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曲歌尽繁花落

金钗玉钿轻步摇，纱衣流裙作嫁裳。觉来春风了无痕，晓阴无赖偷闲光。

鼓瑟丝竹欢喜锣，红烛倩影曳婀娜。十年世语百年空，一曲歌尽繁花落。

如月走进后院的时候，轩辕凌风和轩辕睿父子俩正蹲在花丛边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东西，自从他失忆后，和轩辕睿倒是越发的亲近了！龙若曦坐在如烟身边的石桌旁看书，如烟躺在贵妃椅上小寐，阳春三月的温暖阳光透过她头顶的盛开的樱花，斑斑点点的洒在她的身上，如烟雪白的发丝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倒愈发衬托出她的白皙，如今，小睿再也不会将她们弄混淆了！

她们回到京城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如月却总找不到和如烟促膝长谈的机会，因为轩辕凌风这个雏鸡情怀很严重的人，吃喝拉撒睡都要跟在如烟身边，害的她无数次都想暴揍他一顿！但刚才在母后那里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后，她不得不急忙赶到如烟的面前来确定。可如烟难得睡的如此安稳，如月倒不忍心打扰她，一瓣樱花随风飘摇，颤悠悠的落在了如烟的脸上，如月俯身轻轻的捏下花瓣，如烟眼皮一颤悠悠转醒。对上如月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她微笑着说：“小月来了？有什么事吗？”

“姐姐，母后说七日后你就要嫁给凌风，是真的吗？”如月握住如烟白皙的手，手指间传来的冰凉，让她不禁心酸。

“嗯！”如烟坐起身，守在一边的良辰急忙送上茶水，如烟接过茶杯轻轻抿着，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可是，他如今变成了这副傻样，而且，他曾经那样对你！我……”如月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小月！”如烟反手握住如月的手，清凉的声音淡淡的传开：“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说到底，他的一切罪孽的源头却是我，而且，我觉得，他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本来今年十月我们也要奉旨成婚，我也不过是将婚期提前了！小月，我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别离，再也不想孤单一人了！”

如烟的声音淡淡的飘在如月的耳边，如月略懂的点点头，终究轻叹一声站起身，如烟问她干什么去，她突然笑道：“当然是给你做嫁妆！”

如烟看着她的开心笑容，她心底却突然一阵刺痛！那个墨玉般的人啊，就这样去了！

时间倒回到昨夜，轩辕凌风和轩辕睿都已睡熟，如烟批完最后一本暗部送上了奏折，刚站起身时，良辰走过来说禄王爷在大厅求见！如烟眼皮一跳，该来的还是要来！轩辕傲深夜来访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趁轩辕凌风熟睡的时候，将他带回禄王府。

“王叔，他醒来见不到我，恐怕会急坏的！”

“没事，没事，他如今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关他两天，等他忘了就好了！”轩辕傲毫不介意的说着，完全不顾如烟抽动的脸皮。

“其实，他在这里挺好的，每天还有小睿陪着他！”

“烟儿啊，下月太后生辰过后，你就要回洛州了吧？到时候难道也要他跟着你去？！如今，他成了这副傻样，王叔怎么能再耽误你，今天，王叔已经和太后说了，取消你们的婚约，只当凌风在费城的时候已经死了！烟儿，你，你，唉，虽然王叔舍不得你这么好的儿媳，可是我真的不能苦了你啊……”轩辕傲突然一把拉住如烟的手，声泪俱下、义正言辞、感人肺腑的说到。

如烟心头一阵狂跳，最后，她微笑着安慰轩辕傲：“王叔，我不会抛下凌风的，七日后就是一个黄道吉日，不知道，七天的时间够不够王叔准备婚礼的事项！

轩辕傲目光一凝，不知是感动的还是激动的流下了几行老泪，他重重的点头：“够了！够了！”

回禄王府的路上，马背上的轩辕傲几度开怀大笑，容熠这欲擒故纵的点子出的确实不错，果然，如烟的心啊，软的很！凌风的婚事就这么定了，轩辕傲暗想，嗯，届时一定请容熠好好的喝一顿！

如墨悠悠转醒的时候，正对上萧子墨关怀与愧疚的眼神。他支着身子，轻声问：“我，居然没有死吗？”

“不，你已经死了！这里是地府！”萧子墨轻轻摇头，他接着说：“不过，你也算没有死，因为，要死的那个人，是我！”

