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扭曲虚空
达利挥手之间，一道禁锢法术飞出，魔法光环缠在盖亚腰间。
禁锢法术是达利的看家本领，纵使盖亚再强壮，也无法挣脱，全身僵硬之下，手中的佩剑掉落在了地上。
戴泽从袖子中，再次抽出一把飞刀，精确的命中了主教大人胸膛，刀身完全没入，只留一截刀把在外面。
“为……为什么？”
一口血喷在桌上，主教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摊在了椅子上，口中发出呢喃之声。
戴泽缓缓走过去，来到主教近前时，双手脱下兜帽，抓住主教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面向自己。
“只因我们不一样，无论是信仰，还是种族。”
那张脸阴森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甚至不像是人类会有的脸。面颊之上有数到黑色的沟壑，汇聚在那双眼睛周围。
眼睛里，没有瞳孔和眼白，是一片真正的虚空。望向那双眼睛的深处，能看到蓝紫色的背景下，有点点金光闪烁。
被这样的眼睛凝视，主教一瞬之间明白了戴泽的话，他们确实不一样，戴泽已经不是人类了。
“死了也好，你便看不见我们的真主降临世间，看不见生灵涂炭，也看不见我踩在蝼蚁的骸骨之上，侍奉这世间唯一的真主。”
戴泽说罢，伸手扭动主教胸前的飞刀。
剧烈的疼痛让主教发出了惨叫。一旁的盖亚全身被禁锢，只能无奈的咆哮着，扬言要杀了戴泽。
“戴泽，戴泽！差不多可以了。他已经死了。”一旁的达利有些看不下去，纵使主教必须死，也觉得戴泽没必要如此虐待一个将死的老人。
突然！达利的眼前闪过一抹寒光，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住手！否则杀了你！”
迷雾从隐身中显现身形，还是那把匕首，正紧紧的抵在达利的脖颈处。
冰凉的触感唤起了那不好的回忆，情急之下，达利一个闪烁与迷雾拉开了距离。
“魔女！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一直都在！”
迷雾再度遁入隐身之中，追踪而去。
就在达利闪烁的瞬间，盖亚身上的禁锢被释放了。他一个前滚翻，将地上的佩剑捡起，站起身来，抬剑便刺，目标直指戴泽！
戴泽向后方跳跃躲避，举起双手，佯装投降。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追随我，我们共同迎接真主的降临。”
“去地狱服侍你的真主吧！”盖亚不为所动，径直刺了过去。
戴泽先是一躲，堪堪躲过，接着说道：“你看！主教怎么动了！”
盖亚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头刚扭到一半，心说不好！被骗了！等他回过头来时，看到了戴泽嘴角狡诈的微笑。
只见戴泽又抛出一把飞刀，盖亚迅速反应，向后一仰，飞刀擦着他的脸过去，死死的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正当盖亚调整身形，准备发动下一轮进攻时，侧目之下，瞧见戴泽双手合十，重重的击在一起。
“黑魔法，扭曲虚空！”
墙上的匕首仿佛受到指令，瞬间膨胀起来，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光球，并且在不断的变大。
随着体积的变化，黑球的释放出极强的引力，拉扯着周边的空气，撕裂的空间看起来极为扭曲。
在这股强劲的引力下，盖亚的身体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被吸附了上去。
纵使身强体壮，四肢也无法在引力作用下移动分毫，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眼睁睁地看着戴泽朝自己这边一步一步走来。
望着戴泽那双犹如虚空的双眼，盖亚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与老主教的想法类似，那绝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我这双眼睛好看么？”
“……”盖亚想骂回去，但是巨大的引力，牵扯着他的舌头，口中只能呜呜的发出声音。
“多谢你们这么多年帮我捕捉魔女，这双眼睛，是供奉了那么多魔女的生命后，真主给予的赏赐。”
“呜呜……”
“不用急着死，很快你可以去陪主教大人了。先听我把话讲完。魔女暴走是真的，当然，掘金城那次是假的。”
盖亚圆睁双目，戴泽讲述了一段他从未听到过历史。
大约四百年前，确实曾发生过一次魔女暴走事件。在此之前，魔女这种人类分支，从未存在过。
