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未来药物-1

林炎赶紧将萧越让进门，“你怎么过来了？”

        萧越自觉且熟稔地找出拖鞋换上，“开回家太远了。懒得开。”

        既然知道累知道饿，那销毁能量源估计没出什么岔子。于是林炎也没多问，进屋拿来萧越的浴巾扔给他，“洗澡去。我给你煮个面，吃完睡觉。”

        萧越抬手一抓，稳稳接住，伸着懒腰走进浴室。

        林炎向来没什么存粮，点外卖……更是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送来，所以最快捷的办法大概也就数硬着头皮拿这种糊弄人的东西委屈萧越。

        煮面锅中倒水，放上炉灶，开火。没几分钟，泡泡就咕嘟咕嘟从锅底欢快地冒了上来。林炎将面饼丢进去，又倒入蔬菜包，等面饼被欢腾的水流冲散，可以拿筷子挑开以后再放调料，最后盖上锅盖，小火咕嘟着。

        等萧越洗完澡出来，面恰好煮得差不多。萧越在桌前坐好，眼巴巴望着林炎，“林老师，油爆虾呢？”

        林炎麻利关火，直接将热气腾腾的煮面锅端到萧越面前，还顺带递上一双筷子，“都半夜了。有得吃就不错了。”

        萧越接过筷子，抬起眼神，眼睛在闪烁灯光下亮晶晶的，“你吃饭了么？”

        林炎当然没吃。要不是萧越突然杀过来，林炎原本打算直接睡觉来着。泡面散发出诱人香气，林炎坐在萧越对面，屏住呼吸说着谎，“我不饿。”

        话音未落，肚子叫了一声。

        萧越扑哧一笑，“你就不知道多煮一包？”

        林炎简直想捂脸，“……就剩这一包了。”

        萧越说：“那你去拿个碗，给你分点儿。”

        林炎嗖嗖地摇头，“那还得多洗一个碗。”

        萧越没辙，起身去柜子里拿碗筷，“懒死你算了。”

        林炎往桌上一趴，乖乖等萧越拿碗回来。萧越将面往碗里分了一半，还倒了点儿汤，放在林炎跟前。林炎正要动筷，忽然想起来他也经常就着锅吃东西，把锅给萧越用好像不太合适。可还没等说话，萧越已经开始吃了。于是林炎把话咽了回去，和萧越一起埋头吃面。

        两人一包泡面当然不够，可困还是战胜了饿，林炎快速吃完，一放下碗，就长长地打了个呵欠。萧越带笑眄他一眼，起身拿起锅和碗筷，“刷牙去，我洗碗。”

        林炎一听，立刻麻溜就跑，生怕萧越反悔。刷完牙进屋之后林炎几乎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整个房间是何时熄灭灯光陷入黑暗。

        林炎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沙盘中的小怪物全都活了，拉着林炎咿咿呀呀，背景音乐是变了调的洋娃娃和小熊跳舞。林炎牵着小熊牵着洋娃娃，和他们一起跳啊跳的。好像有距离很近的鼻息落了过来，粗糙指腹触到额头。林炎完全沉浸在梦境碎片中，几乎快要感知不出现实。

        乱七八糟的梦时断时续，点划渐次浮现，渺远的钢琴曲从记忆深处不断传来。随着猛一睁眼，天光闯入视线，而躺在身边的人正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林炎看窗外天色还早，于是闭着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心里迷迷糊糊纳闷着萧越为什么要设一个这么早的震动闹钟，“几点了？”

        萧越估计也困着，按断闹钟，把手机放到枕边，重新闭上眼睛，六点。你接着睡吧。”

        林炎费力地抬抬眼皮。窗帘没拉，萧越柔和的侧脸浸在晨光里，平白去了几分锐气，多了一丝柔和。林炎一时没舍得合上眼睛，又多看了两眼，“起这么早干什么？你不是说那边那个何仰，不归七部管么？”

        “那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刚刚睡醒，萧越的声音还有些低哑，“还有之前应颉被萧图替代，我不知道这些时间以来萧图做过什么，所以我只能把所有案子重新看一遍。但就算我看了，我也找不到应颉在哪儿……”

