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南辕北辙
后续几日，临近中秋。
家里一应人事，俱数安定，除了方大山。
这小子自从上次被人踢馆，接连几日出门，都很晚才归来，而且身上携带的伤势也越来越重，虽然方言觉得他应该遭受一些打磨，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负。
遂如此，这一日午后，方言从家里出发，来到刘掌柜所在的仙铺，想要通过他打听一些内情。
甫一进入仙铺，就瞧见刘掌柜坐在摇椅上，悠哉悠哉品着香茗。
两人一对上眼，刘掌柜猛地挺身坐起，口中连招呼道：“方老爷！您可真是一位稀客，怎地今日有闲，来咱家这里闲逛了？”
“刘掌柜别来无恙，方某此行，是为一事相求。”
在刘掌柜伸手作请下，方言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稍作沉吟，便出声讲述了方大山最近遇到的麻烦。
末了，方言接着说道：“我原本并不想理会，也不想亲自出手，但他身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倒是让我有些好奇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有此事发生？”
刘掌柜听得面色十分认真，眉头紧皱道：“方老爷请稍等，且容我传讯几句，让下面人将内情打听清楚，再与方老爷好生言说。”
“无妨。”
方言微微颔首，从店员手中接过灵茶，小酌一口道：“此事不急，这小子常年横行无忌，这次遭受一些皮肉之苦，也算给他一个教训。”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件小事。”
刘掌柜却没有像方言所表现的那么淡定自如，口中连道：“能让方老爷亲自到来，问及其中内情，想必大郎确实是遇到了麻烦。”
话音刚落。
刘掌柜接着说道：“想当初，大郎还让我给他出一个主意，说是武馆里的学徒太少，让我替他招揽一批练武之人。”
“可惜我身边没有这样的资源，遂只能让他贴满告示，广收门徒，再从中挑选良才，也不知如今发展成什么样子。”
“自那以后，我便没有再关注，岂料最近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说到最后，刘掌柜捻须，再三保证道：“方老爷且放心，既然您亲自前来，刘某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好！”
方言听得满意点头。
他心里很清楚刘掌柜如此上心的原因，说白了，还是老三所带来的强大影响力。
当下，两家通过仙家之物的交易，已然发展成一对极为亲密的生意伙伴，方家需要刘掌柜的运输渠道，而刘掌柜也需要老三在青云山的人脉关系网。
双方各有所取，又没有利益冲突，关系自然愈发亲密。
与此同时，又因为老三的关系网对刘掌柜而言更为重要，所以他一直都不希望看到方家与他断绝合作，转而投向别人怀抱，所以一直都将自己摆在一个较为低微的位置上，态度十分谦卑。
平素方家人若有什么事，只要找上他，就绝对尽心尽力。
这一方面是他对老三的关系网十分看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十分看好方家的未来发展。
所以想在方家微末之际，尽可能的帮助一些，多产生一些交际往来的人情，待得方家崛起后，也能搭上一条大船，乘风破浪。
方言心知肚明，但也没有点破，有道是多条朋友多条路，这人脉关系网，就是一个慢慢铺展开的过程，积少成多，聚溪成河。
有朝一日，若方家飞上云端，俯视苍生，这些‘小挂件’也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遂由此。
一个尽心尽力，一个心底默许，双方之间的交情，也就不出意外的深厚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一个小厮打扮的下人就快步走进仙铺，对两人各施了一礼，然后对刘掌柜连声道：“掌柜的，小人已查明情况，特来禀报！”
“快说说看！”
刘掌柜调整一下坐姿，一脸正色道：“尽可能的详细诉说，最好把你知道的内情，全部都言说出来！”
“是，掌柜的。”
小厮拱了拱手，口中连道：“前段时间，清风武馆的馆主与沈氏武馆的馆主对战了一场，方馆主将对方双腿一并打断，然后扔出武馆，两家至此，便是结下恩怨。”
“这几日，沈馆主凭借自身的人脉关系网，求得好几家武馆馆主的大力帮助，对清风武馆联手施压，双方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
“每一日都有大大小小的战斗，包括踢馆，蹲人，设伏等，方馆主凭借一己之力，硬抗几大馆主之威胁，方才受到如此伤害，现如今，已是风雨摇摆之境地……”
“风雨摇摆？”
刘掌柜闻言，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方言，心道这位方老爷还挺沉得住气，竟如此狠心，自家大儿遭受这么大的委屈，也不肯出手帮忙。
其实是刘掌柜想岔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方大山的脾气太硬，即使被人上门踢馆，也从不言说其中的困难之处，致使方言对内情一概不知。
另一方面，也怪方言太粗心，虽有心磨练方大山，却没有出手相助，方才导致事态愈发严重。
父子俩的想法几乎南辕北辙，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所以一来二去，就产生了如此大的误会。
“这件事别无内情了么？”
方言听完讲述后，一脸沉静道：“你确定，这是源自于两家门徒相争而产生的麻烦？”
“倒，倒也不尽然。”
小厮闻言摇了摇头，面带犹豫道：“其实也有方馆主有教无类，招收了一群为非作歹的劣徒，方才埋下祸根，惹来麻烦之故……”
“是么？”
方言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眼刘掌柜，微微颔首道：“我明白了。”
“方老爷，对不起！”
刘掌柜被方言淡淡瞟了一眼，心底顿时一惊，连起身而立，口中连道：“都怪在下多嘴，当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恳求方老爷谅解，在下定将这件事彻底解决好！”
话音刚落。
他心急如焚，刚准备对小厮吩咐几句，就被方言挥手打断道：
“刘掌柜不必太紧张，我并未因此而怪罪于你，既然此事已发生，具体的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大山那边的麻烦，便由我亲自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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