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昭雪
此幅“观音圣像”陡现,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只听台下有位貌似官家的中年人道:“这幅画不正是焦大人书房所悬挂之画?”
有人心存疑虑,“此画乃焦大人真迹?我看未见得,此画在民间流传甚广,莫不是临摹之作?”
其中有些行家仔细辨别。
一人道:“不,此画确为焦大人所作,如假包换。”
接着众人纷纷应和,“此乃真迹,绝对没错。”
焦衡自然认得出此画的真假,当即怒斥道:“你个小贼,居然敢窃我的画!”
听白毫无惧色,质问道:“焦大人言说此画是你所绘,此话当真?”
未等焦衡回答,台下有人抢言道:“既然是悬挂于焦大人家书房,自然是他亲自所绘,还能有假吗?”
焦衡神情既怒又惶,但仍然挺胸道:“没错,是我画的。”
听白道:“既然这幅画是大人亲手所绘,想必这幅画的秘密,只有大人你一人知晓咯。”
焦衡一头雾水,心中起疑,他以为听白诈他,又怕这画真有秘密,便支支吾吾,含糊其辞地道:“是是吧。”
听白追问道:“秘密是什么?”
“既然是秘密,又岂能随便说出!”
听白笑颜如花,对着在场的众人道:“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知道这幅画的秘密呢?”
这幅观音像经过多次临摹,在民间甚为流行,不仅在寺庙家中供奉,更是因为此像体态优美,比传统的观音像多了一些俏皮活泼,而更受到众多学画、爱画的人们的追捧。大家一听此画还有秘密,便都要探寻其究竟是什么。再加之听白一问,大家更加意乱情迷,不住叫道:“想,当然想!”
焦衡又后退了半步,冷汗涔涔,结结巴巴地道:“这这秘密”
听白抢言道:“看来焦大人是不想告诉我们了。不过无妨,我已参透了其中的秘密”
焦衡大惊,“你什么意思?”
听白冷冷地看了焦衡一眼,示意苏若谷上前。
苏若谷与那妇人低声安慰了几句,便拿起桌边的茶杯,灌入口中,又走进那副观音像,“噗”地一声,将茶水皆喷到画上。
众人大出意料,连连叫着可惜。
可就在此刻,只见那观音像的面容渐渐变化,眉眼似乎有些改变,又似乎还是以前的模样。又过了一会,那观音的头饰明显不同了,她的衣衫也由白色变为浅黄色,再一看观音大士的脸,早已改头换面。
但听台下有一女子惊呼起来:“这幅画为何会这样?”
大家的目光齐齐射向那女子,再瞧瞧那幅观音像,恍然大悟,观音像褪去后的女子,正是如今立在台下的女子!
萧群玉挺身而立,目视前方,却对身旁的女子说话,“舒窈,你知为何故吗?”
秦舒窈摇着头,大为不解,“我也不知,为何这画中女子与我如此相似。”
只听霍凌游含笑喊道:“秦三小姐,画中女子并非与你相似,而是她就是你。绘制此画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舒窈将台上的人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苏若谷身上,急切地问道:“苏公子,此画是你所绘?”
苏若谷道:“是,我才是真正的作者。”他顿了顿,“小姐手中那副听白的肖像,也是我画的。”
秦舒窈闻言,突然眼含热泪,低声重复着苏若谷的话:“他画的他画的”
萧宣和见秦舒窈神态奇特,心中迷雾重重,“舒窈,你怎么了?哭什么?”
秦舒窈崭然一笑,“我心中欢喜,很是欢喜。”然后又望了一眼依然神色严峻的苏若谷,一朵红霞爬上了她的脸颊。
焦衡怒不可遏,“你这混账,谎话连篇,这幅观音像明明是我亲手所绘,你何以说是你画的?”
苏若谷不甘示弱,“到如今你还不承认!那请你回答,适才所绘的四美图也藏有一个秘密,能否讲出一二!”
焦衡心惊神眩,胡乱编造:“秘密是四美图背后是也是秦三小姐!”
