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最终，卓君临还是跟着素民长老一起上路了。
  此行，他们的本意就是为了针对那些怨灵，虽然鬼门的事情上出了一些意外，可是剩下的事情他们还是必须要去做。
  那怕是鬼门真的被打的全军覆没，现在也已经无力回天。
  不过，卓君临到是相信，越是在现在这种时候，素民长老就越是不敢把事情做绝，真要是让鬼门灭门，卓君临也不相信素民长老能摆脱中间的因果。
  至于自已所犯下的过错，现在卓君临根本就没有要推脱的意思，即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怕往后的路将千难万险，现在卓君临也都认了。
  这中间自已所犯下的过失，卓君临从来都没有想过推脱。
  一路上，卓君临也不得不老实了下来。
  和素民长老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已多留几个心眼，自已仅仅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却让自已如今处处陷于被动之中，卓君临也算是对于素民长老有了真正的了解。
  这个老东西虽然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内心却是阴损的紧，只要有任何可以坑人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
  此等怪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少说少做多看。
  如今之时，那怕卓君临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任由素民长老去了，毕竟这怨灵的事情，还需要素民长老出手去解决。万一要是素民长老什么时候摞挑子了，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这一日行至瘟疫海，素民长老不由停下了脚步。
  似乎对于这世间三大不可知之地，素民长老本身也有一丝顾虑。
  “卓公子，这瘟疫海我们就不必去了吧！”素民长老一声长叹：“修罗一族曾经战天斗地，族中所有生灵个个骁勇善战，区区怨灵之患，想来也绝不会放在修罗王的心上。我们此际只怕没有必要前往。”
  “嗯？”
  卓君临心中不由一沉，神情在一刹那间不由变得古怪起来。
  当日临近黑暗之渊时，素民长老也曾说过类似的言语，只是当时卓君临并没有将素民长老的话放在心上。毕竟黑暗之渊是魔族的私属之地，素民长老出手截断了魔族疆域内的怨灵气运，黑暗之渊自然也包括其中。再说黑暗之渊中也少有生灵存在，那些怨灵只怕也不会刻意攻打黑暗之渊。
  可是现在的瘟疫海却完全不同。
  瘟疫海虽然是处于妖族境界，可是却自成一界，瘟疫海中生存着修罗族的生灵。
  虽然修罗族的生灵个个战力强悍，可是那些怨灵却也绝非善类，纵然是修罗族再强，这种没有必要的损失，卓君临还是觉得根本不需要放弃。
  尤其是现在修罗族已经和人族结盟，就这样看着修罗族的有生力量被那些怨灵消耗掉，卓君临也感觉不值。
  “难道，前辈是觉得当日修罗王截杀前辈之后，这口气难平？”卓君临一声长叹：“前辈应当知道，冤怨相报何时了，过去的事情不如就让他过去好了，何必一定要放在心上？”
  “卓公子说笑了。”
  素民长老不由脸色一沉：“老夫是何等存在，虽然以往之时也曾与修罗王有过误会，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夫又岂会放在心上。只不过老夫觉得修罗一族完全有自已解决的能力，老夫若是出手，也只是多此一举。”
  “是吗？”卓君临一声轻笑，上神里满是玩味。
  对于素民长老所说的话，卓君临却是压根都不相信。
  都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时候，素民长老这么做，必然有素民长老的深意，如今真的相信了素民长老的胡说八道，那自已很有可能什么时候掉进素民长老的陷井都有可能。
  “卓公子不信？”
  “前辈这些话，晚辈实在不敢相信。”卓君临一声长叹：“修罗族或许战力强悍，或许有与那些怨灵一战的实力。可是即然前辈都已经来了，为何这个时候却要退出？当日修罗王参与截杀前辈，难道真的是因为当日的事情令前辈耿耿于怀，所以如今才会如此落井下石，任由修罗族损失惨重而无动于衷？”
  “这个，，，，，，”
  素民长老看着卓君临，眼神里不由满是阴沉。
  连素民长老自已也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种时候卓君临竟然会揪住自已的过往不放。如果自已现在真的不肯出手，卓君临的言语，却会让自已沾上因果。
  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竟是直接让素民长老都感觉有些进退两难。
  “前辈若是实在不愿意出手，晚辈也不强求。”卓君临一声长叹：“毕竟当日的确是修罗王出手在前，才会令前辈耿耿于怀。”