        萧越声音渐低。林炎一直都明白，对于应颉这事，即使之前萧越表面没说，他心里也是自责的。林炎将原本盖住半张脸的被子拽到下巴，“我昨天问过萧琎了，他什么都不肯说。”

        萧越睁开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怪我。应颉消失，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与我脱不了关系，然而直到现在，我没有查明的能力，也没有坦白的勇气。就连萧琎送上了门……我那时只想着赶紧毁掉两边的能量源，都没有抽出精力好好审审他。”

        昨天两个空间交叉，大家纷纷见识了诸人副本出现，是以萧琎在国安部众人眼里并不算什么，毕竟没人知道像萧琎这样的还有仨。只是这一瞬间林炎忽然很想问萧越，如果这一切和你有关，那么这一切，和我有关吗？

        然而林炎沉默许久，还是没有问出口。若是萧越愿意说出答案，他一定早就说了。并且也不是没有可能，萧越其实也被蒙在鼓里，毕竟这件事情的起始，来自蒋路成的授意，而将章鱼实验室交到林炎手中，是通过王劲川和何仰审批。即使同为实验品，从前也很有可能并无任何交集，又或者林炎和萧越仅仅是在许多年前的某天，在樱桃树前擦身而过。

        林炎喉咙发干，想方设法安慰萧越，“宋文雍不是说过么，只要想办法把通道关闭，这一切就结束了。对面的人过不来，我们就不会再受他们的威胁。”

        “不行。”萧越当即拒绝，“如果通道关闭，应颉就真的回不来了。”

        林炎悄悄攥紧被角，试探着问，“那你知道通道要怎么关吗？还有宋文雍说的‘密室’，究竟在哪儿，又应该怎么打开？”

        这还是林炎揭破萧越的身份之后，第一次正面向萧越提问与章鱼实验室有关的事。萧越听了这话，猝然侧过脸来，深邃眼中带着些清晨初醒的困倦。

        林炎的心一跳，被角攥得更紧了，硬着头皮迎上萧越的视线。

        萧越又转回头去，继续看天花板，“我不知道通道怎么关。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真的有平行空间。密室……”

        林炎一见萧越迟疑，心跳更快了，“密室怎么了？”

        萧越说：“密室我打不开。”

        听这话的意思，就是萧越知道密室在哪儿了。林炎忖度，时光机也算个大件儿，阚闻海如果想选一个掌纹作为开启时光机的钥匙，那么应该首选给他时光机灵感的萧越啊？一无来无由的小虾米，又算哪路妖怪？

        不过逆向思维，如果有人想盗用时光机，也肯定是先用萧越的掌纹试验，这么说的话选小虾米倒是安全很多。林炎假装若无其事，“密室里到底有什么，能告诉你关闭通道的方法？是有什么机密文件？”

        萧越轻轻摇头，“不知道。阚教授搞出什么都不奇怪。只是既然上交国安部的材料之中从没有提到过空间穿梭机，那很有可能这密室里，藏了不少秘密。”

        林炎假装好奇，“所以这密室到底在哪儿？在章鱼实验室里吗？不应该啊……我好像没见过实验室有什么电影里那种隐藏隔板门什么的。”

        萧越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别想了，反正也打不开。对了，你把实验室钥匙给我，免得你闲着没事又往那儿跑。”

        林炎抱住被子，在被窝里疯狂摇头。

        萧越听林炎没出声儿，一回头就看见林炎摇头摇得跟拉了发条似的，又好气又好笑，坐在床边把被子往林炎头顶一扣，“赶紧给我。”

        林炎被捂住了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给！”

        萧越扒拉着被子边沿，往下一拽，将林炎的整颗脑袋从被窝里剥了出来，“别闹。那儿不安全。”

        萧越扯着被子的手没松开，手指恰好卡在林炎的下颌。林炎又往被窝里缩了缩，下颌与萧越的手指贴得更紧了，牙尖嘴利地挑刺，“那你说不让我去不就行了。你要收钥匙那就是不相信我！”

        萧越平白无故被扣了这么个大帽子，服了，起身息事宁人道：“好好好，你留着。但是你别自己过去。”

