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我变成了二叔

我顺利的带上了面具，哪怕这个面具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只能带着，没有这个面具，接下来的事情我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会不会这一生我都会和二叔一样，带着这个可怕的面具，然后就再也脱不下来了。
看着这张人皮面具，我接着感到一股从脚底涌上来的寒意，没有任何缘由地发抖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因为惶恐，还是因为兴奋，或者其他什么情绪。事实上，这一刻，体内无数的情绪完全崩乱，脑海里随即产生无数的景象，一些是我二叔的，一些是如果我成为了二叔，面对各个人的，还有独自一人的时候，脑子一片混乱，同时还浮出大哥刘扬和胖子的脸，不停在里面穿插。
好在只是一瞬间，我立即就静了下来，手心冒着汗，冷静地考虑起问题。几秒后，确定了自己的选择。别无选择的选择。
“这东西怎么戴？”我问那女人。
“如果你愿意戴，我会帮你戴上，整个过程需要四个小时，可以保持四个星期。想好了吗？”
足够了，只要把他们就出来就行，“逼真吗？”
“这个，我帮你戴上之后，你可以自行判断。”他道，指了指一边的躺椅，让我躺下。
我走过去，躺下来，紧接着她就把那张人皮面具盖到我脸上。那一瞬间，耳边忽然想起二叔当年的一句话。
这个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不过当下的事情占胜了我心里的恐惧，没办法，即便是以后的人生都只能带着这个可怕的东西，那么我也只能带着，事情不允许我逃避。
谁能够想到，我有朝一日会带上二叔的面具，成为那个已经消失的人。
我在贺家这家旅馆的厕所里，看着镜子里的脸，恍恍惚惚之中似乎心中多了那么一个声音，好像我就是二叔，我就是那个西北道上人人敬畏扛把子。
后来，我就那么坐着，就那么想着，就那么发呆，脑子似乎空了，脑子又想是多了诸多没办法预料的事情。
再后来，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任何的想法，我只是看着镜子里的人，是那种盯着镜子就发呆一下午，想不通这张脸的背后让我所探寻的究竟是什么终极秘密，一年多来，生死无数，而这一切似乎都是永生的故事，更是永生的无解。
那个人很熟悉，但他不是我。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混合着一种“逃脱”感和“恐惧”感。
我好像借由这张脸“逃脱”了作为刘远的命运，但是进入了一个更加让人不可能控制的“人生”里。这种不可控制是真正的不可控制，包括了无数的可能性。我几乎无法预测，我之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最开始的时候，我即使没有面对镜子，都会轻微地发抖。现在好多了，很多东西，一开始你会觉得无法接受，但一旦你接受了，也就这么回事而已。
在就范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所谓的“面具”，可以做到这种鬼斧神工的地步，我即使贴着镜子，都可以看到面具的毛孔和我原来的皮肤几乎没有区别，只是感觉粗糙了一点。以前看到大哥刘扬的时候，还觉得那是一种高深的旁门左道而已，现在我真的佩服了，这种手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发展出来的。
头发染成了斑白的颜色，二叔的斑白是他历经多少年痛苦才沉淀下来的痕迹，而我的斑白，却只需要几个小时，就看着毫无差别，这么一来，反而觉得二叔这一生的痛苦是多么的不值得。
那个姑娘说，这张面具，可以不需要任何保养使用四个星期，但在这期间，即使我想撕也撕不下来。
易容术，这种无比古老的千门江湖技术，其实是一种发展非常成熟的化妆术，和现在的塑化化妆非常相像，但是因为目的不同，所以面具的成本比塑化化妆要高得多，不可能在现实中大量推广——只有真正掌握了技术的人，或者是有非常重要目的的人，才会使用。
最难的活儿，是做一个现实里存在的人的脸，不是变成一个陌生人，而是变成一个熟悉的人。这就需要戴上面具的人，达到神态的高度相似。
“我只是给你一张皮，这张面具除了戴在你的脸上，还需要你自己戴到你的心上。”她临走的时候，淡淡地看着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戴到我的心上？
我看着镜子里的“二叔”，摸了摸了自己的心口，想着当年宋岚皋戴上二叔的面具时，有没有也被这样教诲过。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戴上了，戴在脸上的面具能撕下来，戴在心上，又会如何？
宋岚皋几十年来追寻一切的真相，他带着二叔的面具，几十年如一日，而那个和他交换了身份的二叔在哪里，去了哪里，似乎一切都是无解的，这时间似乎一切起源和最后的结局都无从预测，既然带上了，那就顺其自然，走下去吧，最起码，湘西的事情要搞清楚了再说。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到了，用水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面具没有融化掉，看来最后的一步也成功了，就叹了口气。
回到卧室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我开始琢磨今后应该怎么办？今后的一切，包括我说话的样子，都是一个空白，我什么都得想好。
最早升起的一个念头，是想脱光了去外面跑一圈，反正不是我自己的脸，我可以做无数以前怕丢面子而不敢做的事情，比如说，闯女厕所、头上顶个痰盂之类的。但随即摆脱了这个念头。
我戴上面具的目的，是为了让二叔所有的盘口再重新整合起来，提出所有还可以提出的资源，用来营救大哥他们。这是我唯一的目的，但我首先要做的是不可以被识破。
我的声音没法伪装，这需要专门的训练，想也不可能我自己杀到他们的中间，嬉笑怒骂把他们都搞定。我又不是影帝，以我的这种气场，肯定几分钟就会被识破的。
这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还得得了便宜卖乖。最好的情况是，我不用和他们正面冲突，我只需要远远地让他们看一眼，然后使用一个代言人。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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