人……”
那样子，又狠又疯，看着抗拒得很，但马上却又疯着往前爬，“我有什么怕的，我什么都不怕，我是日后的天子，我是皇帝，我怕什么……”
还一副要往寝殿里面闯的模样，都不用再问，当年之事，必然是同他有关了。
白十三感觉身边的萧起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仿佛轻松了不少。
当年之事，始终都是一把枷锁。
皇后这招实在是狠。
死了淑妃，毁了萧起。
只是她更狠的还是对自己的儿子，看看三皇子吧，长大后养成了个什么鬼习惯。白十三第一眼瞧见，还险些以为他觉醒了吸血鬼血脉。
再一细想那是情节，这世界根本没这玩意儿才意识到不对劲。
而都被逼成这样了，在外他还得装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这得憋成什么样，怪不得小小一瞅见人就吓得哆嗦。
这边动静颇大，白十三只造了幻境，却没阻止声音什么的传出去。
因此，很快的就有人赶了过来。
这些人过来时，正好听见三皇子在喊：“母后说得对，你们这些挡路的都得死，只恨当初为什么要怕被查出来，就该连你一起弄死。”
而三皇子此刻还没清醒过来，看到萧起，甚至以为还在幻境之中。
这一下，可给赶过来的人都吓坏了。
“这……”
萧起扫了他们一眼，“还不赶紧报上去？”
这事很快就闹大了，皇后赶来的最快，过来了就是一巴掌煽在三皇子的脸上，“你这孽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紧接着玫婕妤，她扬着声音道：“皇后娘娘大可不必如此惊慌失措，三皇子到底也是皇子，就算犯了错，皇上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也到底会从轻发落的。”
“不过也是，当年淑妃出事时，三皇子三才岁吧，三岁的孩子懂什么，这般一说，皇后娘娘如此这般，倒是可以理解了呢。”
皇后这段时间早瞧着她怎么都不爽，如今闻言更是怒道：“你个小贱人少胡说八道。”
“看来果然是有事儿呢。”贵妃从一旁走过来，嗤笑一声，“若不然，我们一向讲究从容端庄的皇后娘娘，怎么会说出小贱人这种不端庄的话呢。”
在这种能打压皇后的时候，哪怕是跟她向来厌恶的玫婕妤联手，贵妃也是愿意的。
不过他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
是一直都没看明白，这位玫婕妤分明出自皇后宫里，怎么这些日子里，跟皇后做对的时候，比针对她的时间还要多。
贤妃也是快速赶到，身边还跟着大皇子以及大皇子妃。
二皇子这会儿正喝多了酒，一把凉水泼在脸上强行醒了酒，然后被拖着一起过来了。
皇上倒是姗姗来迟，来了就看向一脸懵着的三皇子，又看看从容不在的皇后，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白十三和萧起站在那里，没有开口。
也不用他们开口，光是那被侍卫们听见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在场的人想到很多东西。此时此刻，贵妃和贤妃都在，她们会比任何人都想钉死三皇子。再加上一个玫婕妤，此事根本不用白十三和萧起使力，真相就能出来。
白十三往萧起旁边靠了靠，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在提升。
在放下当年之事的心结之后。
由此也可见，那件事情对萧起造成了多大的压力。
皇后可恨。
白十三的目光朝着皇后射去，纵然他没有出手，但强烈的意愿伴随着他的能力已经冲了过去，方才还在狡辩的皇后当即说了实话。
“是，是我干的，谁叫她当年受宠，你竟想将他的儿子立为太子。”皇后道：“我本做好了让她们母子一尸两命的准备。”
后续的事情便是皇后竟然发现生下来的孩子是有饕餮血脉的，竟然平安出来了，淑妃看着也没什么大事的样子。
然而皇后知道自己所下毒的厉害之处，看似是没事了，但淑妃绝对活不过半个时辰。
而且看着身怀饕餮血脉的萧起，皇后突发奇想，决定让淑妃死都死不安生。
她得意的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淑妃，说明会让儿子在她身上留下几个咬痕，到时她死了，就能直接诬陷是是萧起干的。
如此一来，因为涉及到子弑母，皇上未必会详查此事，她之前下药的事情也能被完美的隐藏下去。
至于为什么是自己的儿子，完全是因为宫中没有别的孩子，现从外面找又根本不现实。
众人听到这里，有那胆小的不由后退几步。
这也太狠了。
皇后却不觉得：“只是做做样子而以，人又不是他杀的，后续的处理也是我来。他不过就是嘴上沾些血罢了，马上就擦干净了，也不知怎么如此的矫情……废物，无用。”
皇后怒斥，“要不是我的牙印不合适，当时我就自己上了。”