  素民长老一张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这个小王八蛋，竟是这般丝毫不留半分情面的吗？
  现在，到底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高手过招，才会精彩。”
  青衣女子一声长叹：“当然，也只有狐狸和狐狸之间的勾心斗角，才会让人感觉到眼前一亮。素民长老在鬼门一事上暗算了卓君临，如今卓君临找到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挤兑素民长老才是。这一老一小两只老狐狸，现在算是真的扛上了。”

  听到青衣女子的话，虫母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按理来说，如今素民长老即然已经出手，就应当有始有终。可是为什么素民长老却偏偏要在算计了鬼门之后，如今又要对修罗族袖手旁观，难道素民长老真的不知道，如今因为那些怨灵而损失的有生力量，其实也是损失了素民长老一直想汲取的生机？”
  “只怕，事情远比我们表面上看到的更复杂才是。”
  说话这间，青衣女子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
  “难道，还有其他隐情不成？”
  青衣女子一声长叹：“道友常年居于无尽虚空之中，想来对于世间三大不可知之地也应当有所了解。纵然是强如素民长老和苍青，他们也绝不敢在无尽虚空轻易出手。这不可知之地或多或少都会限制素民长老的本身修为，若是万一在瘟疫海中出现点什么意外，就算是不能将素民长老当场击杀，但也未必不能让素民长老吃上一个大亏。对于素民长老来说，能不涉及的危险之地，自然是不愿涉足。”
  “三大不可知之地，能限制素民长老的修为？”
  问这话的时候，虫母的脸色不由变得古怪起来。
  “或多或少，应当是能限制的吧！”青衣女子一声长叹：“或者说，正是因为是不可知之地，才算是没有被天道之力所限，也才会限制天道化身。正是因为如此，那怕是素民长老有天大的胆子，也绝计不敢轻易冐险。”
  “原来如此。”虫母眼中不由一亮。
  “卓君临这家伙，却是阴险的紧。”青衣女子一声长叹：“只要是素民长老不愿意的，卓君临自然就不愿意让素民长老如意，甚至现在还拿以前修罗王截杀素民长老的事情说事，这分明就是要把素民长老逼上绝路的意思啊！要是素民长老不出手，修罗一族所损失的所有生灵，这因果也就强行加到了素民长老的头上。”
  “这小家伙，，，，，，”
  虫母一时之间不由无语了。
  对于卓君临的这般行事，那怕是虫母一时之间都极为无语了。
  那个小家伙，脑子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竟是在无形之间直接将素民长老给架到了火上烤，这般手段，纵然是虫母阅人无数，现在也不由感觉到头大如斗。
  能干得出这种事情的，除了卓君临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素民长老现在岂不是进退两难？”
  “恐怕不仅仅只是进退两难吧！”青衣女子一声冷笑：“即然卓君临已经找到了素民长老的弱点，只怕就绝不会轻易放手。那个小家伙的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是能坑别人一道的事情，他又岂会轻易错过，更何况是素民长老这样的敌人。”
  虫母不由一声长叹。
  “道友不是和素民长老有旧的吗？”青衣女子一声长叹：“这瘟疫海可不比他处，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哦。”
  说话之间，青衣女子眼眸之间的玩味之意不由更浓了。
  “你是说，，，，，，”
  “我说什么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道友此去瘟疫海，不过就是一个巧合而已。”青衣女子一声长叹：“当然，至于道友如何决择，那就是道友自已的事情了。”
  虫母眸中不由一亮，神情在一刹那间也不由变得古怪起来。
  这时候若是虫母还不明白青衣女子的用意，那这么多年虫母就真的白活了。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端的狠辣，，，，，，
  只是，那怕是虫母也没有想到，青衣女子竟然会做出这般阴损的事情出来，，，，，，
  素民长老看着卓君临，脸色阴沉至极。
  如果说目光能杀死人的话，卓君临只怕都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卓公子倒是真会说话，老夫这是不愿意都不行了吗？”素民长老的声音似乎能将人冻僵：“老夫是什么存在，过去的事情又岂会放在心上。”
  “那，就请前辈与我一起走上一遭，解了修罗族之危吧！”卓君临这时候却是丝毫不让：“正是因为前辈身份特殊，若是这个时候将修罗族抛于脑后，只怕会招人闲言碎语，不如前辈索性大方一些，也好让世间生灵都看看前辈的气量。”
  “这，，，，，，”
  素民长老的脸色不由微微发白，神情也不由变得越发的难看，卓君临这打蛇随棍上的说词，一时之间竟是让素民长老都找不到任何的反驳之言。
