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找你吃饭
路边的小店，白川看着对面不情不愿的绿间和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的高尾，一时竟摸不到头脑。
“话说，白川刚从美国回来不久吧，为什么要去桐皇呢？”高尾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话。
“哈？”
高尾单手撑腮，笑得暧昧，“是男朋友在吗？”
白川被这种算得上私人的问题问得一时语塞，神色顿了顿，开口答道：“不，我没有男朋友。”
“诶？可是我记得桐皇跟城凛比赛的那天，白川身上穿的明明是男生制服吧，还坐到了桐皇的候补板凳欸～”高尾故意拖长了语调，深灰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白川眉头高高扬起，心中对秀德二人组的意图已然看穿，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好笑，并没有直接回答：“绿间知道啊，想知道的话就问他呐。”
绿间夹菜的手一顿，怒声道：“白川！”
“欸？小真居然瞒着我们去看比赛了啊？不是说不去吗？”高尾调侃间看向了绿间，撑在腮边的食指轻点，“桐皇的外套总不可能是小真你的吧？”
绿间抬手推推眼镜，对于刚刚暴露了自己行踪的白川，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心中有些报复心理作祟，轻哼一声：“是青峰的。”
“那白川不会是因为青峰才去的桐皇吧？你跟小真一个班，那跟青峰也是老同学嘛。”
“对啊。”
白川轻抬水杯，抿着笑意咽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圆润指甲映着灯光散发出淡淡光晕，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后，又不轻不重地重新落回了桌上。
高尾显然没预料到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方才准备好的话头在嘴边绕来绕去的，一时竟也问不出口。
而此时，青峰催命符般的短信轰炸音突兀地在冷清的小店里连连响起。
高尾瞄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机，瞬间又来了精神，随意地将双臂枕在脑后，往后一仰，“白川，是喜欢的人来查岗了吗？”
这倒是说对了。
白川敛起笑容，无力地捏了捏额角，视线匆匆扫过屏幕。
—你又去哪了？
—萨达哈鲁找不到它妈正在满地打滚。
—萨达哈鲁又拆家了。
—萨达哈鲁把你衣服咬到地上了啊，老子可不会管。
寥寥几句话画面感倒是极强，白川仿佛看见那端炸了毛的大型猫科动物别扭着编辑起信息的样子，哑然失笑，想也没想就直接回了条消息过去：高尾约我吃饭啊。
数秒后，来自“黑皮笨蛋”的电话倏地响起，那人声音嘶哑，咬着牙的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懑：“高尾又是谁？”
“”忘了这茬子事儿了。
她莫名心虚，颤颤巍巍地将手机拿远了些，压低了声音冲对面二人道：“千万不要出声。”
高尾笑嘻嘻地轻声应下：“我懂我懂。”
绿间横了一眼高尾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冷哼了一声，扭头不语。
电话那端的青峰似是等得不耐烦，拔高了语调催促起来：“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啊？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吧，高尾是绿间的队友啊，我们三个现在在一起吃饭呐。”
“绿间？你们怎么碰见的？”
白川听见那人重重磨了下牙，近乎逼问的语气令她本就乱成浆糊的脑子竟也想不出理由。
一时陷入了僵局。
半晌，青峰开了口：“你在哪呢？”
白川老老实实报了个位置。
“老子饿了，找你吃饭去。”
不等她拒绝，青峰径自挂断了电话。
头顶的老旧风扇嘎吱嘎吱晃啊晃，听筒边白川的几缕碎发勾着弯荡啊荡。
白川呆愣愣地眨了眨眼，手足无措地抬眼看向绿间。
这是青峰大辉？
谁能告诉她这人今天怎么回事儿？他怎么就要出来跟其他人一起吃饭了？
和大眼瞪小眼的二人不同，高尾倒是很乐意看到事态朝着不可估计的方向发展下去，双手捧着肚子笑不可遏，随即弯着腰拍了拍绿间的右肩，语气里尽是戏谑：“看来是白川喜欢的人不怎么放心小真你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高尾！”
“高尾，他不是我喜欢的人先不说这个，还是先想想怎么解释我们在一起吃饭的原因吧，一会儿千万不能说我在学篮球！拜托了！”
白川僵着嘴角，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等青峰大辉急急忙忙地赶到后，三人桌上的食物已然消灭了个七七八八。