也不至于如今露了行迹，辩解无门。
疯了，这女人简直是疯了。
贵妃和贤妃本以为自己够狠了，在宫中什么事情没干过，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
而三皇子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明白自己是糟了算计。
然而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他只能跪在那里，模样是一副多年来习惯了的和善可亲的模样。
而因为这事太过令人震惊，连贵妃和贤妃都一时未能有所反应。待回过神来，立即道：“皇上，皇后行为如此失当，该当严惩。”
“此事涉及谋害皇子，皇后娘娘……”
“来人。”皇帝道：“即日起废除皇后，贬为庶民，先押至一旁，待回宫后再行处置。三皇子，三皇子行为失当，禁足府邸，无朕旨意不得出。”
说完，又看向萧起，“老五，这些年，委屈你了。”
“你放心，朕回去之后，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贵妃和贤妃都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难得的看萧起也顺眼了不少，毕竟这人可帮他们除掉了一个大威胁。
玫婕妤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听着皇后求饶的话，不由心道：“先前是她跪在那里苦苦哀求，可是没有用，如今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事情终于落到了皇后自己头上。”
但皇上到底没即刻处死她。
尤其是三皇子，禁足府邸，连夜送回，这是深怕淮王殿下一时不愤，做出什么事情来么？
玫婕妤突然心中一跳，三皇子走了，那皇后呢？
她猛的看向萧起。
萧起正稳稳的站在那里，旁边那位白公子正小声同他讲着什么。悬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下，有那样温柔且强大的人在身边，料来淮王应当不会那般冲动才是。
玫婕妤同白十三只见过一面，没说过几句话，但她知道对方给她的簪子有多好用，也更加敬重白公子的为人。
自进宫以来，所有人都不把她当人，皇后更是像看一个物件一般。然而白十三不同，他会问她们的意愿，给她们选择。甚至在之后真如当初所言一般，她选了路就自己走，从未接受到对方传来的消息与指使。
因为已经很晚，定下了处置方案，皇上就让众人散了。
又多留了萧起一会儿，说了些宽慰后悔的话，还说让他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去转转，正好这里是猎场。
白十三听了全程，险些被恶心得吃不下饭。
但别说，狗皇帝演技还挺好。
这要放到柠木他们那个时代，不拿个影帝都说不过去。也难怪这么些年，满朝文武包括后宫宠妃，没一个发觉不对的。
当天晚上，皇后就被关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帐篷里。
而三皇子，被连夜押回了京城。
一整晚，有很多人都没睡着。
三皇子一脉自是不必提，大皇子二皇子等也准备趁此时机，看看能不能将三皇子的势力拉到自己手底下。
萧起也没有睡，他‘看着’这一切，跟白十三说：“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一点儿都没变。”
白十三心说皇家嘛，虽说你父皇有点儿糟导致一团乱，但其实别的皇帝治下在这方面也没好多少。
明确立了太子的都还有想把太子拉下马的，更别说没立太子的。
他上一世的兄弟们也争，只不过他父皇掌控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时不时的插手将他们走歪的方向摆正。
总之争可以，正好挑出最适合的那一个，但不能因此闹出什么大事，例如勾结外族，或者害到百姓。
更不能搞什么刺杀什么的。
总之……
等等，突然觉得，他父皇的生活，会不会就是萧起父皇一直想要的。能完全掌控的朝堂，能把下面儿子们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会武功，还挺高，是那种微服私访不带人都不怕出事的主儿。
边关太平，外敌丝毫不敢进犯。
多年前还曾御驾亲征过……
白十三突然兴起了一个想法，回头让小小写本他父皇的自传，然后再写本萧起父皇的，两个一起拉到观影观间，让萧起这父皇好好看一看，一个皇帝是怎么什么都有的。
而他，是怎么机关算尽，却还让人觉得像个白痴的。
