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秋日的北京天空湛蓝高远，澄澈无云，略显干燥的凉风瑟瑟吹过，路人纷纷低着头迎风前行。
窗台前的薛灵舟看着楼下这一幕幕不由觉得有些发冷，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针织开衫。
这几日北京天气干燥风大，气温有些低，薛灵舟都没怎么出去过。她来北京三天，就窝了三天酒店。
自结束西安林雅莉的婚宴和回门宴之后，薛灵舟先是回了南京的家。
民乐团那边说在北京有几场演出，于是乐团的人又从南京飞了北京。
由于到了北京天气过于干燥，薛灵舟宅酒店三天。乐团里的古筝手安清禾看不过去了，说什么今天都要拉薛灵舟出去。
在乐团里，薛灵舟才艺出众，向来是被众人喜爱接纳，而安清禾性子有些张扬，情商让人觉得有些低，因而在团里地位尴尬。
她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没几个人愿意和她做朋友，独薛灵舟会主动与她交淡。
于是乎，她便当薛灵舟是真心朋友，常常与她分享心事，说体己话。薛灵舟对于安清禾的热情难以拒绝，只好一一接受。
本想着今天在酒店练会琵琶的，却见安清禾这样强烈地拉自己出门。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
她们住的酒店靠着大栅栏，从酒店出来步行一段路就到大栅栏这边。
安清禾并不是第一次来北京，但却见什么都新奇，买了糖葫芦又买了糖人。
薛灵舟并不喜糖食，只看着她吃。
两人走走停停，薛灵舟心觉无聊便问她：“我们就在这逛街？”
安清禾摇头，似有目标计划地笑了，说：“这边离故宫不算远的，我们去故宫吧，我都计划好的了。”
“故宫？”
这怎么听上去都像是临时起意，然而安清禾拿手机提前预约好的门票给薛灵舟看，薛灵舟这才相信她是真的有计划。
她俩就这样去了故宫，从午门进去，过了太和门，正往太和殿方向去。
安清禾说她是第一次来故宫。
之前乐团来北京表演都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到处逛逛，安清禾总是错失机会。
故宫薛灵舟倒是来过两次，都是大学的时候和室友旅游去的。毕业工作后，时常来京演出却不曾踏足过。
说来她对故宫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
虽说安清禾是第一次来故宫，但她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是第一次来。
游客大多一路逛一路拍，而安清禾却从不拍照，而且对于一些宫殿建筑都是走马观花地看一眼就过。因此，她们很快就从乾清宫逛到东西十二宫了。
来到东六宫的延禧宫前，薛灵舟小脚有些发酸了，静站一边，轻揉地捏了捏脚踝。
彼时，耳边传来男人的说笑声，那声音熟悉而陌生。薛灵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宫门处。
一眼望去，便见温子瞻与温玉成并肩走进延禧宫，二人有说有笑的。
薛灵舟以为幻想，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发现温子瞻与温玉成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有时，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
婚礼结束后，大家各自离了西安，却不承想会在这偌大的北京相遇。
“灵舟？”温子瞻惊喜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应该是温子瞻第一次这样唤她。
“好巧呀。”薛灵舟笑说。
温玉成搭着温子瞻的肩，笑道：“太有缘分了吧我们。”
“确实。”薛灵舟含笑道。
“对了，你怎么在北京？来工作？”温子瞻说。
薛灵舟轻点了点头：“嗯。有几场演出，今天得空出来走走。”
“一个人？”
“和朋友。”
正说着，安清禾乐呵呵地走过来，抚着薛灵舟的手臂：“咱们走吧。”
话声刚落。安清禾才注意到温子瞻与温玉成，愣了下，说：“你们认识？”
子瞻，玉成，灵舟三人闻言皆是一笑，瞧见三个笑了，清禾这才反应过来，忙自我介绍：“不好意思，那个我叫安清禾，是灵舟乐团里的好朋友。”
“你好你好，我叫温玉成。”
“我叫温子瞻。”
“你好。”安清禾表现得十分自来熟，一丝都没有拘谨。
薛灵舟走到温子瞻身边，问了句：“你和玉成哥来北京是旅游的？”
“说不了旅游，陪玉成来办事，顺边玩。”
“好吧。”
“介意同行吗？”
“求之不得。”
这么一来，原本是薛灵舟与安清禾两人共游故宫的瞬间变成了四人同行。
于是灵舟，子瞻，玉成，清禾四人结伴而行，将剩下的故宫游览完。
一行四人从神武门出宫时已然是日落黄昏时了，本想着登上景山公园去俯瞰紫禁城也是不能够了，于是温玉成提议请大家吃饭。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安清禾第一个赞成。子瞻与灵舟皆无异议。