她是第一只魔女，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因为没有父母，从小开始，她便受到了百般的凌辱。
长期的不幸遭遇终于在某一刻爆发。她唤醒了一直存在她身体里的力量，那是与神明比肩的力量，不，她就是神明。
她所到之处，无一人可以幸免，这些年来对她的鞭打、咒骂，全部被还了回去。
在接连毁掉十余座城市后，她爆体身亡。死前的最后一刻，她将全身的能量倾泻到了高悬的月亮上。
从此之后，大陆上便开始出现魔女。
“而那最初的魔女，便是我的真神，我听到了她的召唤，她要我帮她找回分散的力量。”
“你……无……耻！”
“随你怎么咒骂吧，等我凑够了魔女的数量，她便能重回人间。人类到那时才能明白，他们从来都是自私的。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他们可以做出毫无底线的事。”
“不要听她乱讲！”
一旁的迷雾正与达利激战，没有了拜博的沉默法术，迷雾正渐渐的落入下风，但她依然不忘提醒盖亚，坚守心底的信念。
就在她分神之际，达利趁虚而入，连续几道高阶火系魔法之后，直接将迷雾禁锢在了原地。
另一边，猛烈的引力将空气抽成真空，无法呼吸让盖亚几近昏迷，伴随着戴泽那低沉的声音，他几乎就快失去意识。
迷雾的话犹如黑夜的明灯，传到盖亚的耳中。
他狠心的咬下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流出，这让他好受了一些，至少意识又重新回来了。
“来吧，跟我投入真主的怀抱，彻底清洗人类内心的邪恶！”戴泽近乎疯狂的传道，到最后发出桀桀的笑声！
盖亚定了定神，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他调动全身的力气，触发了指头上的戒指，那上面篆刻着一道符文，那是他原本用来保命的最后手段。
只见符文快速的闪烁，一个呼吸之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周围的空气都膨胀起来，迅猛的罡风席卷了整个教堂，黑袍戴泽都被这股气浪掀翻了出去。
能量化作一颗白色光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与盖亚身背后的黑球对撞在了一起。
一黑一白的碰撞，眨眼间便融合到了一起，两股能量向内部坍缩，又凭空消失。没有了黑球的引力，盖亚从墙上滑落了下来。
在他身体触地的一瞬间，能量收缩到了极点，便发生了第二次更大的爆炸。
以盖亚为中心点，爆炸范围覆盖了半个教堂，墙壁连同教堂的房顶都被掀开。
戴泽的身体被气浪再度掀翻，重重的撞在柱子上，将表面的大理石撞得粉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当爆炸平静下来时，扬起的灰尘覆盖了大厅的残垣断壁。
达利拖拽着手中禁锢的迷雾，向戴泽这边走来。
“你还好吧。”
“死不了，没想到他竟有这么一手。”戴泽说罢，啐了一口口中的血沫继续说道。“去看一眼，还活着么。”
达利走过去，发现原本盖亚所在的地方已经荡然无存，除了破碎的砖，再就只有地上的一个深坑了。
“炸成粉了。”
“那个魔女抓到了么？”
“当然。”达利说罢，伸手将迷雾拖拽到身旁。
迷雾奋力的扭动身子，想要挣脱。但她根本做不到。
“弄出这么大动静，估计卫兵马上就到了，等下你去应付，就说魔女刺杀主教。已被我们生擒，明天在广场上公开处刑。”
“你呢？”
“我先去疗伤了，明天是我的大日子。”
“什么大日子？”
“当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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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城以北的草原上，一老一少正骑乘着一只白狼驰骋。
他们面前便是永冬山脉的山脚。
草原与山脉接壤的位置，地势陡然升高，青草不再覆盖大地，青灰色的岩石裸露出来。
山峰与山峰之间，天然形成着山谷，那是数百万年前，冰川移动切割出来的痕迹。这些山谷便是穿过永冬山脉的唯一路径。
为了防止瘟疫之地的进犯，所有的谷口都有军队把守。
因为军队驻守的时间太久了，在裸露的岩石上，一座座人工建筑拔地而起。
离得老远，拜博便看到了两三做高耸的箭塔，以及红砖砌好的围墙。
“那里应该就是据点了吧？”
“应该是的。过去看看。”
等二人走近，一种不好的感觉袭来。
山谷中的横风凶猛无比，把箭塔塔尖的旗帜吹得劈啪作响。然而整片军队据点，除了风声，竟没有其他声音。
“这，未免也太安静了。”
“情况不对。”
阿比法师攥紧了手中的黑死木法杖，拜博也将银白短杖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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