“怎么回事？！”如墨不解。

萧子墨说：“我和小灵故事你都知道，可是你知道她和凌风之间的溯源吗？”萧子墨给如墨讲了轩辕凌风和如烟的前世今生，他苦笑着说：“如果他们生生世世都能幸福快乐，我也就认命了，可小灵却要生生世世的接受痛苦磨难，她身边的人逐渐离她而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生生世世受煎熬，所以，我毁了他们的红线。毁人姻缘这种事情是很伤道行的，我如今只剩下没几天的生命了，说不定哪天，我就要灰飞烟灭了！”

“怎么会这样？！没有办法挽救吗？”如墨心惊！

“没有，可是，我却救了小灵！”萧子墨欣慰的微笑。

“可凌风他能在地府里找寻如烟的红线，迟早有一天，他还会那么做的！”

“不会的，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因为，我已经将小灵和你的红线系在了一起，然后烧掉了，从此生生世世，任谁都无法干涉你们了！”

“和我？怎么会？你是不是弄错了？！”如墨惊讶的坐起身。

“我没有弄错，如墨，这就是我冒险从阎王手中将你抢回来的原因，在我生命的最后几天里，我要将你变成我，我要你代替我活下去，代替我去好好的爱她！”萧子墨嘴角噙着令人心酸的微笑，不容抗拒的说到。

“你，你这是乱点鸳鸯谱！如烟如果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如墨气急！

“她不会知道的，我不会让她知道，你也一样不会，难道你感觉不到你临死前对她的无限牵挂吗？谁也抗拒不了红线牵制的命运，你会爱上她，比我，比轩辕凌风都更加的爱她！我萧子墨，以茂情山庄庄主之名，任命你为下一任茂情山庄庄主，任期，永无止境！”

萧子墨身上突然爆发出的强势气场，让如墨不由的屈服，终于，他沉默的点点头，从此，他便开始了萧子墨对他的魔鬼式训练，他换下白衫穿上了黑色华服，摒弃了古琴吹上了玉笛，微蹙的剑眉逐渐展开，嘴角开始噙着淡淡的温润的微笑，他越来越像萧子墨，萧子墨却越来越像他！

如烟成亲前的某一天，如月突然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置夏无邪？”如烟倒是愣住了，她仿佛早已经忘记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叹道：“我去看看吧！”

死牢里的潮湿和阴暗可以想象，景明体贴的将夏无邪带出了牢房，看见憔悴的夏无邪，如烟倒有些意外，夏无邪的紫眸里早已淡然无光，看到如烟的时候，他的眼睛才突然亮了一下，看着如烟齐腰的白发，他有些心疼的问：“你还好吗？”，如烟轻轻点头。

夏无邪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犹豫的问到：“他真的死了吗？”如烟再次微微点头，帮他确定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夏无邪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却忍不住放声痛哭，他说：“如烟，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吧！”

如烟依然沉默的点头，春日温暖的阳光渐渐西斜，夏无邪不紧不慢的诉说着他那个悲伤的故事，如烟一杯接一杯的浅饮花茶，暖风轻轻的吹着，良久良久之后，她放下茶杯，淡淡的说：“你走吧，带着你的愧疚和忏悔，活下去吧！”

公主大婚那天，整个京城都是一片红妆，皇上下令大赦天下，举国同欢！如烟早早的被人叫醒，太后移驾未央宫亲自为如烟梳妆，每一次，看着如烟雪白的发丝，太后都忍不住垂泪。如烟忍不住微笑，她握住太后的手，最后一次扑入太后的怀中撒娇，她笑着说：“母后，等您生辰过后，随烟儿一起去洛州住段日子吧？原先您和爹爹儿时住的房间，烟儿早都收拾好了！洛州还是那样的美！”

太后依然年轻的脸上，禁不住热泪纵横，她哽咽着点头：“好，好！”

吉时已到，轩辕凌风还没出现，如月不禁有些担忧的问：“他到底行不行啊？你确定都教会他了吗？”

“嗯，应该不会有事，都排练了好几天了！”如烟正说着，外间传来喜公喜婆的唱喊声：“新郎官到！”

“来了，来了，快快快，把盖头盖上！”如月着急的抓过良辰手中的红盖头，庄重的为如烟盖上！大红的盖头遮住如烟雪白的发丝，喜庆的氛围弥漫在整个京都。

一身喜服着身的轩辕凌风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任谁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只是，当如月扶着如烟走出来的时候，他着急的向前跨出了一步，整整一晚上没见到烟姐姐，他很不习惯。站在他身后的轩辕傲急忙重重的咳了一声，轩辕凌风这才忍着委屈的泪水，稳稳的站在了原地，父王说如果今天出错了，他就再也见不到烟姐姐了！

