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暗访
听白目光敏锐,洞察秋毫,其实自那位女扮男装的良人初入房内,他便察觉此人有些怪异,两人交谈数语,他便可肯定自己的猜测,只是无法肯定是否要“揭穿”此人。待她拿出若谷的画,他才决定要将此事问个清楚,是以温和地请良人自报身份。
“姑娘可与霍三公子相识?”
姑娘料想自己的身份已然被他所查,也不再刻意隐瞒,便坦诚地道:“相识,但不熟识。我久闻霍三公子蕴藉儒雅、丰神如玉,却因我家与霍家素来不和,只是跟随父亲见过霍三公子几面,却未曾单独说过话。”
听白略微思索,便猜到此女身份。
“原来是秦益大人的千金,失敬失敬。小-洞天确为是非之地,若秦小姐公然出现在于此,难免遭人口舌,如此乔装打扮、改名换姓,实在是妙。”
“多谢听白相公体谅。小女子秦舒窈,是家中三女。”
新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还道三公子为何沉默至今,原来三公子早就知道出堂相公之人为秦三小姐,这才气定神闲,教你来为相公送茶点。”
异土道:“我跟随公子多时,对秦三小姐有过几次见面,这才心中有数,告知公子。”
听白任由他们谈论,不去干涉,转而对秦舒窈道:“秦三小姐如此迫切要找到此位画师,想来必有要事。”
秦舒窈脸上红云更深,“要事不敢当。只是我我向来喜好字画,见此画颇为欣赏,一时任性,才会前来麻烦相公。”
“俞伯牙遇知音,与子期琴瑟和鸣,令人好生羡慕。如今秦三小姐只因一幅画卷,便对画师如此欣赏,想来那位画师能得三小姐这位伯乐,也是他毕生之荣。”听白举起茶盅,停至嘴边,低声自语,“来了渥丹这么久,也该去看看他们了。”
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熟悉的瓦房赫然映在听白的眸中。
此瓦房大显颓唐之势,大门两侧的杂草已肆恣蔓延到门前阶,墙上爬满了乱枝。
他心中暗叫不妙。
清樊本欲叩门,却未料轻轻一推,大门兀自大开。
两人快步进入,只见屋内甚是杂乱,书本衣物显是被人随意翻出扔掉,花瓶的碎片遍地都是,窗台和床帏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虽心中有数,但他还是大声呼喊:“绥姨!若谷!”
结果可想而知,无一人应答。
清樊眉头紧锁,沉声道:“我们出去问问周围的人。”
两人随即出门,只见门口有一年约五十多岁的农夫正靠锄向屋内张望,见有人出来,立刻作势离开。
清樊叫道:“这位大叔且慢!”快速移动到农夫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农夫一惊,一脸的不悦,“干什么?”
清樊陪笑:“大叔莫怕,在下只是想询问一下,这户人家都到哪里去了?”他指了指那瓦房。
农夫发灰的眼珠在略黄的眼白中左右乱转,想了片刻,“看你们也不像小偷,只是你们找那对母子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二人与苏氏母子交情颇深,此番特来拜访。”
“可惜呀,那母子早就搬走了。”
“他们搬走了吗?大叔可知他们搬去了何地?”
农夫左顾右盼,支支吾吾,不愿讲明。
听白走上前来,与清樊对视一眼。
“大叔,我们的马车之上有些薄礼,可否请大婶收下?”
那车上的礼品本打算送与苏燕绥和苏若谷,可如今人去楼空,只得随机应变,用礼品贿赂一下这农家汉子,打探他母子的去处。
农夫双目圆瞪,些微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笑道:“好,好,我这就教我那婆娘出来陪两位公子。”
半盏茶的功夫,原本空荡荡的小屋中坐满了妇女,有老有少。
那农夫站在门口,指着屋内的女人,一一介绍:“这是我婆娘,那是我大儿媳,那是我二儿媳,这是我小闺女”
听白和清樊耐着性子听他啰嗦完毕,只听他对女人们道:“好好回答公子的问题,听到没有!”
屋内女人齐声道:“知道。”
听白面色温和,“请各位仔细讲讲这家母子的去向。”
农夫的婆娘满脸横肉,眼睛细长,声音尖利,最先开了口。
“说起来,咱们家与他苏家已经做了五年多的邻居了。他们母子都是读过书的,我们家却都是粗人,一向来往也不多,但起码见面还是会点个头打个招呼。那儿子苏若谷,看起来细皮嫩肉、弱不禁风,一直靠画画来维持他与他娘的生活,也很是清苦。我本以为他们会在这里住一辈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故意说话大喘气,但听白和清樊都是稳重之人,并不被她引诱,依然端坐直身,脸色毫不变化。
她见自己此番卖弄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也就意兴阑珊,接着道:“就在前不久,他母子突然连夜搬了家。”
清樊眯着眼睛,满脸狐疑,“连夜搬家?”