玻璃门一开，屋外的热浪滚滚而来，灼热的空气烧得鼻腔呼吸时干涩涩地疼，青峰紧握着手机大步而来，仔细看去，他额上还有一层薄汗，兀自往下淌，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挤出水来。
白川见状缩了缩脖子，对面二人面上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青峰径自在白川身边落了座，极其不爽地瞪了几眼她，又像是宣誓主权般大力揉了两下那颗银白色的脑袋，而后又懒懒散散地打了声招呼，“哟，绿间。”
绿间冷淡地应了声：“青峰。”
白川瞄了两眼身侧低气压的青峰，瑟缩着介绍道：“阿大，这位是绿间的队友，高尾和成。”
“高尾，这位是”
“我知道的啊，桐皇的青峰大辉嘛！这么厉害的家伙打篮球的应该都知道吧！”高尾语气轻快，似是没看见他差到极点的脸色。
青峰恹恹地抬了抬眼皮，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所以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白川连忙拿出提前商量好的说辞：“偶遇绿间跟高尾在街头篮球场训练，我正好来附近给机车做保养，就撞到了！”
高尾看热闹不嫌事大，欢快地添油加醋了几句，“因为小真很少有关系还说得过去的女孩子啊！尤其白川这么漂亮，所以就约着一起吃饭来了。”
绿间气得眉心拧成了一团，镜片一闪，怒声道：“高尾！不要胡说八道！”
“没有胡说八道啊，白川真的超漂亮欸！”
青峰双眼微眯，无意间流露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像极了被入侵了领地的凶猛野兽，绷紧了背脊面色不善。
白川及时捕捉到了他眉眼间骤起的汹涌敌意，连忙拿过菜单递上前，柔声唤道：“阿大？”
乍一听，白川这声儿有点小心翼翼，但再仔细一听，又发现她特意压低了调子，颤颤悠悠的尾音百转千回的，像是在空气中勾出了道道甜腻的细丝。
青峰被勾得心头发痒，侧头却又见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眸流光溢彩宛若繁星点点，微微嘟起的粉唇上还泛着淡淡的水光，竟给明艳的五官平添了三分媚色。
他惊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飞速地拿起一旁的水杯一饮而尽，抬头却又见众人看他的眼神带了些许复杂，绿间翕动着嘴唇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一头雾水间他听到身侧白川幽幽的嗓音：“阿大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青峰嘴巴微张直接愣在当场，脑中不知怎么，又联想到了方才白川湿漉漉的双唇，抿了抿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清甜的少女气息，一时心跳加速，随即欲盖弥彰道：“丑死了。”
听着他风马牛不相及的解释，白川表情毫不掩饰地露着几个大大的问号，杀意腾腾地盯着青峰，不禁气得牙根痒痒。
丑？说我丑？
这辈子就没人说过我长得丑！
青峰大辉这个蠢货到底有没有审美？
青峰被她盯得心里一阵发虚，抬手一下怼上面前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你别看我了啊！好丑。”
近乎粗暴的动作以及对她引以为傲的长相彻头彻尾的否认，顿时令白川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当即发起脾气不去看他，抱着臂在心中默念好几遍“这家伙还有比赛要打”，才勉强克制住一拳打歪他那张臭脸的冲动。
青峰偷瞄了几眼白川，似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夹起一个丸子放进她面前的盘子，僵硬道：“你快多吃点吧，脸瘦得跟骷髅头一样。”
白川闹着别扭目不斜视。
青峰又梗着脖子冲她色厉内荏道：“还得等老子喂你？”
白川眼皮一抬，凉飕飕地白了一眼青峰，筷子照样一动不动。
青峰沉默半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放软了语气：“我错了行吧，我丑。”
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成功胜出的白川这才慢慢悠悠地消灭了有些放凉了的丸子，不情不愿地瞟了一眼青峰，“赶紧点你的菜，桌上的都凉了。”
青峰轻啧一声，随即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散地翻起了菜单。
而一直在对面看戏的高尾，嘴角忽地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暧昧地在对面二人间来来回回地打量。
今天这场戏，也算值了他三个月份的小豆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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