玉成这便开了车，将子瞻，灵舟，清禾三人载到王府井去。
停好车子，玉成领了三人到了全聚德。
玉成边走边说：“来北京就要吃烤鸭呀。”
“对头。”清禾笑说。
子瞻与灵舟都不挑食也就没有意见。
玉成早早就让妻子方锦姝订了全聚德的位子。他们进包间时，菜已差不多上齐了。
灵舟一进包厢就见一长相端庄文雅的女子坐着，头发盘得齐整，一身古色古香的中式衣裙，颇是有韵味。
“玉成，你们终于来了，我都等你们半个小时了。”锦姝冲丈夫撒娇般埋怨。
“堵车……”玉成笑说。随即坐落妻子身旁，又招呼大家落座。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玉成看着妻子笑说，“我老婆，方锦姝。”
锦姝看了眼灵舟，眉眼带笑道：“你应该是子瞻提过的小表妹灵舟吧。”
灵舟点头道：“是我。”
乐天派的清禾冲锦姝笑：“我是灵舟的朋友安清禾。”
锦姝点头微笑以作回应。
饭至一半时，灵舟忽然开口问道：“玉成哥和锦姝姐是在北京工作吗？”
她这样问不过是听到子瞻与玉成锦姝一直在说什么茶馆，生意的东西。
被问到这个事儿，锦姝笑了笑，说：“以前不是，很快就是了。”
随后，玉成接口道：“我和锦姝在北京开了家茶馆，后天开张，你和清禾一起来捧个场吧。”
子瞻眼睛一亮：“是呀，灵舟，要不你也来捧场，热闹一下。”
灵舟当然是想去的，只是那日乐团不知道有没有事要忙，当下她不敢一口答应，只说：“再说吧，不一定有空。”
清禾咂嘴道：“那也是，乐团的事挺难说的。”
锦姝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啦，要是有空，一定要来。”
“当然，如果不嫌弃，我还可以弹一曲琵琶助一下兴。”灵舟半开玩笑地说。
却不想玉成一拍桌子，激动道：“那敢情好，灵舟的琵琶技艺可谓是凤凰清啼，要是有灵舟的琵琶助兴，那可真的是开张大吉。”
被玉成这样说得，搞得她不去都不好意思。
子瞻忙扯了扯玉成的衣袖，说：“人家不一定有空呢，仔细吓到人家了。”
闻言，只见灵舟捂嘴轻笑了会儿，便说：“看情况吧。”
“那说好了。”锦姝握着灵舟的手说。
“嗯嗯。”
答应下去开张那日去茶馆捧场后，当天晚上子瞻就微信发了茶馆的定位给灵舟，说，如果来就到这里。
灵舟回了一个好字。
她刚回完消息，正要摁灭手机屏幕就见子瞻又发了一条微信来。
内容是：那天如果你能来，你提前告诉我吧。我亲自去接你，你不必自己过来了。”
灵舟正要回一句“不用了”
还没发出去就见子瞻回了句：既是请你过来捧场，自当有专车接送。”
灵舟忽地笑了出声，回了一个字“好”便再无二话了。
茶馆开张前夕，刚洗完澡出来的灵舟给乐团负责人发了微信，问这几日的安排。
那边回复她说表演会场那边出了点问题，演出延后几天，让她们这几天好好休息，不用急。
听到这个消息，灵舟双目放光，这意味着她明天可以见到温子瞻了。
随后，她打了电话给温子瞻。
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
“喂？”温子瞻开口招呼。
薛灵舟愣怔片刻，缓缓道：“是不是在忙？”
“嗯。”他坦然。
明日便是温玉成新开茶馆开张了，一切事宜都大忙活，从早到晚，温子瞻都脚不沾地。
“你吃饭了吗？”灵舟问。
这个点已经是九点多了，按理来说应该吃了，然而温子瞻却答：“还没。”
薛灵舟滞了一下，又说：“那你赶紧去吃饭吧，不早了。”
“好。”
“嗯。”
“然后呢？”他似笑非笑地问。
“啊？”
“你打电话来给我就是问我吃没吃饭？”他彻底笑了。
薛灵舟后知后觉地恍然说道：“我差点忘记了，那个我是来告诉你，明天我可以。”
“好的。”电话那头的温子瞻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言语去镇静如无波深井，“明天我来接你，九点如何？”
“好，听你的。”
“那就先这样了，我忙。”
“好。”薛灵舟点头，又说，“那你记得先吃饭再去忙，再忙也不能忘了吃饭了。”
温子瞻嘴角疯狂上扬，说道：“好，我知道了，挂了。”
“嗯。”
挂线之后，温子瞻轻轻喟叹，扬着嘴角，十分惬意。
“你小子笑得那么荡漾，干嘛呢？”温玉成拿着外卖进屋，远远就见温子瞻笑吟吟的模样。
“明天灵舟会过来。”
“那太好了呀，我就说灵舟一定会来的。”说着，他将外面的餐盒一个一个打开，招呼着妻子方锦姝和温子瞻过来吃饭。
“明天我去接灵舟。”子瞻说。
“好，灵舟可是贵客，不可怠慢。”锦姝笑说。
子瞻浅笑：“那是自然。”
北京另一边的薛灵舟刚和温子瞻打完电话就将自己酒店的定位发了给温子瞻。
发完定位后，她又问安清禾明天要不要同她一道去茶馆开张捧场。
安清禾秒回微信：我明天有事就不去了，我替你和大家问个好吧。”
薛灵舟撇撇嘴，无奈地回了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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