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出淤泥而不染

见了百里清苑，又聊了自己最近所获得的消息，离开皇宫的时候，绿贤内心轻松了不少。

        “日后若是觉得进宫不方便，或是感觉累了，你随时都可以退出的，这件事情不是非你不可，少了你也不会影响太大，不要勉强自己。”这是百里清苑在她临走之前所说的话，绿贤很感激对方的体贴，所以心里更是下定决心，不能让百里清苑一个人孤军奋战。

        嫁入王府，她能够做的事情并不多，但总好过袖手旁观。不论是权家的天下，还是百里清苑的决心，都是她不可割舍的动力。被李钰牵着手走上归途，绿贤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眸子里有许多东西在闪烁着。

        “怎么，是不是发现本王十分英俊，都移不开眼睛了？”李钰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调侃人，本就是随口说说，以往绿贤都会装作没听见，再把目光移开便是，今日的她没有这样做，反而是一直盯着他的侧脸，很久之后才点点头。

        她的声音很轻：“大概吧。”

        只不过是三个字而已，听到李钰心里，竟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时欣喜不已，李钰索性将人打横抱起，两人回去之时，便是乘坐的同一顶软轿。

        这边绿贤和李钰感情升温，日子倒是过得甜蜜，可是百里清苑那边就不同了，这不，短短五日，又是一位小主被册封的消息传来，她板着手指头算算，这都是自己怀孕以来的第几个成功入主后宫的人。

        “赫连蓉、宋瑶，还有鲜于念。”百里清苑的手指在三人的画像上面轻轻划过，不得不感慨，这宫里就是不断有新人代替旧人，上月侍寝的记录薄子已经到了她的手中，除却洛贞婉是她的人之外，其余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况且洛贞婉本来就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不是她能够随时掌控的对象。百里清苑摇摇头，鲜于念性子傲气，暂时还瞧不出要站在哪一边，赫连蓉和高慧儿走得近，这本不用说，而这位宋瑶，又是玄家之女。

        宫里陆陆续续有人被册封，多是玄家之人。

        祁少泽的婚事定下来之后，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这不，到了七月初十当天，宇文天佑和百里清苑都准备出席为二人证婚。一大早百里清苑便起床，让夏意为自己装扮，换上一身隆重衣裳，脸上也画上妆容，不浓不淡，却将无华的面色和将孕期的倦容都给遮挡下去。

        因为乾和殿离宫门口近些，百里清苑得一个人赶到那边才行，然后再跟宇文天佑一同离开宫中，这途中经过许多殿阁，其中大部分都还是空着的，有些小一点的殿阁都已经有人搬入，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主，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忽而有琴声传人自己耳中，熟悉的旋律叫百里清苑感到疑惑：“夏意，可知道是谁人在奏琴？”

        “娘娘，奴婢问了问，这里是宋宝林的寝殿，素闻宋宝林精通琴韵，大抵就是她在奏琴。”夏意回应。

        本想就此离开，可琴声忽然转急，那复杂的变化叫百里清苑心中更是震撼——要知道，如今能够奏出《白羽曲》的人并不多，况且听那琴声，似乎也不像是平常人所用的十二指法，这宫中所藏之高人还真不少。

        瞧着时间还有空闲，百里清苑让人将轿撵停在宋瑶的寝殿门口，自己则是走出来，让夏意搀扶着往里边儿走去。

        “林音殿，本宫倒是好奇，能够奏出此曲的人该是如何的妙人儿。”百里清苑走入殿门，让随行的人都不要通报，所以坐于后院的人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彼时宋瑶正坐在晨曦之下，一席白衣浅浅，十指在琴弦上变换莫测，神情专注，仿若不是这尘世间的人儿一般，任何俗事都无法打扰到他。百里清苑也看得有些待了，此时此刻，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宋瑶的相貌如何，而是那种浑然天成的专注神色。

        不虚此行。这个词语出现在百里清苑的心中，瞧着宋瑶的眼神也更加热烈，也不知道她师承何处，竟然能够用二十四指法奏琴。对于百里清苑的眼神，宋瑶还是有所察觉，很快就停下手中动作，侧过头瞧见她头上的凤冠，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参见皇后娘娘。”宋瑶有些慌张，不敢直视百里清苑的眼睛。

        “不必慌张，你方才所奏之乐可是《白羽曲》？”

        “是。”宋瑶抬起头来，微微诧异，“皇后娘娘您也知道这曲子吗？”

        干净，是百里清苑对宋瑶的再一个印象，她的眸子太过干净，让百里清苑想起来“出淤泥而不染”的形容，这样一个女子，在后宫生存真的合适吗？她拭目以待。

        这位玄家的女儿出乎百里清苑的预料，一番对话下来才知道她自幼被关在家中学习琴棋书画，这《白羽曲》也是她在古籍上无意间发现的，自学而成。看得出来，她在琴上面有天分，百里清苑对她也挺佩服，便随意提点几句。

        对于奏琴一事，百里清苑也曾经有所研究，细想起来，自己也很久没有碰琴了。

        “娘娘可要奏上一曲？”宋瑶偏着脑袋问，嘴角还带着笑意，就像个孩子在问自己同伴一样。

        这样的神情将百里清苑心底的防线都快要击碎了，所以她笑着摇头：“不了，今日本宫还有事儿，改日再来吧。”

        “也对，林音殿随时都欢迎娘娘来，只不过妾身不可以到处走，要不然就可以去天瑰殿看看娘娘您，这样也免得娘娘你亲自过来，把身子给累着。”宋瑶似乎对此很懊恼。

        陌生人的关心会比熟识之人所说的话少一些刻意，让人更容易感动。

        “嗯，这样啊，日后若是你想要过来，让人送你便是。”百里清苑看到夏意的提醒，便站起来，“好了，本宫不能久待，今日就到这儿吧，不打扰你了。”

        “恭送娘娘。”宋瑶也站起来，要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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