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姐姐
“刚才那个人，你喜欢她吗？”
江嗣摇了摇头。
“还有其她人追你吗？”
“没有了。”
林珩眯起双眼：“真的？”
“……真的。”
林珩沉默地看着她，半晌，道：“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江嗣垂着眸，唇抿得紧紧的：“没看见。”
“放屁。”林珩认真的看着她，眼里没了调戏，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伤，“你就是在躲着我。”
江嗣不语。
“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那你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
兴许是这场景太像七年前的某一个晚上的场景了，林珩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了一点情绪，声音和表情都带着一些委屈。
江嗣看到了林珩眼里的难过，也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我考虑了。”她连忙道，“我考虑了，我这几天一直再考虑……”
林珩静静地在等她说下去，心中始终抱着一丝期望。
江嗣低着头，声音变得很小很小：“但还是不行……”
空气是寂静的，冬日的阳光也是沉默的。
或许是更衣室的暖气很足，封闭性很好，亦或是两个人距离太近，空气流通困难的原因，林珩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再考虑考虑。”林珩轻声道，“再给我一段时间追你，你可以继续考虑，如果到最后还是不行，那就是我们俩……有缘无份了。”林珩苦笑。
江嗣沉默半晌，说服自己似的点了点头……那就考虑考虑，但考虑多久，林珩没说，江嗣也没问，就好像某种心照不宣。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江嗣道，“你追求我，不能再做出格的事。”
林珩笑了笑：“好啊。”
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就变成了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林珩依然是每天嘘寒问暖，江嗣也会简单回复几句。江嗣放寒假了，林珩隔三差五就去她家给她送饭，有时两人也会一起去张婶家蹭饭，顺便打几把斗地主，如果张婶女儿来了，就炸红十。
这十多天里，江嗣过的非常舒坦，直到春节临近。
江嗣的机票是林珩通过一些手段帮她抢的，她回深圳那天，林珩亲自送她到了机场。
“再见面就得来年了，我们不得拥抱一下？”过安检前，林珩把行李箱递给江嗣时道。
江嗣笑了笑：“那就，抱一下。”
林珩张开双臂，拥她入怀，趁机猛吸了两口江嗣的身上的味道，却只是徒增伤感。
过了一会儿，林珩放开了她。
“下飞机给我发信息。”
“好。”
林珩看着江嗣过了安检，又看着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一想起江嗣和她不在一个城市就紧张的茶饭不思，她自己把这个定义为“被甩后遗症”，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应该算是ptsd了吧……
……
春节当天，各路亲戚都聚集到了林家别墅中，车库中停满了价值不菲的车，这是一年中林家最热闹的时候。
对于林珩来说，这样的热闹却正是无趣的。本应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聚在一起却只是勾心斗角，暗自攀比，而林珩在以前向来是各家攀比的重点对象。
林珩一个女孩，一对多对战众多男孩，不得不说，一直是碾压状态。随着林子誉一点点长大，重点对象渐渐转移给了林子誉，等到林珩进传媒界消息一被大家知晓，她就彻底淡出了攀比圈，毕竟在这个这长那长，这总那总，这律那律一抓一大把的家中，林珩简直是一枝独秀，毫无可比性，但牵扯到她身上的少了，林珩也乐得清闲。
但林子誉就比较遭殃了，他这一年并没有拿出什么像样的成绩，于是被二叔家的小儿子碾压。
“我们小俊啊今年参加演讲比赛，又是全国第一名，诺，这是证书，还有青少年航模比赛和辩论比赛的……”林珩二婶张郡捷说着掏出一沓红本本，状似忧愁道，“你说整这些证书有什么用啊，还占地方，我都想给扔了。”
“哎呦二嫂，扔了干嘛啊，这可是荣誉啊，得留着，等到以后荣誉满堂，多好啊。”林珩三婶赵玲磕着瓜子道。
林珩坐在角落里看着那边的动态，摇了摇头——荣誉满堂，这不摆明了在阴阳怪气林子誉嘛。这群富太太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净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郑芷荷一直笑得都很得体，总归是年纪都比其她人大，心态稳，她们爱咋说咋说，雷打不动。
