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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魍魉多恶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伤痕,身上衣衫褴褛,显见已是受了不少沙匪的毒打。
  当看到冷风的时候,众人先是错愕不已,随后欣喜若狂,对着冷风连连磕头,却是不曾想到还有重见天日之时。
  冷风不忍将众女置于沙漠之中自生自灭,只得将这些可怜的女子带着一起上路。
  等到回到村众扎营之地,已然是太阳高升,渐近正午之时。
  见到众人见到冷风平安归来,却都欣喜不已,孩童们将冷风团团围住,亲热不已。村中被救的妇人与自已的家人相拥在一起,放声大哭。那些被冷风救的妇人们只是站在一边,羡慕的看着村众们又哭又笑,然而这一切却永远不会发生在她们的身上了。
  安葬好那些死者,村众却是不敢过多的耽误,匆匆上路。
  经过老村长和村民商量,主动邀请那些妇人们一起上路,村中众人取出了一些本来就不多的干粮和水送给那些妇人。那些妇人匆匆吞食之后,也主动帮助村众背起一些包袱,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众人一路在大漠之又走了十多天,一路上却是再也没有遇到凶兽及沙匪。只是这一路上两名青壮因伤势过重而死亡,一名老者休力不支而亡,孩童中两人水土不服而死,那些救出的妇人有一人掉入的流沙而死。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死去,这支已饱受磨难的队伍越发的压抑,,,,
  所有人都只有咬牙走下去。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茫茫大漠之中,如果走不出去,他们就只能倒在这漫天黄沙之间,最终化成一具森森白骨。
  只有走出了这大漠,他们才有希望活下去。
  走到青阳关时,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
  一路上的风波,让所有人都感觉恍若隔离。
  从村中出发,到达青阳关之时,他们却突然发现曾经很多熟悉的脸庞已然消失不见。无数人影已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有父母,有兄弟,有妻儿子女,更多的却是那些曾经一起生活过无数岁月的村伴。
  真正能到达边关的人,已然不足当初离开村落的一半。
  每个消失的人,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熟悉。然而,那一道道身形记起的时候,他们却感觉到了地比的陌生。活着的人到了边关,那些消失的人或埋骨黄沙,或命丧凶兽之口,或成了沙匪的刀下亡魂,,,,
  然而所有人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客死异乡。
  所有人都默然的回头,望向了自已出发的方向。
  虽然已远在千里之外,这一刻他们似是看到了村落里无数熟悉的景象。
  每个人的眼中都含着泪水,无尽的泪光闪烁着他们的回忆和希望,,,,,
  就在众人伤感之时,突然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却数十骑飞奔而至。
  马蹄声声之间,扬起无边的烟尘,那数十骑威武异常,为首的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黑衣少年,另有一骑白马上端坐着一名十二三岁的花衣少女,两人皆是高冠玉珠,显见都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
  随后数骑之中还有数名青衣小厮,最令人显眼的却最后四骑赫然是身披战甲的兵士。待快到城门之时,这路十骑才渐渐的勒马慢行,显见正是这是熟识之人,,,,,,
  露过城门的时候,那少女看着衣衫褴褛的村从,却是轻轻的掩住了口鼻:“表哥,这是那里来的乞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回头见到守城的张将军你可得说说,万万不可让这些人进得城去,谁知道这群乞丐身上有没有病。”
  黑衣少年连连点头:“表妹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让他们进城便是。”
  村民听在耳中,却是人人发怒,但一看到那跟随在二人之后的兵士,却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冷风本不想理会,这时闻言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阵无名怒火。
  “咦?”
  冷风还没发怒,那少女却是看到了坐在一边的冷风,看着冷风腰间的斩神刀,却是勒转马身,向着冷风趾高气扬的笑道:“那个小乞丐,把你的那把刀拿过来让我看看。要是我能看上你的刀,等下赏你几个馒头。”
  说话之间的语气,就好像她能看上别人家的东西,是天大的恩赐一般。
  冷风却是抬头望了少女一眼,却不再理她。
  “小乞丐,你没听见吗?”黑衣少年上前笑道:“把你的破刀呈上来看看,我家表妹要是看上眼了,也是你的福气。”
  “滚。”冷风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双目之中喷火:“难道在你们的眼中,只要是你们喜欢的东西,别人都要给送上来吗?”