告别太后，轩辕凌风将如烟抱上花轿，自己又翻身上马，一路微笑着向禄王府行去。护国公主公主出嫁，全城的百姓都来围观，看着马背上和大家挥手示意的轩辕凌风，人群中有人不禁疑惑的问到：“不是说小王爷傻了吗？怎么完全看不出来啊？！”

“是啊，是啊，看来皇室王族就是与众不同，傻了也跟没傻似的！”

陪伴在花轿旁边的如月听到这样的对话，她的嘴角抽搐到都不能再抽搐了，这些自以为一叶知青山的百姓啊！什么叫傻了也跟没傻似的？

如烟下轿、拜堂、进洞房，如月一路提着胆子，战战兢兢，生怕轩辕凌风出点什么差错，好在一切正常。嘿嘿嘿，终于到了闹洞房的时候了，如月摩拳擦掌的正准备她事先准备好的各种好玩的闹法时，如烟却轻咳一声，低声唤道：“小月，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如月微微一愣，她走到如烟身边俯下身，乖巧的将耳朵贴了过去，如烟掀起红盖头的一角，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只见如月小脸一白，片刻的呆滞后，她一转身逃也似的遛了。

良辰好奇的问如烟：“主子，您跟月主子说什么了？把她吓成那样？”

如烟不由轻笑出声：“也没什么，只是将昊岳哥哥昨日写好的圣旨给她念了一遍！”

“哦，那是什么圣旨！”

“呵呵，命少将军容清在长公主成婚十日后，务必将小公主轩辕如月娶回家！”

“呃，咳，难怪！难怪！”良辰一时间有些无语，月主子天性散漫爱玩，让她成亲，岂不是要她的命吗？

宾客散尽，轩辕昊岳和容清亲手将轩辕凌风送回了洞房，看着新房的房门关上的一霎那，轩辕昊岳似乎听见了心底某块地方塌陷下去的声音，容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一偏，淡然相邀：“喝一杯去？”

月光下，轩辕昊岳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良久，他开怀一笑：“好，走吧，送完了凌风，十天后，就该送你了，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

轩辕凌风在喜婆的示意下用秤杆挑开了如烟的红盖头，盖头之下精心装扮过的如烟更是貌美如仙，轩辕凌风有一瞬间的呆滞，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抓不住痕迹。如烟示意下人告退，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轩辕凌风，片刻之后，轩辕凌风才突然一把抱住如烟，开心的笑着说：“烟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凌风今天表现的还好吧？父王说如果我做错了，就再也不见不到你了，我今天没有做错吧，那我们以后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吧？”

如烟拉着轩辕凌风在床边坐下，她看着轩辕凌风的眼睛，认真的说：“凌风，纵然你如今丧失了记忆，也许你听不懂，但我要告诉你，我们今天成亲了，从此以后，今生今世，我们都不会再分开，那些过往的悲伤，就让它永远的埋藏在记忆的深处好了，这一次，我是认真的，烟姐姐再也不会骗你了！真的！”

轩辕凌风歪着脑袋认真的听着，清澈的大眼睛天真的眨呀眨的，他的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他微微皱眉，呢喃道：“烟姐姐，我头疼！”

“可能是累了，我们休息吧！”如烟扶着轩辕凌风躺下，折腾了一天，她也疲惫不堪，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所以她不知道，在她身边，轩辕凌风的周身突然涌起诡异的红光，红光之中，他的发丝，眉梢都变成了诡异的红色。轩辕凌风睡得很不安稳，梦中有很多画面的片段在他眼前上演。凌晨时分，天空中黑云滚滚，突然一个惊雷劈开，闪电似乎要将天空劈开。轩辕凌风蓦然坐起身，那些记忆的片段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儿时，他说“烟姐姐，等我长大了，我回来娶你，好不好？”

宫墙之上，她说：“好，如果凌风长大后，还记得今天说过的话，那烟姐姐就嫁给你，好不好？”

雷雨天，她对女装的他说：“那不过是我和他儿时的一个玩笑，我祝福你，希望你们能幸福！”

她眼神含着杀意，冷冷的说：“我是该称呼你为思嫣姑娘，还是轩辕凌风？！”