“可恶！”林子誉啃着个大苹果在林珩旁边咬牙切齿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他坚定地抹了一把鼻子，“姐，你就等着瞧吧，再过个两年，我让她们高攀不起！”
林珩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道：“你去年，前年，大前年……也是这么说的。”
林子誉反驳道：“这次不一样，再过几天我就满十七周岁了，我就能大杀四方了！”
那时林珩没有理解满十七岁就能大杀四方是什么概念，只当他是网文看太多，十七岁在他心里成为一个历史转折点了吧。实际上这一年真的成为了林子誉的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不过那是后话了。
“林子誉。”
这时楼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少年，与林子誉年龄相仿，气质却天差地别——这少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上毫无一丝褶皱，鞋子上一尘不染，俨然一副精英派头，而这位精英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年碾压林子誉的，林君为家的小儿子，张郡捷口中得了一沓荣誉证书无处放的那位林子俊同学。
林子誉一见到他就火气大，没好气道：“你在叫谁？”
林子俊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勾着嘴角：“谁叫林子誉就是在叫谁。”
“你应该叫我表哥！”林子誉咔嚓”一声咬下苹果的最后一口，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精准的把苹果核扔进两步远的垃圾桶里——林珩微笑着拍了拍手以示鼓励。然后他高傲的站起来，抬头逼视着他那位宿敌……然后因为身高不够在气势上就输了半截。
林子俊笑的嘲讽：“大伯叫你过去。”然后蔑笑一声，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林子誉顿时愤意难平：“姐，你瞅瞅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不就是拿了几个荣誉证书吗？我和你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我知道了，等着你大杀四方呢。”林珩无奈地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爸叫你呢，快去吧，好好说话。”
“哼！”林子誉抱着胳膊，学着林子俊的模样，昂着头，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客厅只剩下林珩一个小辈了，她无聊的紧，就去了琴房。琴房的门一关，就是一个与外隔绝的小世界。
林珩拉开窗帘，城市繁华的夜景映入眼帘。远处有烟花在空中炸开，红灯笼好似喜烛，灯火化作繁星，那是独属于春节的浪漫景象。
江嗣现在在做什么？林珩眸光闪了闪，实在按捺不住思念，给江嗣打了电话。
“喂，新年好啊。”江嗣那边要比林珩这边吵闹许多。人生嘈杂，与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燃放“噼里啪啦”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江嗣的几乎是喊着和林珩说话。
“你在外面？”
“是啊，在欢乐海岸看烟花！等一下，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听声音江嗣正在移动，过了一会儿，果然安静了许多。
“我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你说吧。”
林珩轻轻打开钢琴琴盖，指尖轻轻抚摸着琴键，道：“你猜我现在在哪？”
“你现在？不应该在家招待各路亲戚吗？”
“……确实，不过已经招待完了，不需要我了。”
“那我猜……你现在躲在琴房。”
“……”林珩很不爽，“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不好玩。”
也难得江嗣现在心情很好，愿意哄着林珩：“那你重新问，我重新猜。”
“猜猜我在哪？”
“唔……”江嗣想了想，“在卧室？”
“错。”
“客厅？”
“不对。”
“那洗手间？”
这对话多少有些智障，林珩没忍住笑了出来：“也不对。”
“猜不出来，公布答案吧。”
“在琴房。”
“……幼稚。”江嗣笑道。
林珩眼睛里亮晶晶的，心里万分甜蜜。
两个人静静地笑了几秒钟，林珩突然道：“江嗣，我比你小，按辈分来说，我应该叫你姐姐。”
林珩眸中有灯火闪烁，看着钢琴的眼神倾注进了无限的温柔，其中带着浓浓的爱意和无限的眷恋。
“姐姐，我给你表演个才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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