  “冷风。”村长等众人连连开口叫道。
  在这些村民眼中,那些腰跨弯刀的兵士所拥护之人无论想做什么事情,他们这些普通的村民都只有默然承受的份。
  “放肆。”黑衣少年不由勃然大怒:“我家表妹能看上你的破刀,是给了你天大的脸面,你们这些贱民,难不成还想造反不成?”
  冷风怒极反笑,冷冷的盯着黑衣少年:“那是不是我看上你的马,你也要双手奉上?”

  黑衣少年怒不可遏:“混蛋,你这贱民,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城外的动静不小,城门口进出的人群听到动静,却是都围了过来。
  守城的兵士之中,也有数人围了过来,看着衣衫褴褛的村众,又看了看那黑衣少年,却都没有说话。
  “天啊,又是那小官爷。”一名麻衣妇人大惊:“这些外乡人不知道厉害,怎么敢招惹这魔头。”
  “那小官爷横行霸道惯了,却是无人敢管。加上他父亲是郡守大人,谁不给他面子。”
  “这年轻人只怕要吃大亏了,前几天城内秦铁匠家的儿子就是因为挡了他的道。可怜那娃儿才十二岁,一双腿就被这小官爷给打断了。”一名枯瘦中年人低声道:“这年轻人惹了这小官爷,只怕性命不保啊。”说完连连摇头,,,,
  听着人群里的声音,黑衣少年却是丝不以为耻,反而哈哈大笑:“小乞丐,你要是现在给我跪下磕几个响头,说不定我一高兴,就饶你一命如何.”
  先前说话的枯瘦中年人却急忙对着冷风道:“年轻人,快给朱公子磕头认错,保住性命要紧啊。”
  其他认识黑衣少年的众人也是连连劝说冷风跪下认错,其中一名兵士也是开口相劝,目中却全是恳求之意。
  “表哥。”花衣少女冷笑道:“就算他认了错,我也割了他的舌头,挖了他的眼睛。”
  冷风不由大怒:“你二人穿的衣冠楚楚,不曾想却是如此恶毒.”
  黑衣少年却是不由大怒,却是从身后一名军士的腰间抽出弯刀,策马上前,一刀直向着冷风砍去。那长刀呼啸之声大作,若这一刀砍中,冷风只怕得被一刀砍成两半。
  冷风心中一怒,身形却是疾迎而上,一拳击在黑衣少年座下的马头之上。马儿吃痛之下人立而起,直接将黑衣少年掀翻在地。黑衣少年的身子在地上连滚数圈才消了坠落之势,望向冷风的眼睛也多了一丝戾气。
  “冷风,快认错。”村长急忙上前死死的拉住冷风,目光之中全是惊恐之色。
  对于他们来说,可以对抗凶兽,可以对抗沙匪。但眼前这个明显的官家少爷,却是万万不能得罪。一但得罪这些官家的人,只怕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冷风目光之中闪过一线失望,终是慢慢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先前开口的兵士低声道:“娃儿,快给朱公子认错。他不但是郡守家的公子,更是在三年之前就拜入了昊天宗分支长老的门下,练得一身高深莫测的道法仙术。你给他认错,不算丢人,免得丢了性命。”
  村长等人向兵士投去感激的目光,那兵士呵呵一笑,却是急忙退后。
  “跪下认错。”黑衣少年冷笑:“不然我杀光你们所有人。”
  “你,,,,”冷风的眼中怒火更盛,这黑衣少年的行事之狠毒辣,却是比那群沙匪有过之而无不及。
  “郡守大人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随之望去,却只见一名穿着紫红官服的中年人急跑而来,一路之上气喘吁吁,身后跟着数名紫衣捕快。那郡守大人眼见众人围在一起,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异色。
  黑衣少年急忙上前低头行礼:“爹。”
  那郡守却是面色如蜡,脸上青白不定,猛的一耳光重重的扇在黑衣少年的脸上:“混张东西,叫你又在这胡作非为。”黑衣少年却是被一耳光打的晕头转向,身子急忙后退。眼见郡守又将耳光扬起,却连忙跳到一边,满脸的不可思异。
  “陈叔叔.”少女连忙迎了上去。
