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父亲
“慕侯爷不必自谦,您练兵有方,这许多年来戍守边疆,才使得与我南充接壤的凌楚国不敢来犯,这般居功至伟,岂是一句‘本职所在’便可说尽的!”
此时人群中的一名青年男子忍不住高声道。
“没错!慕侯爷您不必自谦!”众百姓对男子所言也很是赞同,此时忍不住纷纷附和。
“且慕候爷您对人一向谦恭有礼,对府上千金更是教导有方。”那名男子见众人赞同,不由得深受鼓舞,此时继续朗声道。
“慕大姑娘才色俱佳,医术更是精湛非凡,对待我等百姓从来都是谦和有礼,从来不自恃身份,便瞧不起我们。”
“想月初文王殿下京郊遇刺,便是慕大姑娘不顾身份,为受伤的护卫们诊治,甚至不惜用上了护心丹这等价值千金的灵丹妙药,未曾有过丝毫犹豫,也未取过分文。”
“没错!”
“就是!”
男子言毕,众人纷纷想起了月前旧事,便出言附和道。
“还有那日,慕大姑娘所乘的马车被那孩童所惊,那孩童吓得厥了过去,也是慕大姑娘当街施针,救了那孩童,且一番‘为国尽忠,为民求利,不敢居功’之言可谓轰动一时,在盛安城内传为佳话。”
如今慕大姑娘才名,盛安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男子越说便越兴奋,此时满面皆是拜服之色。
“慕候骁勇善战,立功无数,慕大姑娘仁心仁术,才名远播。威远侯府如此家风清正,为国为民,慕候如今打了胜仗回京,怎么不值得我等迎上一迎!”
男子言罢,仍是满目灼然之色地看向台阶之上立着的慕候,与赵氏身后端庄而立、一直面色淡然的慕锦月。
如此不居功自大的慕候,教养出如此品行高尚的女儿,丝毫不同于盛安城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勋贵,他是打心底真心敬佩。
慕候自方才男子慷慨激昂言说之时,便满目认真之色地倾听,直到此刻仍是未发一言,但心内却满是震惊及疑惑。
自宫中之时,他便听得诸臣,甚至是当今圣上,提及到慕锦月。
他原本便心内疑惑,不知为何自己离京短短两月,慕锦月便如此名噪一时。
但鉴于那般场合,却也不好追问,便想着待回府之后,再与慕锦月相谈。
此时听闻了这男子所言说的慕锦月近来事迹,他便更是疑惑了。
自己的女儿,他是知道的。
的确如这男子所言,月儿向来容色才情俱佳,且眼界见地远超一般闺阁女子,但……
月儿何时竟会了医术?
念及至此,他不由得回头看向了赵氏身后的慕锦月。
见慕锦月眸色清明地看向自己,慕候先是一愣,而后面上便不由得显露出赞赏之色。
他了解慕锦月,从此时她面上神情来看,方才这男子所言,都是真的。
而此时一直立于府门口、直到此刻也未分到慕候半点注意的赵氏与慕秋霜,则是满面的尴尬与不虞之色。
见到慕候笑意吟吟地望向慕锦月,眼神中满是赞赏,两人不由得面色一黑。
慕秋霜更是忿忿地看向门外聚集的百姓,不由得攥紧了拳。
这帮贱民从始至终都在极力奉承慕锦月,未曾提及她半句。
难道威远侯府便只有她慕锦月一个嫡小姐,父亲只有她慕锦月一个女儿吗!
什么才名远播、才色俱佳,不过都是慕锦月故作姿态、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实际上慕锦月明明狠辣无情、心如蛇蝎,可恨这帮贱民如此愚蠢,竟然看不出她的本性!
正在慕秋霜满心愤恨之时,便听得慕候朗声道:“诸位相邻,诸位今日盛情相迎,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稍后便要去赴宫宴,不可在府中久呆,这便与诸位乡邻别过。”
“改日若有机会,再邀各位乡邻府上一聚畅谈。”
“不敢,不敢!”
此时门外聚集的百姓不由得纷纷摆手道。
“慕候既有要事,我等便不再叨扰了,慕侯爷请便,请便!”
众人纷纷对着台阶之上的慕候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便四散开来。
“恭送诸位乡邻。”慕候见百姓们各自离去,仍是挺立不动,对着众人揖手行礼道。
“父亲,霜儿想死父亲了!”此时的慕秋霜见门外的百姓终于散去,便瞅准时机,立时挤跻身上前,抱住慕候的手臂撒娇道。
慕候眼含笑意地看着慕秋霜,拍了拍她的发顶。“霜儿长高了。”
只是在见到慕秋霜盛装华服,满头价值不菲的珠翠之时,慕候一对浓眉不由得皱了皱,但却并未言语。
“母亲,您快来呀!”
此时慕秋霜上前几步拉住一脸娇羞之色的赵氏,将她拉至了慕候身前:“父亲,您不在家这些时日,母亲挂念得很,整日里为您在小佛堂中诵经祈福,祈求父亲平安还京呢。”
慕恒远将眸光投向身前的发妻,此时一对虎目中满是柔情,正色道:“辛苦韵华了。”
即便已成亲多年,但慕候却一向亲昵地称呼赵氏的名讳,多年间从未改变。
赵氏闻言眼眶不由得微酸,便面带羞色地垂下了眼眸。
慕候看了看面前的赵氏与慕秋霜,此时便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立在一旁静静观望的长女。
“月儿,过来。”
慕锦月听闻慕候叫自己,心内不由得一颤。
这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父亲,第一次听父亲叫自己月儿。
她望着面前笑意吟吟看着自己的慕候,自重生起心内苦苦压抑许久的情绪,此时便再也压抑不住。
慕锦月瞬间泪盈满眶,望着慕候,声音发哽地道:“父亲……”
父亲。
重生后她于梦魇之中嘶声呐喊的、梦醒之后缩在墙角喃喃自语的、已在心内叫了百遍千遍的称谓,如今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叫出口。
这世间无人知道,她期盼这一刻期盼了多久。
慕候见到慕锦月面上汹涌的泪水,不由得一愣。
他不过离府两月,不明白今日为何慕锦月如此情绪激动。
从小到大,慕锦月都是格外懂事的,从不会让他担忧烦心。
由于常驻边境,他久不在府中,甚至曾有过离府更久的时候,却从未见过慕锦月如此泪流满面的样子。
慕候上前了几步,伸手拍了拍慕锦月的发顶。
“月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鼻子了。”慕候言语之间,仍将慕锦月当做小孩子一般软言安慰道。
却不想慕候此言霎时勾起了慕锦月前世的记忆,此时她泪水不由得落得更凶。
她想起前世,当幼时的自己受了委屈却又不愿言说、躲起来默默流泪之时,父亲便总是这般,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发顶,问自己怎么了,为何哭鼻子。
如今想起前世的情形,真真便是恍若隔世。
慕锦月自知自己太过失态,隐于袖中的双手忍不住攥紧,生生压下心内的情绪。
她看着慕候,含着泪水盈盈笑道:“月儿……想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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