那老妇见他有了兴趣,自己的话也更加生动,“可不是嘛,就是连夜搬家,而且还是被人请走的。”
“被何人请走?”
“被苏若谷的结拜大哥焦衡焦大人接走的。要说这个焦大人,真是够义气。自己拜了个小官,富贵了,也不忘这位义弟。”
农夫的小女儿突然插嘴:“妈,你这话可说得不对。焦大人如今是富贵了,但他落魄的时候,还不是苏家大哥接济的他。这些年来,焦大人三天两头往苏大哥家跑,拿吃的拿穿的,还拿走他的画,你又不是没见过。”
老妇的脸顿时拉得老长,狠狠地拧了一下身边的女儿,厉声道:“你这赔钱的小蹄子,是不是对那穷小子动了春心了!我警告你,就你这副模样,大字不识一个,还想给他做老婆,恐怕人家连你半个脚趾头都看不起!”
那姑娘容貌普通,肤色本就发红,被她娘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教训,顿时脸若红桃,泪水扑簌簌地滚下。
她立时起身,捂着脸颊,哭着跑开了。
她娘轻哼了一声,不屑地道:“赔钱货。”
听白见此情势,虽心中不忿,但想到还有要事未问清楚,便也不好发作,是以轩眉一挑,示意清樊问下去。
清樊轻叹一声,接着问道:“大婶,那位焦大人与苏家小哥当真如令爱所言一般?”
老妇撇撇嘴,点点头,“臭丫头说得不错,焦大人未发迹时确实受过苏若谷不少帮助,所以我说他知恩图报、不忘旧情。他做了官之后,经常带着许多礼品来苏家看望苏妈妈,你说,他是不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臭丫头眼睛瞎了,居然看上的是那个穷小子,早知道焦大人日后发达,我就”
她还未讲完,她的二儿媳便娇声娇气地打岔:“妈,您别忘了,焦大人每次来苏家,虽然大包小包没少送,但是他临走前总要拿走一些苏家的东西。”
清樊忙问:“什么东西?”
“长长的,看起来像是画卷。”
老妇疑心:“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二儿媳天生一副桃花眼,皮肤白嫩,只是有些雀斑,但丝毫不影响她的风情万种。
“妈,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也是偶然才看到的。”
大儿媳一张长脸,黑皮大嘴,容貌虽毫不起眼,但身体骨架大,显得块头不小,她声音微粗,冷言道:“做贼心虚。”
二儿媳有恃无恐,“大嫂,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贼心虚?我只不过是为了小妹去与那苏家小哥聊过几次,无意中遇到焦大人来他家做客。只不过这小伙看起来一表人才、倜傥俊俏,可实际上是个未开窍的傻子!”说完,她便格格娇笑起来。
老妇破口大骂:“你这骚子,真不害臊。”
二儿媳没有理她,只是对听白和清樊媚笑了一下,也起身甩袖走了。
此后余下的妇人又闲扯了一阵才离开。
听白沉吟道:“清樊,绥姨和若谷是被‘请’走的,但那‘请’未免也太粗暴了一些。”
清樊赞同道:“不错。屋子里如此杂乱无章,就算是急着要走,怎会连贴身衣物也不拿?何况他们为何要在深夜搬家?”
两人心中隐隐不安。
傍晚,清樊又一次来到岚蒸台,听白早就恭候多时。
“清樊,可有发现?”
清樊无奈地摇摇头,“我适才去过焦大人府邸,询问家丁,皆言说未曾听过‘苏若谷’之名。我出言拜访,他们神色慌张,不容我分辨,便将我赶了出来。”
听白思忖道:“焦衡与若谷私交甚好,邻里间尽人皆知,可家丁却言说未曾听过若谷之名,当真是此地无银。”
“若谷此时会不会正陷于危险之中?”
听白眉心忧愁,“不知,连绥姨也不见了踪影,想必那焦衡并非善类。”
他二人正苦思冥想,新儿突然打断了他们的思路,禀报:“相公,有良人相见!”
听白心烦意乱,怒道:“不是出堂不见!”
“相公,是旧友。”
只听一个具有磁性的声音道:“若听白不便相见,那在下也不好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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