  郡守却是目光落到少女脸上,冷声道:“明珠丫头,你平日里任性也就罢了,你且回去,等有时间我自会去见见你的父亲。”
  冷风却是低声向兵士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兵士压低声音,低声道:“那人正是本地的郡守陈大人,那个黑衣少年是郡守大人的独子陈平。那少女是镇边大将军韩同大人的爱女韩明珠。这郡守大人和韩同大将军的夫人是同胞血亲,两家平日也走的十分亲近。”
  围在四处的民众连连对着郡守大人点头,这郡守大人的处事却是刚正,不少人向着郡守大人拍手叫好。黑衣少年一时之间只觉脸上发热,翻身上马飞奔而走,那少女和跟随的数十骑眼见黑衣少年离开,也是灰溜溜的悄悄走了。
  郡守大人对着村长抱手道:“老人家,小儿自小丧母,平日里我这做父亲的疏于管教,致使小儿行事顽劣不堪。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老人家怒罪。”
  村长连连摆手,却是感激涕零,只差跪到地上磕头谢恩了。
  眼见村长眼中泪花闪动,郡守大人却是更加亲切的问道:“看老人家风尘仆仆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作为一郡的父母官,自当为百姓们排忧解难。”
  村长双目含泪,急忙跪下,却是连连向着郡守磕头。
  村长急忙回头指着村众道:“郡守大人,我们都是从边城一路逃难过的村民,万望大人给我等指一个安稳地方,只求能安身栖命就行。”

  郡守大人闻言脸色一时却是青白不定,终是喃喃道:“边城,可不近啊,,,,,,”
  围观的众人却是连连叫好,显见也没有想到平日难得一见的郡守大人却是如此平易近人。和郡守府公子陈平的飞扬跋扈相比,这郡守大人却简直是天大的圣人,,,,,,
  卓君临与白发老人对面而坐,神情淡然。
  这个时候,卓君临丝毫没有半分紧张,神情间也丝毫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出来。而在这个时候,似乎一切都在卓君临的掌握之中一般。
  “难得卓公子现在还能坐的住。”
  白发老人一声长叹:“如今这万妖城中,多少双眼睛盯在卓公子的身上,更是有无数生灵想要将卓公子除之而后快,如果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生灵,只怕都没有卓公子的这份淡定,老夫倒是十分好奇,到底卓公子是有何依仗,竟然会这般。”
  说话之间,白发老人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古怪神色。
  如今这种时候,白发老人也实在想不通,明明已经远离了万妖城的是非,卓君临为何却又偏偏跑了回来。
  这等做法,可是和卓君临以前的做法完全不同的!
  甚至,这等做法,完全是将自已陷于绝境之中的啊!
  “我自问心无愧就好,那管得别人是什么想法。”卓君临一声长叹:“魑魅魍魉的下作手段,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尔尔。”
  白发老人不由连连皱眉。
  这个小王八蛋,也实在太不要脸了一些,如果连卓君临这样的家伙都可以做到问心无愧,那这世间就没有什么魑魅魍魉了。到了如今这一步,这个家伙的自信,那怕是白发老人都有些无语了。
  “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其实在妖主的眼中根本就无所遁形。”白发老人一声长叹:“如今妖主并没有动你,也不过是想利用你收拾万妖城中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而已。一但你失去了利用价值,第一时间妖主就会将屠刀指向你。”
  “我知道。”
  “你知道?”