她愤怒的指责他：“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对待我？！你小时候，我教过你这些不折手段的方法吗？”

她悲伤的转身离去：“你真的以为这种方法就能得到我吗？哼~你错了，这样的你只会把我推得更远！”

大殿之上，她反抗了，她对皇上说：“我不同意！”

她对他出手，他受伤的说：“烟姐姐，你觉得我会防备你，会对你出手吗？”。

她眼光一闪，扔了一方丝帕给他：“擦擦嘴，滴的到处都是血，脏死了！”

她不承认小睿是他的孩子，独自一人承担着被人指责的眼光。

她终于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在龙州的时候，透过马车，她对他说：“多保重！”

看着她给良辰做嫁衣，他随口说等他们成婚的时候，一定要给她做更漂亮的嫁衣，她手一抖，扎破了手指。

他无意间听到她的“可惜不是你”竟意外伸出想要放开她的念头，他准备好了一切，可是，看着她从护城河上坠落的时候，他心中的惊慌和恐惧却让他无法欺骗自己，所以，是死也好，是活也好，他都要追随在她左右。

“……我们今天成亲了，从此以后，今生今世，我们都不会再分开……这一次……烟姐姐再也不会骗你了……”

红光退去，发色变回到黑色，轩辕凌风的喉咙紧收，酸涩的难受，幸福原来可以来的这么突然。

“凌风，你怎么了，是不是头还在疼？过来我看看。”突然惊醒的如烟，看着轩辕凌风坐在床上的背影，她也坐起身，关怀的问到。

轩辕凌风缓缓的回过头，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复杂情绪的泪水，如烟心头一跳，轩辕凌风一把将如烟揽入怀中，在她耳边哽咽说到：“烟姐姐，我回来！我，再也不会离开了！”如烟微微一愣，继而浅浅微笑，轻轻回抱住轩辕凌风。

次日清早，如月一早就看见轩辕凌风在院中练剑，如烟和轩辕睿坐在小亭子里专注的观看着，如月在她们身边坐下，不解的问如烟：“怎么，他都傻了，姐姐你还敢教他练剑啊？！”

“唰”极快的剑风刺了过来，如月一偏头，堪堪躲过来人的袭击，看向剑的主人，如月惊呆了，轩辕凌风的剑不轻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他高傲不满的说：“你才傻了！”

如月吞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问她身边的如烟：“他好了？”后者微笑点头。

如月却一把推开轩辕凌风的剑，不屑的说：“就说你傻了，你怎么着吧？就在昨天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羞羞脸抱着姐姐的胳膊，泪眼汪汪的撒着娇‘烟姐姐，我不要回禄王府，我要和你在一起！’哼，你敢说不是你？早不好，晚不好，刚一成婚，你就好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轩辕凌风一张漂亮的脸一瞬间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可恨如月说的一切偏偏都是事实，他又不能否认。

如月接着讽刺到：“哼，跟我斗？姐姐我打遍皇宫无敌手的时候，你还是个乳臭味干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呢~”

轩辕凌风眉头一挑，却怒极反笑，他突然收起剑，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说到：“你倒是提醒了我，按照轩辕王朝的礼制，长嫂如母，长兄如父。我如今是你的姐夫，貌似，新婚后的今天清晨，你还没有给我请安吧？”

“啊？！”如月顿时傻眼了，她求救的看向如烟，如烟微微一愣，继而开口说：“呃，我去看看良辰今天准备了什么早餐！”说着，如烟带着小睿转身逃了，如月恨的牙痒痒的喊道：“如烟你个见色忘妹的破人！”

如烟暗抹一把冷汗，远远的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对话：

“快请安！”

“早安！”

“称呼呢？重请！”

“如月请姐夫早安！”

“态度不对，重请！”

“轩辕凌风，你不要太过分！”

“叫——姐夫！”

“呜呜~~~~(>_<)~~~~，你欺负我，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们家容清来PK了你！

……

三月是个好时光，三月的时候，如烟成婚了，十日后，虽然如月有些不太情愿，但在容清没有温度的目光默默的扫视了她一番后，她还是乖乖的上了花轿。五天后，美景和春和也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如烟微微弯起嘴角，了却身前生后事！

萧子墨看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如墨，他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从今天起，你就开始以萧子墨的身份生活吧！”

