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凶手

季流反应过来，心下一喜：“你答应了？自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武器虽然难得，但是为了自己的远大前程，这不算什么，毕竟就是肉疼也是自家老父亲肉疼，不关他的事。

        在家准备入睡的镇长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林雪色想的却是，在上次打斗中吃了武器简易的苦头，她想试试有没有趁手且厉害的武器，既可以防身和战斗，甚至能想起什么也说不定，毕竟那天晚上摸着刀柄搏斗的心率波动，她可是十分清楚的。武器的话，价格昂贵，她暂时支付不起，也不可能去麻烦林莫西。既然眼前有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这下，两人都在美滋滋地想着以后，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打破了四周的寂静。林雪色一把扯过还在愣神的季流，闪身进入一条巷子里。

        一列军人背扛武器有条不紊地巡逻走过，一柄柄□□在月光下泛出银光。林雪色盯着他们的□□若有所思，待这些人走远后，她才慢慢开口：“季流，他们的武器叫什么？”

        “无痕。用高等级的晶石锻造而成，出鞘杀人不见血，所以叫无痕。怎么，你喜欢这个武器？”

        林雪色摇摇头：“就是看着有些熟悉罢了。你家武器库有？”

        季流摆手：“这倒没有。这种武器属于军用，在市面上是禁止流通的。所以就算我爸再喜欢收藏武器，他也买不到……”说着说着，他瞥了一眼林雪色逐渐变得意味深长的脸色，赶忙补充道：“这个没有，但其他好的武器还是有的，这个你放心，你肯定可以挑到满意的，嘿嘿！”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大半夜出来做什么？”季流摸着下巴，打量着林雪色一身夜行衣的装扮。

        闻言，林雪色皱着眉，这时恰好塔楼放射的一道微光掠过她的脸。她看了季流一眼，伸手把右边垂下来的发鬓挑了上去。

        光亮一过，她的脸又被一种阴暗的颜色笼罩了。

        “找凶手。”她的话语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平静，但是季流觉得这风轻云淡的几个字却蕴含着滔天怒意。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毫无征兆的平静。

        他也想起了程书雅，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季流咬牙切齿说道。

        “在这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先去你家挑武器。”林雪色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林雪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光靠一身手脚功夫可抓不到那人，武器上的等级压制就够她受的了，这种亏，她不想吃第二次。

        ——

        街道的某一栋小屋，一位老妇人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往外探查了几眼便快速地掩上门。她连大衣都没有脱下，便直奔屋里最隐秘的一间房间，用手指叩了叩门，三长一短的声音。“啪。”下一秒门开了，

        此时正值深夜。小屋里只有一只摇曳的蜡烛摆在桌子上，照映着房间里的待在角落的一个人，他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正兀自沉默着。在烛光的照耀下，只能看到他半边侧脸，其余都隐没在黑暗中。他抬起头，用血红的眸子冷漠地盯着面前端着饭的老妇人，开口说道：“你迟到了。”

        那老妇人将饭碗放到桌子上，伸手去扶他坐下，哽咽地说：“你也知道，自从出了那件事，镇子里查得严。所有人外出都要严格检查身份，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快吃饭吧，别饿着了。”

        那人扒着饭，并没有理会她。

        “这段时间，你就先待在这里，暂时不要出去。万一被军队抓到……”老妇人说到这里，一阵更大的悲哀压倒了她，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人停下碗筷，抬起头，猛地站起来。只见他在房间里来回不停地走着，脸上是可怕的狰狞，他仿佛一瞬间由沉默的人变成了一头嗜血饿狼，眼睛里充满了杀机，恶狠狠地重复道：“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你天天都跟我说这句话，我还要忍多久！你知道吗，我再困下去我会疯的！”

        老妇人泪水夺眶而出，一把走上前去揽住他，嘴里念念有词：“儿啊，就当母亲求求你了。你再忍下去吧，母亲已经失去过你一段时间，以后不能再失去你了。求求你，收手吧，她们也是无辜的人啊，你怎么忍心杀害她们呐……呜呜呜母亲求求你了……”

        “你放开我！”那人怒吼，挣脱开老妇人的怀抱后，捂着头，目光狂乱起来，声音也越来越沙哑：“我的头好痛！不行，我要杀人……你别拦着我了……ta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啊啊啊……”