  可是，就这样的涉足瘟疫海，素民长老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妥。
  虽然素民长老自信可以无敌于当世，还有皇天与之同行，纵然是世间各族的所有强者齐聚于此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偏偏在素民长老的内心深处，却总是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就如同是在自已的头顶之上悬挂了一柄利刃，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一般。然而素民长老那怕是以自身手段推衍，一时之间也根本算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种情况，以前素民长老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进去看看，也无妨。”

  最终，还是皇天妥协了。
  如今皇天也算是看明白了，自从素民长老在鬼门这件事情上坑了卓君临一次之后，卓君临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报复回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若是卓君临肯放过的话，那他也就不是卓君临了。
  “看来，还是皇天前辈有气量。”
  卓君临一句话，差点没有把素民长老当场气的暴走。
  不过即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如今素民长老也实在没有心思再和卓君临纠缠，至于瘟疫海中有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数，现在素民长老也只能自已小心一些了。那怕是冐险一行，也好过在卓君临的嘴中落下口实。
  谁知道，卓君临的狗嘴里又会吐出些什么让人难听的言语出来。
  卓君临却是再不理会素民长老，径直大步的向着瘟疫海的方向走去。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卓君临也不担心素民长老会半途而废，若是素民长老真的能把自已颜面放到地上接二连三的踩上几脚，那就真要令卓君临刮目相看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战火之后的残垣断壁，处处都是战火之后的废墟。
  空气中迷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纵然是卓君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这个时候仍是感觉到胃里不断的翻腾，，，，，，
  虽然现在并没有看到了真正的战事，可是眼前的一切却都可以说明这里早就经历过一场极其惨烈的大战。
  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是无数生灵在被打爆之后留下的血雾所留。
  卓君临的心中不由暗自震惊，虽然一直以来卓君临并不喜欢瘟疫海里的生灵，那怕是现在人族与修罗族结盟，却也改变不了卓君临对那些满身脓疮的怪物们心生厌恶。不过终究也算是同一阵营的生灵，这时候突然见到修罗族形势不妙，卓君临的内心深处也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可是，卓君临的神识散发出去之后，竟然也没有找查觉到半点生机。
  方圆百里之内，卓君临竟是没有查觉有半个活着的生灵。
  这一发现，却是直接让卓君临都不由吓了一跳。
  难不成，整个修罗族现在竟然也都没了不成，那可是自上古之时便已存在的修罗一族，曾经杀的整个世间都要颤抖的种族，瘟疫海中更有修罗王和血河那样的强者坐镇，就算是修罗一族损失惨重，那些怨灵想要拿下修罗一族也绝非易事。
  然而现在，眼前的一切又作何解释？
  随着卓君临走的越来越慢，素民长老和皇天的脸也不由变了，显见眼下的种种情况，那怕是素民长老和皇天一时之间也根本就没有想过。
  眼见卓君临还要继续前行，素民长老却急忙开了口：“卓公子，咱们不必再往里走了，老夫的神识散了出去，整个瘟疫海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灵，我们就算是再往里面走，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卓君临心中不由再次一惊。
  如果说自已的神识感应不到修罗一族的生灵还有可能只是万一，如今素民长老的神识都查找不到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灵，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就代表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了?