        “行吧。”林炎假装勉为其难，打着呵欠坐了起来。

        萧越刚系好衬衫扣子，回头瞄了林炎一眼，“你多睡会儿吧。”

        林炎揉揉眼睛，捞过枕边的手机，“不了。唠嗑都唠清醒了。”

        萧越洗漱过后就离开了。在萧越临走之前，林炎为了避免萧越开口，还主动当着萧越的面吞了两颗他克莫司。大门合上，林炎摸出手机下了个单，又慢悠悠地出门吃了早饭。等早饭吃完，恰好刚买的监控摄像头送到。林炎拎着摄像头盒子往学校走，顺便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开始录像。

        “hello萧越，我是林炎。真抱歉刚答应你不去实验室，而我现在就在往实验室走。你看今儿是不是天气不错——”

        林炎说着，把镜头左右晃了一圈，然后又正对自己。“等会儿我去实验室装监控，再设计一个报|警器。如果哪天我在实验室被妖怪抓走了，或者我有什么危险，我就会按动报|警器，然后这段视频、和在那之前的三十分钟实验室录像就会发送到你手机上——”

        说到此处，林炎停了停，“完了，万一还没等我被妖怪抓走，你就看见我装的那些摄像头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

        到时候萧越能有好脸色才怪。

        摄像头都买了，哪还有这个时候踩刹车的道理。林炎硬起头皮，“算了不管了。看见就看见吧。还有件事情我需要跟你坦白，那就是，其实我的掌纹可以打开密室。等会儿我去做个胶质掌纹膜，试试看能不能当做我掌纹的替代品。如果好用的话，我就把掌纹膜藏在书架上数第三排书的后面。如果不好用……不好用再说。希望你别怪我没告诉你，谁还没点儿秘密呢。当然你要是怪我……”

        林炎卡了卡壳。之前好像还真没想过，万一萧越介意他的隐瞒应该怎么办。

        画面出现了三秒人工静音。林炎对着镜头眨眨眼睛，周围只有绿叶窸窣声，校园吵闹声，轻盈风声，以及适时响起的晨间广播声。

        林炎戳下屏幕，停止录像。

        不知不觉已走到实验室外。林炎特地在樱桃林和周围的灌木丛瞅了一眼，小黑猫依然没有出现。

        林炎开门走进实验室，装好监控，又写了个控制程序，连接报|警器，最后制作胶质掌纹膜，确认能用以后，把这东西伪装一番塞进书架。当这一切忙完，已经接近饭点儿。林炎琢磨如果现在去市场买虾准备油爆，应该来不及中午吃上，那中午不如吃食堂。于是林炎又从书架上收拾了十本书，找个袋子拎着，哼着小曲往食堂走。

        刚吃过饭，溜达进宿舍门，萧越的电话来了。

        林炎接起电话，一边找地儿藏书，一边跟萧越说：“晚上来吃饭吗？给你做油爆虾。”

        萧越问，“听说过薛晨宇吗？”

        林炎吭哧吭哧把书塞进床底，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童年回忆，旧时顶流，谁小时候还没听过他歌呢。”

        萧越干脆利落地说：“死了。”

        这连一天都没安生，游戏就又开始了。

        当萧越问出这个名字，林炎就已经对这个结局不意外了，“这得什么样的死法，能让你为了他给我打电话？”

        萧越说：“上周他前妻撕他，所以他今早开了个记者会回应。”

        林炎隐约对这事儿有印象。同事吃瓜，林炎顺便在微信群里捡了点儿瓜皮。说是薛晨宇重男轻女，强迫前妻五年生仨，生出儿子后又将前妻扫地出门，分文不给。前妻也不是个好惹的，直接在微博引导舆论风向，逼得薛晨宇连丢代言，当不下去缩头乌龟，所以只能出来认错。

        萧越继续道：“就在记者会上，有一支圆珠笔飞了过来，插|进了薛晨宇的喉咙。”

        林炎没太听懂萧越这个形容，“谁扔的？”

        萧越回答，“没有人扔。圆珠笔自己飞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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