然而这些现在都只是想象，白十三看着萧起，不想他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也不想提对方终于洗清了冤屈的事情。
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年淑妃的确是死了，而且死前还得被告知自己儿子日后必然也过得不好……
他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却听萧起道：“我没事。”
毕竟这些年该想的都想过，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也都承受了，真相……早在你最初提起异样时，便已经开了一个口子，一直到现在掀开，没什么突然的。
他先前的沉默，只是在想，“这几年，外面产生的怨鬼，比起前些年越来越多。”
“朝政不清，政策不通，导致下面乱成一团……”
“还有边关。”白十三道。
皇后出事，其父兄必受影响，这是一边。另一边越将军那里也是深受忌惮，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
不过这些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狗皇帝干啥啥不行，先前说的出去走走散心倒是不错。
正好这里山好水好，以他们的实力也不怕什么不安全的。
他们这边刚一进山，那边皇帝就得到了消息。
“进林子了？”皇上稍稍起身，让曹公公扶着坐稳，问道：“你方才说，他们谁都没带，就两个人？”
曹公公答：“是这样，好多人都看见了呢。”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那就是今晚了吧！
一切早就布置好了，本来打算趁这几日想办法从那个姓白的入手，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到了时候。
“薇萍啊，你也别怪我。纵然老五不是凶手，那他也不能活。怪就怪皇后做了那些事，导致儿子现在同朕根本不亲，朕不能留他。”皇帝心中默默道。
“正好朕让他早些下去陪你，这些年，你定然也是心疼极了他吧！”
随即他躺了回去，却再没有睡意。
“朕让他心情烦闷就出去走走，谁让他们一个人都不带的就出去了，真是不让人省心。”他嘴上这般说道。
曹公公一笑，“淮王实力高强，他一个人，不知道要顶多少暗卫呢。”
“他自己倒也罢了，可还带了个姓白的。那姓白的若是小白脸也便罢了，偏还是来历不明，实力还强得诡异，谁知道……”
皇上在这边说着这些时，白十三和萧起已经到了河边。
夜里的林子里很静，或者说远远的察觉到他们，动物们都不敢造次。
夜凉如水。
明月当空，映得水中一片波光粼粼。
他跟萧起走在河边，突然眉头一挑，萧起整个人已经瞬间奔向前方，拨剑刺了过去，掀起一个藏在那里的人。
而与此同时，白十三的身后也冒出一个藏好的高手，正拿着长剑抵着他的脖子。
“别动。”
那人威胁萧起：“再动一下，我就要他的命。”
回头看过来的萧起：“……”
被剑架着的白十三：“……”
那人似乎隐约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但他没想那么多，确认了没有其他埋伏，便继续道：“如果不想他死的话，你就立即把剑扔了，不，用剑砍自己一刀，废除右手……”
“不然怎么样，你就砍了我的脑袋？”白十三突然打断他的话，幽幽问道。
那人道：“当然。”
“哦。”白十三：“那试试吧！”
说着，他把人家杀手的胳膊一攥，逼着人家拿刀抹自己的脖子。杀手一惊，这人质是要自己找死么……
然而他的力气竟完全抵不过萧起，刀峰本就离得极近，这一下，直接来了个正面接触，就要割到了……然而，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刀，竟然弯了。
好像碰到了什么更硬的东西一般，硬生生的给挤弯了。
杀手：“？？？”
杀手懵了。
对面跟杀手配合的人，也懵了。
但是有人没有懵，恰在这时，阵法启动。
要杀觉醒者，怎么可能只有普通人出面，那不是自大，而是笑话。皇帝当然不会犯此错误，他为此早就准备好了。
阵法，人，一应俱全。
到了这会儿，真正的杀招才显露出来。
最后露面的，竟然是三个天师，且瞧着每一个的修为都不算低，到底要比当初的苏有德要强得多。
此情此景，白十三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他们刚刚是怎么想到去担心越将军的，刀都落到颈侧的人去担心那边箭还在飞的，这分明是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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