        过了片刻，忽然，他抬起头，那些难耐混乱的神色消失不见了，取之而代的是阴郁凶横的神色，他一双眸子全部变得血红，仿佛来索命的恶鬼。他将角落旁的武器取出来，慢慢走向妇人，仿佛机械一般说道：“呵呵，那先杀了你再说吧。杀了你，我再杀了她们也不迟。”

        妇人刚才被推到一边，听闻这句话，跌坐在地上，惊恐且悲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疯狂的作态，泪水从她的脸庞缓缓流下，嘴里喃喃道：“命啊，都是命啊。”

        窗外是朦胧的月色，雪像揉碎了的棉絮，随风乱舞。蓦然，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台前。她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高束，发丝在夜风呼啸中扬起，犹如暗夜中的鬼魅，神秘，危险。

        “你要杀了谁呢？”她以半蹲的姿势，正左手持枪，右手扣弦，对准前方的身影，樱唇小嘴吐出的是冷冰冰的问句。

        下一秒，子弹呼啸而出，割裂空气，直射那人后脑勺而去。

        那人反应也极快，瞬间偏开身体，子弹擦着他的右半脸而过，生生撕出一条可怖的血痕来，钉在墙壁上，留下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林雪色抬眸，看着那洞口，啧了一声，虽然没有一击即中，但是对于这把枪的威力她还是很满意的。第一次用，就先练练手，下一发，他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林雪色冷笑了一声，继续上膛，对准目标。

        “去死吧！”他脸色狰狞，低喝一声，手中武器绽射出无数电花，嗤嗤作响，速度骤然加快，一剑如电迅速刺向林雪色。

        子弹迅疾而出，在破空之势里，与迎面而来的银针互相碰撞，“铿锵”几声，裂开，碎在地上。最后一颗击中了他的肩膀，透骨而出。

        林雪色收起枪，跃进房间里，“忘了告诉你，我是来收利息的。”她看了一眼满地的银针，抬头，淡淡笑道：“不好意思，你的银针掉地上了。需要我帮忙捡起来吗？”那人被林雪色激怒，怒吼一声，忍住伤口的痛楚，将□□往后一撑，借力倒跃向后，再一个空心筋斗翻转过来，人枪合一，倾尽全身力量刺向林雪色。

        见此，林雪色的手掌往后背一探，一把颀长的银色大刀落入掌心，内劲到处，刀身挺直，散发出冷凝的光芒和铮铮的鸣声。面对前方劲风，她封住身前的破绽。

        叮的一声脆响，剑尖刺在刀身上，溅起几点火星。

        林雪色与他错身而过，踩着旁边的椅子一跃而上，将极具爆发力的一脚狠狠地踹在那人的背部。

        他应声倒地，吐出一口鲜血。下一秒，林雪色站在他的身后，一只脚踩在他的后颈上，将刀刃紧贴着他的脖子，刺到他眼前的地面。刀刃擦过，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我要拿你的血来祭她的命。”

        少女静静地站着，一双眸子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语气胜似寒霜。

        “侠女，我求求你，不要杀了他，求求你……是我做母亲的错……求求你……”身旁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哀求声。

        林雪色回眸，见那妇人匍匐在地，正涕泪交集地开口。

        林雪色没有理她，而是走到那人的身前，半蹲下，将他的下巴捏起，直视着他，眼睛微微眯起，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血红的双眸，半蛊惑半认真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ta是谁啊？是不是你的同伙？你告诉我，我保证不杀你。”

        男人用那双血红的双眼盯着林雪色半响，微微发抖了起来，片刻，他才含糊开口：“我不知道ta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只知道……”他停住了，没有说话。

        林雪色蹙眉：“知道什么？”

        男人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狰狞，随之而变的还有那双血红的眸子，几乎要被深红所覆盖，实在令人心悸。他疯狂扭动起来，似乎失了智。他脸上又忽地升起诡异的笑容，低低说道：“我只知道，深渊之下，我们都要死！哈哈哈哈哈！”就在林雪色诧异的那一刹那，他自己挣脱掉压制，将头压向刀刃，一瞬间血液喷涌，竟是自取灭亡！

        那妇人一声尖叫，似乎受不住这个刺激，竟然昏死了过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嘈杂的人声，开始隐隐约约，但很快逼近，如暴雨般急骤，最后在门外面戛然而止。“开门！快开门！警卫队检查！”

        林雪色站了起来，抹了一把喷溅到自己脸上的血，看着手心上的血迹，有些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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