  白发老人不由一愣,继而脸色不由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如果这一切卓君临并不清楚,那么卓君临现在这么做还可以理解,最多也只不过是得意忘形而已。可是如果这一切卓君临自已都知道,那卓君临现在这么做就实在有些说不通了。这样将自身致于危险之中,卓君临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妖主身为当权者,自然不会将自身的权力分享于他人的。”卓君临一声长叹:“那怕只是名义上的分权,妖主都会觉得是奇耻大辱。如今的情况,妖主不过是想利用我的手去除掉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而已,这一点我早就已经知道有了。”
  “那你还,,,,,,”
  “远离万妖城,的确可以远离万妖城的是非。”卓君临一声长叹:“如今昊天宗都已经被打残,前辈觉得妖主会容得下混沌山脉这么一个异数存在?即然迟早是要开战的,那么为何我们主动送上门来,至少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可以明确的知道妖主到底想要干什么,又准备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与其让他们在暗中来谋算于我,倒不如我就站在这里,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目标,任由他们出手好了。”
  “你,,,,,,,”
  白发老人一声苦笑,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卓君临的这种想法,那怕是白发老人都觉得极其疯狂。
  不过,这个时候白发老人却又隐隐觉得卓君临说的似乎有那么一丝道理,如果真的留在混沌山脉,迟早还是要和妖主为敌的。与其等到将来的种种不稳定之后再被妖主压着打,倒不如现在先一步进入万妖城,将这万妖城的水搅浑之后,或许他们还有一线机会也说不定。
  对于卓君临这个家伙,现在白发老人也算是有了新的认知。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勇气可不是一般人都有的。
  越是不可控的因素之下,就越是要有破斧沉舟的勇气。
  “可是,这样做很危险。”
  “危险,自从踏足修行之路开始,那一步路不是千难万险?”卓君临不由摇了摇头:“其实这种危险,往往就是一线生机。如果连面对这种危险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如何能在这万妖城之中立足,又如何能对付得了妖主?”
  卓君临的声音很冷,眼眸之间满是寒意。
  甚至这个时候,那怕是白发老人都不由心中暗自一惊。
  虽然如今卓君临的修为尚浅,根本不足以挤身至强者之列,可是这份胆气,却是远超一般的强者,那怕是白发老人都觉得心中不由一寒。
  “卓公子,你有何打算?”
  白发老人看着卓君临,满脸的无奈:“现在老夫越发的肯定,你心中必然已经有了全面针对妖主的计划,不发则已,一发则必如同雷霆万钧之势。”
  “面对妖主那样的存在,任何的计划都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任何一点点的变数都有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变数,所以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计划,只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卓君临一声长叹:“不过也越是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做法,才会让妖主的计划全面被拖住,从而达到我们预想的目地。”

  白发老人不由一声苦笑,却终是没有说话。
  如今听了卓君临的言语,那怕是白发老人都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一直以来白发老人都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应当是早有图谋,可是也正是这种临时起意的谋划,才是真正的无解之法。
  因为,连谋局者自已都不知道自已下一步到底是准备做什么,其他人又如何能得知他们的计划和目地?
  这样的手段,也才更防不胜防。
  “卓公子手段高明,老夫受教了。”
  “前辈说笑了,这些把戏在前辈眼中,也不过是胡乱玩耍而已,前辈若是想要破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卓君临一声轻叹:“如果现在我的对手是前辈的话,晚辈必然是在第一时间直接认输便是,又岂会想出这些办法。”
  白发老人一声苦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换作自已和妖主易位而处,只怕自已现在根本就不会将卓君临这么一个小辈放在眼中。同样卓君临的任何算计,自已也只需挥挥手将其抹灭而已,,,,,,
  最终,一行人在郡守大人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家稍稍偏远此的客栈。
  一路奔波,冷风也耽误的不少的时间。
  为了照顾那些村民,实际上冷风已经浪费了自已不少的时间,后面对于那些村民的反应,冷风已经有些失望。
  当面对那些官兵的时候,村民们的惧害已经让冷风都有些无奈。
  那所是他们在面对妖兽之时,村民们仍是敢奋起反抗。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沙匪之时,他们同样敢于反抗。
  然而就是在面对那此官兵的时候,村民们却只敢听之任之。
  此等情况,不由让冷风都大失所望。
  可是,冷风却并不能多说什么。
  自已,终究只能护住他们一段路程,以后自已还需要有更多的路要走,根本没有时间让村民们必变自已的思想。
  同样冷风也很清楚,这或许也是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悲衰。
  在官员和兵士的面前,他们学会了逆来顺受,刻在他们骨子里就是服从,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在官兵面前活出骨气。
  这种思想若是不能有所改变,那么他们将永远都只能是这个世间最底层的百姓。
  冷风不是教化万民的圣人,也没有时间去改变这些底层百姓的愚眛思想。
  要想让百姓从根本上去改变那种愚眛认知,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冷风并没有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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