  要是修罗一族还有活着的生灵，他们又去了那里？
  更重要的还是，修罗一族的战力已经不弱于当世任何一族，如果那些怨灵能将修罗一族全部绝灭，那将其他各族打的全军覆没岂不同样是易如反掌？
  一时之间，那怕是卓君临心中也实在没底了。
  “此言当真？”
  虽然知道这种时候素民长老应当不会胡说，可是卓君临心中却仍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卓君临非常希望自已现在所听到的只是素民长老的一句玩笑话。
  “老夫虽然并不喜欢修罗一族，更与修罗王有过旧怨。”素民长老一声长叹：“可是这种事情，老夫没有必要来欺瞒卓公子。整个瘟疫海中，老夫的神识也感觉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灵，只怕这件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这时候，素民长老的脸色同样难看。
  如今修罗一族所有的生灵消失，那怕是素民长老心中也满是意外，难不成那些怨灵竟然真的已经可怕到了这样的地步，连向来以凶悍勇武着称的修罗一族都被打的全军覆没了不成？
  若真是这样，那么现在他们就必须要重新审视那些怨灵的可怕了，，，，，，
  “前辈，你可有办法还本塑源，让我看一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行。”
  素民长老不由吓了一跳，看向卓君临的神色之间不由多了一丝无奈：“卓公子见谅，若是换作是在别的地方，老夫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是瘟疫海始终有些不同，那怕是老夫也不能在此施此秘术。”
  说话之间，素民长老的眼神里凝重之色不由变得越发的难看。
  自从走进这瘟疫海之后，素民长老就觉得有些古怪。
  可是到底这古怪出在那里，素民长老一时之间却是根本无法想明白，就如同是一条又一团的乱麻，直接将所有的一切头绪都给包裹起来，那怕是素民长老一时之间都理不清楚。

  这种情况，以前素民长老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那我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素民长老想要开口阻止，但卓君临这时候却已经直接向着那残垣断壁走去，根本不给素民长老阻止的机会。
  虽然素民长老心中的不安之感越来越浓，可是这时候素民长老也想要看看瘟疫海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暂时也只能由着卓君临去了，，，，，，
  “凌至尊，难道我们真的就要放弃这样的机会？”杜康面色发白：“要知道，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多少生灵望眼欲穿，就是想要让人族重现昔日荣光，成就万世霸业。如今若是直接放弃了这样的机会，到时候只怕下面的将士们会失望。”
  “他们，最终总是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
  凌无期的声音之中带着无奈：“有雄心壮志，未必不是好事。可是野心太大，有时候只会让自已处处陷于被动之中。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应当保持清醒，那一场天地秩序的大清洗，不是伴随着无数的生灵种族绝灭，就算是我们人族侥幸得手，那也必然会有无数的将士喋血沙场。”
  杜康面色不由一沉，神情渐显凝重。
  没有人能比杜康更清楚天地大劫的残酷，也没有任何人能比杜康更清楚天地争霸的血腥，更没有谁能比杜康更清楚这天地法则的残忍。
  因为，那一切杜康都经历过。
  种种风光的背后，伴随的便是黑暗角落里无穷无尽的血腥与黑暗，更是无数生灵无数将士的累累白骨。
  天地正统，争的也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于他们而言，都是过往云烟。
  可是，他们能看得清，下面的将士们却不一定能看得清楚，他们的心中只怕早就已经想要得到那种殊荣。
  天地正统之名，只怕很难让人拒绝。
  “可是，下面将士们的情绪，我们如何去说服？”杨侗一声长叹：“要知道，如今人族将士早就期盼已久，若是现在我们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他们根本就接受不了。”
  “此事，暂时不要传到下面去。”凌无期一声长叹，终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四个老怪物各自面面相觑，神情在一刹那间直接凝固了。
  这话，凌无期居然也能说的出口来？
  暂时不要传下去，只怕真到了隐瞒不住的时候，下面的将士将更加难以接受。凌无期的这个决定，多多少少有点儿不负责任。
  可是，四个老怪物却明白凌无期的苦心。
  至少，他们相信凌无期绝不会对人族不利。
  有这一点，其他的一切就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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