“那你呢？”如墨皱眉。

“我想最后再去看看她！”萧子墨笑的清淡，如墨心头一酸，曾经，对某个女子，他也曾有过这样微薄的希望。

某一天，如烟从皇宫回禄王府的路上，远远的，她就看见了禄王府门外，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她激动的跳下马车，白衣公子抬头看向她，嘴角眉梢都是浅浅的微笑，如烟突然泪流满面，隔着攒动的人影，她哭着笑了：“如墨，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

四月初七是太后的生辰，燕国国君拓跋赤焰亲自前来祝贺，顺便签订新的停战合约。华灯初上、歌舞升平的大殿之上，如烟和轩辕凌风携轩辕睿走进大殿，拓跋赤焰看着她雪白的发丝，心头一阵一阵的颤动，眼底隐藏不住的自责与愧疚。当如月和容清携手走进大殿的时候，拓跋赤焰心头再次狠狠的一痛，最后一座水晶城也轰然崩塌，他苦笑一声，举杯痛饮，苦意寻春春不在，春在无觅处！只是，彼时，他不懂！

宴会办的非常热闹，拓跋赤焰突然提了一句：“长公主当年的那首《神话》得真是天籁之音，不知在下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听到！”

如烟微微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碰琴了，不过，很快，她微笑着站起身：“本宫献丑了，只是，本宫如今没有了唱《神话》的心境，不如，我弹一首古曲给赤帝听，希望赤帝以后能遇到自己的良人！”

如烟在大殿的空地上盘膝而坐，轻触琴弦，勾得三三两两寻常音。手腕一转，一首穿越了千年的《化蝶》在大殿之上悠悠转开，人们渐渐听呆了，远远地，似乎有谁在应和公主的琴声，如烟手指一颤，这是萧子墨的笛音，琴声与笛音相辅相成，浑然一体的契合在一起，缠绕着飘荡在整个京城的上空，如烟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不知哪里刮来的风，卷起无数樱花瓣，飞进大殿内，绕着如烟亲昵的打着转，一曲歌尽，如烟跌跌撞撞的跑出大殿，轩辕凌风和如月她们也都紧跟着跑了出去。然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惊呆了，整个京城的天空中都翻舞着漂亮的樱花瓣，如烟伸出双手，试图接住一些，那些樱花瓣像是有了生命般，围绕着她上下飞舞，久久不肯散去。

繁花落尽的时候，如烟蹲在原地突然放声痛哭，轩辕凌风担忧的问：“烟姐姐，你怎么了？”

如烟哽咽着嗓子，艰难的说：“总感觉，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远离我而去了！”

茂情山庄内，如墨右掌的掌心隐隐出现一个黑色的印迹，这是茂情山庄庄主的标记，只有上代庄主灰飞烟灭了以后，新庄主的掌心才会出现这代表身份的印迹，看来，哥哥他已经去了！如墨轻轻按了按有些闷痛的胸口，推开门，他走出房间，山庄里飘飞的樱花瓣中，陈管家走出来，他递上新整理的文件：“庄主，请批阅！”如墨沉默的接过文件转身向书房走去，哥哥做的很隐秘，除了他自己，这个世上再没有知道他不是萧子墨，如墨微微苦笑，他一定要好好的以这种方式，活下去！

如烟回到禄王府的时候，守门的人说：“公主，前两天来的那个如墨公子走了，他让小人转告公主，他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希望公主以后能好好的、开心的活着！”如烟微微皱眉，片刻后，她看着通向城门的那条道路，又不禁微微浅笑开。

次日，龙若曦也前来告别，同时，也带走了那个自从他进京后，就一直紧缠着他不放的南鹤羽。

轩辕一百九十三年，两位护国公主成婚，婚后不久，便双双带着家人在洛州定居！洛州后来也被更名为公主州，洛城改为公主城。

同年，燕国赤帝与轩辕王朝承帝重新签订了和平条约，赤帝承诺在他有生之年，都不会在让燕国的一兵一卒靠近轩辕王朝。赤帝一身叱咤风云，但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娶妻，他的后宫等同于冷宫，最后的王位继承人，竟是他亲手所杀的拓跋腾的幼子。

次年，承帝的第一位皇子降生，据说皇子的母妃是后宫中唯一一位从来没有让承帝生气过的宝贵妃，承帝曾宣布过，他在位期间，将永不立后。据小道消息说，承帝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在他的心中，皇后之位，他一直为一个人留着，至于那个人是谁？呃，平民百姓，不敢妄论皇室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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