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关于回忆
青春就像是一场盛大而华丽的演出，大家轮流登台谢幕，没有人可以永远站在台上接受众人的鲜花与掌声，但总会有一些人，在属于他们的学生时代里，永远闪闪发光。
再次见到白川遥，一些久远的记忆重新浮现在青峰的脑海中，回忆起帝光的三年，“奇迹的时代”无疑是最闪亮的星星，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白川遥大概也可以称得上“耀眼”。
初中时期的白川遥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力分子，逃课、打架、在东京的大街小巷中驾车飞驰，标准不良少女的派头。
然而再烂的风评也无法阻挡初中生们蠢蠢欲动的少男情怀，他们暗自想着，青春要鼎沸、要滚烫。
所以有数不清的情书与巧克力出现在白川遥的柜子中；数不清的不良少年在东京逼仄昏暗的巷子里围堵白川遥。前者，被原封不动地扔进了楼梯拐角处的垃圾桶；后者被送到医院，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光荣负伤”。
在所有人的眼中，白川遥永远都是独处不群的玫瑰，可望而不可及的玫瑰。
当然，这其中必然没有青峰大辉。
少年的热烈注定只存在于那颗小小的篮球，以至于开学一个多月，他依旧对帝光乃至整个东京都“赫赫有名”的白川遥毫无印象，即便她是自己的前桌。
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一年d组的两大风云人物，篮球部的新晋王牌与阿美莉卡的暴力玫瑰，唯一的交集只有每节课都在老师的催眠声中，一前一后地安然入睡。
青峰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对白川遥产生印象的场景。
期中考试前一个星期，篮球部按例暂停了训练，班级后黑板上贴着最新出炉的学习小组分组表，视线匆匆扫过，青峰大辉、绿间真太郎，和白川遥并排出现在了一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白川遥”这个名字。
无视身旁怨气深重的绿间真太郎，青峰掏了掏耳朵，指着名单上紧紧挨着自己的名字问道：“这人谁啊？”
一时间，知道真相的d组同学都有些语塞，一个男生小心翼翼地给青峰指了指角落里站在的白川遥，青峰顺着看去，微微一愣。
“好好平。”
白川遥听罢，额头上青筋暴起，怒气冲冲地穿过人群走到了青峰大辉的面前，一手扯起他的领带，青峰顿感自己的脖子一紧，二人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你是白痴吗？”
青峰看着白川带着怒意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女人凑得也太近了吧。
青峰飞快拍开白川的手，白皙的手背微微肿起，一个红色的掌印异常突兀，他神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我”
上课铃突然响起，青峰还未说出口的抱歉顿时咽回了肚子里，白川目光微冷，冷笑一声，夹杂着些许嘲讽，昂扬着下巴转身走向了他正前方的座位。
原来白川遥是他的前桌。
令人意外的是，青峰大辉在接下来的一节课里始终没有打瞌睡，他盯着白川遥纤细的脖颈，脑海中浮现出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心中一颤，暗自下定了决心。
胡乱从本子上扯下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对折、撕开，提笔写道：
对不起白川同学，你的手还好吗？
青峰大辉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好自己的情绪。
用笔轻轻戳了戳白川的后背，没有反应。
试探性地再次戳了两下，小小的纸条终于被前方的少女接了过去，青峰心中如释重负。
片刻过后，那张纸条再次出现在青峰的视线中，他顿时紧张起来，将视线聚焦其上，多出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单词。
getout
国中一年级的王牌悲催地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
放学后，各个小组有条不絮的展开着课后补习行动，除了把补习任务选在m记进行的三人，此时的白川和绿间正看着青峰面前的汉堡山陷入了混乱。
青峰大辉这家伙，是头猪吗？
白川一只手撑着下巴，耷拉着眼皮，神情恹恹，身上的低气压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下午被青峰吵醒的不快还没有散去，此刻看见正大快朵颐的青峰，白川遥面色愈加阴沉。
“话说，我们是来这里聚餐的吗？”
青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边粘着些酱汁，呆愣愣地摇了摇头。
“那就快点完成今天的任务啊！混蛋。”
“哈？贫乳，你说谁混蛋呢？”
“你再喊一次？”白川猛地站起身来，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落得一声巨响，周围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眼光。
绿间推了推眼镜，冷冷地抿着唇，拿出了了几张a4纸及时打断了二人剑拔弩张的氛围，“这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习题，鉴于你们上课时的表现，只能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做起了。”
白川扭过头，自顾自地拿起其中的一份开始奋笔疾书，青峰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微沉，随即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展平放在白川面前，低头问道：“这上面你写的什么？”
“滚开。”
“你这个女人，差不多给我适可而止！”青峰大辉眉脸色铁青，眼尾泛红，冷冷地盯着她。
“我下午写上去的就是滚开，打扰别人睡觉，现在还要打扰别人做题的混蛋。”
“你”青峰一滞，没有再吭声，拿起书包转身正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了绿间真太郎平静无波的声音，“青峰，认真写完后，才能离开。”
“啰嗦！”
他重新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身上散发的那股冷意才一点一点消退了下去，青峰拿过那份练习题，咬着笔，死死盯着。
一页一页地翻过，看不懂，还是看不懂。
青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白川，她拿笔的手轻轻托着腮，神情专注，双眼紧盯着纸张上的字迹。
“好看吗？”
白川抬起头，与青峰的视线相对，青峰一惊，扭头望向窗外，恰逢乌云泱泱而来，灰暗笼罩了世界，雷声乍起，气势汹汹。
“要下雨了。”
落地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漫天的雨丝裹挟着寒意，穿过厚重的乌云，在地面溅起一个个水花，在城市昏黄的路灯下，地面泛出阵阵清冷的水光。
白川垂眸不语，眼中似有浓雾弥漫，双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指甲陷进了肉里，“我出去一下。”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青峰不自觉地朝着门外的方向不停张望起来，绿间见状，叹了口气，“算了，今天的内容就回家完成吧。”
“谢了，绿间。”
青峰连忙将桌面上的物品塞进各自的背包中去，单手拎起二人的背包，迈开步子向着大门口跑去。
店外，白川静静站在一旁的小巷子里，雨打在屋檐，她半倚着墙，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亮着一点猩红，她浅浅咬着烟蒂，在不停升起弥散的烟雾中，他看不清她的眉眼。
在她面前止住脚步，伸手将挂着兔子挂件的背包递上前去，默不作声。
少年被打湿的短发滴落了几滴雨滴，顺着他侧脸利落流畅的轮廓，流淌在了滚动的喉结上。
白川抬头接过背包，眼睛里氤氲着水汽，视线相交，她看着他的蔚蓝色的眼睛，嗓音沙哑地说道：“我最讨厌下雨天。”
“滋啦”一声，在台阶上汇聚的小小水洼中碾灭了烟头，青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略微单薄的肩上，缓慢流动的空气中，白川闻到了少年身上清新的肥皂香。
她眯了眯眼，压下心中涌起的情绪，拍了拍一旁的川崎zx12，取下一个头盔抬手扔给青峰。
“上来，姐姐送你回家。”
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坐在白川的后座上，青峰耳朵发烫，骤然加速，在丝丝密密的雨帘里他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世界陷入静止，青峰听的见自己的心跳。
他忍不住想，这种事情果然很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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