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生性偏执
后续几日，寒风愈演愈烈。
两小儿相继回到书院和武馆，一家人的生活也步入正轨。
这一日上午，伴随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当方家侍女打开门时，只见一名眸中含怒的少女，干巴巴道：“我乃陆家侍女，特奉老板娘之命而来，为方老爷及方家两位公子送上冬衣数套！”
言罢。
这位小侍女将一个大包裹送与方家侍女怀中，转身就走。
“哎，哎！”
方家侍女连喊数声，然而对方头也不回，越走越远。
“这都什么事啊……”
她并不知道方言和老板娘之间的矛盾，眼见于此，先关门，随后快步回到堂屋，将此事禀告方言。
“冬衣？”
方言接过包裹，将里面厚重保暖的棉衣尽数掏出。
只见上面绣花锦簇，云彩飞扬，针线也颇为稠密，显然是用心制作而成的上等棉服。
沉吟片刻后，吩咐道：“去前院采一篮鲜花，我再给你一副画卷，将其一并送去陆家吧！”
“是，老爷。”
侍女连点头，随后快步离去。
等到侍女出门时，方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道：“派人送来冬衣，是一个关系回暖的契机么？”
他不知道，也不作纠结。
转念收回思绪，便回到后院继续修炼。
……
……
另一边，当方家侍女送上回礼，被陆青鸾收下时，只见她的脸蛋儿有些苍白，人也消瘦许多，看起来郁郁寡欢，心情低落在谷底。
“鲜花依旧美，人事何时休？”
陆青鸾派人送去冬衣，只是不想留下遗憾，况且冬衣早已准备好，今日相送，也是应时应景。
谁承想方言很快便送来回礼，好似不做犹豫，双方有来有回。
可是陆青鸾的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一个表象，一个礼节性的回礼罢了，双方更深层次的矛盾还未解决，即便互相送礼，也只是徒劳无功，并无丝毫益处。
望着竹篮里娇艳的鲜花，陆青鸾心中微颤，当看到刘大师名作，百花争艳图时，更是情绪复杂。
“你这混蛋……”
陆青鸾暗骂一声，忍不住道：“为何送人礼物，竟如此通达人心？这都是我曾经极喜欢的东西啊，但那…已是曾经了！”
思绪飘飞间。
陆青鸾差点要落下泪来。
只见她将礼物尽数收入闺房，便倚在门窗前，默然无语。
……
……
清虚山上，大雪飘扬。
整条如巨龙般的山脉，俱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方大川自小木楼走出，踏雪无痕，飞快上山，心中暗喜道：“终于稳固修为，可以回家了！”
经过两个月的苦修，方大川已然将练气中期的修为彻底稳固，不仅如此，他还略有小成，此时上山拜见师尊，则是出于一份礼节。
虽然上次拜访，师尊有言在先，待方大川稳固修为后，便可自行下山，但他不可能听而信之，须得拜别师尊，才能下山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
方大川就登上了清虚山顶。
“方师弟。”
守门童子依旧一身宽大道袍，在寒风凛冽，大雪飘飞的时节，像个没事人似的，丝毫不惧风雪。
“袁师兄，我想拜见师尊。”
方大川连上前拱手执礼，一脸沉静道。
“师尊不想见你，你自去吧。”
守门童子的脸色保持微笑，语气却稍显冷淡。
“不见我？”
方大川闻言一愣，继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道：
“徒儿心知师尊气恼，故而在此认错，祈求师尊原谅！”
“方师弟！”
道袍童子见状，面色动容道：“何至于此？”
“无论师尊是否见我，我都甘愿自罚三日，长跪不起！”
方大川面色坚韧，分外坚持。
此时大雪越下越大，片刻间，他的头上就已落满飞雪。
道袍小童眉头一拧，这小子，竟然未用一身灵气抵御寒风暴雪！
“长跪三日倒也罢了……”
“若经受风雪侵袭，恐会伤及道基啊！”
念及于此，道袍小童连走进大殿，径直去往后山，立在门外禀报道：“师尊，大川在殿外长跪不起，说是祈求师尊谅解，而且未用法力抵御风雪，恐伤根基……”
“知道了，让他等着。”
清虚真人的声音从木屋传来，语气不带一丝波动。
“是。”
道袍小童无奈，他已尽力了。
嗖——
嗖——
山巅之上，寒风尤其凛冽。
暴风雪夹杂冰花，拍打在脸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方大川长跪于此，冰寒侵袭，却咬牙承受，丝毫不为所动。
他既然跪在这里，自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虽然他可以不征求师尊的意见，兀自下山而去，但难免会留下一个桀骜不驯，不听管束和教诲的坏影响。
遂使出一个苦肉计，只是想在师尊面前留下几分好感。
他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一招，想来也不至于让师尊心生厌恶，顶多就觉得方大川太过偏执而已。
一连两天两夜。
方大川凭借自身强大的毅力，硬生生跪在这里，一动不动。
只见他整个人都已变成雪人，若不是还能看到一对明亮的眼睛，恐怕早就分不清真伪了。
“方师弟，你这是何必呢？”
站在门口的道袍小童苦着脸，无奈道：“师尊都已允许你下山，你又何苦如此偏执？”
“劣徒生性偏执。”
方大川面色苍白，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道：“若师尊一日不肯原谅劣徒，劣徒便一日不起！”
说到最后几个字，方大川牙关都在咯咯作响，内心却愈发坚韧。
“唉！”
道袍小童苦叹两声，挥手一道暖风打在方大川身上，替他除去身上积雪，还有体内风寒等。
虽然师尊不见方大川，但小童却知道，师尊只想让他吃吃苦，倒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伤及根基。
“多谢袁师兄！”
方大川松了口气，口中连致谢。
“你啊你…小小年纪，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
道袍小童听得愈发无奈。
正在这时，一道传音蓦然传入小童耳中道：“让他进来吧。”
“师尊？！”
道袍小童闻言一惊，旋即大喜过望，口中连道：“大川，你快起来，师尊唤你进门一叙！”
“真的么？”
方大山听到这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
“当然是真的，快跟我来！”
道袍小童一把拉起方大川，旋即带着他一同跨入大殿，径往后山小木屋而去，脚步飞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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