苏若谷冷笑一声,故技重施,将茶水喷在那副四美图上。
只见图上的四位舞姬毫无变化,而在落款“虚怀若谷”边多了几行小字。
他朗声诵起一首小诗,那些小字也随着他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
“余本虚怀若谷怡然,岂料欺世盗名受难。老母受累威逼利诱,多承真相大白惩奸。”
他所诵之诗与小字所呈之意丝毫无差。
焦衡结巴地道:“为何为何会这样”他见事情败露,“砰”地瘫倒在地上。
霍凌游道:“苏兄,请你把事情的真相对大家讲清楚吧。”
苏若谷面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他本气息薄弱,但此刻竟声音浑厚有力,想必是冤屈得以昭雪而情绪十分激动。
“我本为民间一名普通画师,虽一直寂寂无名,但也并不觉苦闷。后来我偶然结实了焦衡,他待我不错,我们便结为异性兄弟。之后他经常来我家,我们谈诗论画,倒也快活。
“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要帮我去拜官,便拿走我一幅旧画离开。不久,他又前来,说拜官一事有些波折,需要再多拿一些画作给更多大人鉴赏,我当他古道热肠,心中一阵感激,便把自己手头的所有画作皆给了他,唯独那副观音像”
他说着,便瞟了一眼秦舒窈,秦舒窈一直注视着他,所以他们毫无意外地对视了,然后两人皆满脸通红。
他续道:“那副观音像的第一层便是秦三小姐。这也是我自不量力,一次偶遇三小姐,我便念念不忘,因而画出此画,可我又怕旁人发现,便又在这幅画上另添一层,在三小姐容貌的基础上,重绘了一幅观音像。”
听白神色怅然,苏若谷虽轻描淡写自己对秦三小姐的“念念不忘”,但试问若他对秦三小姐不至深情,何故要将她的画像隐藏得如此之深呢!
丁砚旋醉心书画,对儿女情长并未多加介意,不禁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颜料,可涂两层而不相混。”
苏若谷道:“后来我终于发现了焦衡的诡计,原来他一直拿我的画去招摇撞骗。焦衡也厚颜无耻地与我摊牌,还言说,若我愿为他继续做枪手,他便保我衣食无忧。
“我当然不肯,谁知他竟卑鄙到抓走了我娘。我逼于无奈,只得继续为他作画。不过我也留了后手,第一是我仍偷偷在民间作画,希望有才能之士能够看出我与焦衡画作之间的端倪;第二便是在焦衡软禁了我和我娘后,我为他所作的所有画中,都暗藏着这首诗,也算作一个铁证。”
秦舒窈娇声道:“原来当日我拿给听白公子看的美人图,便是苏公子留下的证据之一。”
此刻在场中有几位大人面色大变,焦急地取出袖中折扇,小心翼翼地将茶水喷在扇面之上,片刻功夫,所有的扇面的左下角皆出现了那首“隐藏”小诗。
顿时人声鼎沸,大家对焦衡口诛笔伐,痛恨至极。
今日本为阅川书院的周年庆典,居然会发生如此荒唐、骇人之事,实在令人唏嘘不已。但顾济涉全然未被此变故而影响,反而目光紧盯着一人不放。
焦衡恶行败露,他身为秦家门生,自然要受到秦益的重责。萧群玉当机立断,派人将焦衡押解回京,交由刑部亲自处置。
听白等人皆走下台,立在角落寒暄。
秦舒窈已知苏若谷身份,心情激动万分,但又碍于身份,不便当众与其交谈。
听白重遇故人,心中喜悦难以名状。
“绥姨,若谷,真是太好了。”
苏燕绥难得地露出欣慰的笑容,“多谢你了,听白。还有霍三公子。”
霍凌游开朗地道:“不必多礼。”
苏燕绥面色稍稍红润,神色欣然,她见儿子已然昭雪,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只是再环顾学堂四周,神情突然一变,显得十分慌乱。小声对苏若谷道:“谷儿,既然事情已然大白,不如我们先回家吧。”
顾济涉大步上前,向听白等人走去,丁砚旋紧随其后。
他非但没有怪罪霍凌游等人“大闹”庆典,反而似乎很是感激。丁砚旋见老师此刻的神情十分激动,也不知是何故。
他气息不稳,似带有殷勤之色,道:“苏公子,燕苏妈妈,适才多有劳累,不如在寒舍稍作休息,再行动身吧。”
苏若谷躬身致谢,但见母亲面色确有疲色,便打算接受顾济涉的建议,“娘,顾老先生说得对,您奔波操劳,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苏燕绥本十分拒绝,但听听白道:“绥姨,此次能够顺利揭发焦衡,还有一人功不可没,他此刻正在客房等候,我们一同去见见他吧。”
苏燕绥只得点点头,低声道:“好吧,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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